残阳如血,将整个战场染成一片红色,秦军彻底崩溃,幸存的士卒丢下兵器,在沼泽里逃窜。
却不知这正是羌人预留的屠宰场,赵璇的弓骑兵早在芦苇丛中埋伏,他们的箭矢绑着浸油麻布,随着一声令下,无数支火箭射向沼泽,瞬间整片沼泽变成一片火海,逃兵们在烈焰与毒蛙间哀嚎,最终被泥沼吞没。
胥蠡知道大势已去,不顾一切的逃到鹰嘴崖,没想到脚下却是百丈深渊,他的金丝锁子甲只剩半边,露出胸口被食铁兽抓出的狰狞伤口。
鲜血顺着伤口不断流淌,将他的衣服染得通红,庞奎与姬墨并肩逼近,两把染血战刀封死他所有退路。
“蛮夷,也配谈胜利。”胥蠡啐出血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甘和愤怒,突然纵身跃下悬崖。
众人扑到崖边,只见他坠至半空时甩出飞虎爪,铁爪深深嵌入岩壁,原来这奸贼早留好后路。
“可惜了。”射天挽弓如满月,蓄势待发,小小也用征询的目光看向子荔。
“留他回去报信,”子荔手持长戟,眼神坚定而威严,“要让暴秦知道,西羌的山川会记住他们的每滴血债。”
战场上到处都是秦军的尸体和丢弃的武器,一片狼藉。
“胜了,我们终于胜了!”西羌士卒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他们欢呼雀跃,高举武器,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这场战斗,西羌军队在子荔的率领下大获全胜,先后消灭了秦军左路军路太的一万大军,中路崮坚的两万大军和右路胥蠡的两万人马,缴获武器和物资不计其数。
然而,子荔还没来得及高兴,由于他心存仁慈,放跑了胥蠡,时间不长便引来秦国法师嬴回的追杀,一场新的危机正悄然降临在西羌军队的头上,而这又将给西羌带来怎样无法挽回的后果,谁也无法预料……
***
午后的阳光洒在秦国金碧辉煌的朝堂之上,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嬴欣高坐在王座之上,他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群臣。
胥蠡一瘸一拐地走进朝堂,脸上写满憔悴与惊恐,身上的铠甲破破烂烂,布满了刀砍斧凿的痕迹,干涸的血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刚从地狱中爬出来一般。
他艰难地走到秦王嬴欣近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低得几乎贴到地面,哭诉道:“罪将胥蠡请大王治罪!”
满朝文武皆惊,原本安静的朝堂顿时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
嬴欣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问道:“胥将军,你的五万大军何在?”
胥蠡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没了,全没了。”
“什么,全没了?胥将军,你莫不是在说笑话?”
胥蠡一下重重地磕在地上,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实非末将无能,而是那德乾太过厉害。”
嬴欣怒极反笑:“你以五万精锐,却打不过区区西羌一万多人马,他如何厉害,说来听听。”
胥蠡低着头,不敢直视嬴欣的眼睛,开始讲述那一场惨烈的战斗:“那妖人身骑老虎,手持神弓,还有一骑飞马的怪人居高临下,从空中对我军进行致命打击。他们先将路太将军率领的左路军引入死泽。
“接着,他们又设计将崮坚率领的两万大军引入史前战场。两万将士进入其中,突然阴兵过境,如潮水般向将士们涌来,两万将士在这诡异的攻击下,纷纷倒下,全部被绞杀,崮坚将军阵亡。
“最后他们合兵一处,杀往盘龙山。末将率领两万大军与他们进行了六天五夜的殊死拼杀,他们利用山林、沟壑和沼泽等地形优势,不断对我军进行攻击,我军寡不敌众,伤亡惨重,最终两万将士全军覆没。”
“那你又是如何逃脱的?”嬴欣紧紧地盯着胥蠡。
“末将拼死一搏,最后跳下悬崖,幸运的是,悬崖下有一棵大树,缓冲下坠之力,我侥幸不死,才得以逃脱,历尽千辛万苦回来向大王禀报。”
胥蠡说得大义凛然,却将自己被子荔故意放跑的细节统统抹去。
众人听后无不扼腕叹息,朝堂上陷入一片死寂。
“末将自知罪孽深重,恳请大王治罪。”胥蠡声音中充满绝望。
“为何不飞鸽传书,请求援军?”
“本来末将马上就要攻破盘龙山,胜利在望,谁知西羌攻打路太将军的一路人马和攻打崮坚将军的一路人马突然杀出,他们三军会师,我军猝不及防,全线溃退。这还不算,那骑飞马的鸟人吹动骨笛、鹰笛和洞箫,引出成千上万的猴子、猎鹰和毒蛇,对我军进行疯狂进攻,我军将士殊死抵抗,半数以上死于这些畜生手里,其余士卒宁死不屈,最后全数战死……”
朝廷上陷入死一般的静寂。过了许久,只听嬴欣大喝一声:“带下去,着廷尉府严加审问。”
于是上来两个金瓜武士,一把抓住胥蠡的胳膊,将其架往殿外。
胥蠡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呼喊着:“大王,末将冤枉,末将尽力了啊!”
声音渐渐消失在朝堂之外。
嬴欣抚掌叹息,声音中充满无奈与悲愤:“真是庸将误国,庸将误国啊。”然后他怒气冲冲地说,“此次惨败,是朕的耻辱,也是大秦的耻辱,自我大秦立国以来,还从未遭受过如此惨败,传令下去,以我大秦举国之兵踏平西羌,将那德乾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