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子荔来到一座大房子前,这座房子比周围的房屋更大更宽敞,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姜地大步走到门前,推门而进,子荔等人也鱼贯而入,而孩子们则停在门外,好奇地透过门缝和窗户向里张望。
姜地走进屋子后,也不多说,径直走到屋子最里面的主座上坐定,其他人依次坐在两边,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姜地大声喊道:“来人,端上些吃的喝的。”
不多时,几个女人迈着轻盈的步伐,分别端着木盘走到子荔等人身边,盘子里放着些煮熟或腌制的肉类,有鹿肉、彘肉,还有些雉肉、兔肉,盘子里还放着锋利的刀子。
姜地打了个手势,热情地说:“你们先吃些东西。”
子荔点了点头,感激地说:“多谢主人美意。”然后向姬莹雪等人说,“你们吃吧。”
几个人再不多话,开始低头吃了起来。
平心而论,这是一个多月来子荔吃得最香的一次饭。
姬莹雪更是如此,尽管以前她享受着锦衣美食,但自从成为奴隶后,尤其是在逃亡的这段时间里,餐风宿露,饥肠辘辘。此刻能吃上这些美味的食物,她眼中一下涌出泪花,她小声说道:“没想到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姜地等子荔吃了一会,然后将醴酒倒入木碗,豪爽地说:“有酒有肉,方是待客之道,来,我敬各位一碗。”
子荔端起木碗,一饮而尽,愉快地说:“好酒。”
丹等人也仰面而饮,只有老马奴将酒碗端起又轻轻放下,姬莹雪刚喝了一口,只觉得一股辛辣味冲鼻,忍不住咳嗽起来。
姜地哈哈大笑起来:“看来她还有些不适应,等过段时间就好了。老伯,你怎么不饮?”
老马奴恭敬地说:“老身这几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还请酋长恕罪。”
姜地忙说:“无妨。”
子荔端起酒碗对姜地说:“多谢盛情款待,在下也敬酋长一碗。”
姜地端起酒碗说:“客气了。”然后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子荔放下酒碗,认真地问道:“此为何地?”
姜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微笑着答道:“此乃桴罕是也。”
子荔接着问道:“所指何意?”
姜地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据传桴乃鼓槌,罕为稀少。桴罕即为战鼓声稀少的和平之地。”
子荔点了点头,又问道:“贵族隶属于哪个部族?”
姜地叹了口气,说:“我族叫格尔羌,为西羌的一族,此处气候宜人,物产丰富,以前人口较多,但随着秦国的不断骚扰,人口日渐稀少,无奈我们只得臣服于大夏羌,以求自保。”
子荔追问道:“大夏羌的城邑在哪里?”姜地回答道:“在漓水边。”子荔又问:“此处离三河间远不远?”姜地惊讶地看着子荔,反问道:“三河间,你怎么知道?”
子荔诚恳地说:“我们本打算去三河间的,那里有我一位故人。”
姜地好奇地问:“他叫什么名字?”
子荔看了看姬莹雪,然后对姜地说:“他叫姬过。”
姜地摇了摇头,说:“三河间是指由黄河、析支河谷和湟水三条河之间的大片区域,这片地方广袤,部族甚多,在下没有听说过他。”
子荔沉思片刻,然后问道:“酋长可不可以带我们去大夏羌?”
姜地疑惑地问道:“这是为何?”子荔认真地说:“我们可以商量如何共同抵御秦国。”
姜地皱了皱眉头说:“你说的也是,我们这里受秦国威胁甚重,一些族人外出狩猎或放牧,然后就莫名其妙失踪了,这其中固然有一部分人为猛兽所伤,但其余大部分人都是被秦国掳为奴隶。”缓了一下,他问道,“你们若去大夏宫,不知有何见面礼?”
子荔微微一笑,从身后拿出那只硬驽来:“酋长,你看这个如何?”
说着子荔将硬驽递给姜地,姜地接过硬驽,翻来覆去看了一会,不明所以。
子荔走过去,从背后取出一支弓箭,将其装于弩机上,向四周看了看,然后拉动弓弦,瞅准房中的一根立柱扣动扳机,只听嗖的一声,箭镞射中木柱,箭尾发出嗡嗡之声。
姜地心中一惊,问道:“它与弓箭相较如何?”
子荔耐心地解释道:“它的好处是射程远,速度快,令敌人闻风丧胆。”
姜地接着问:“它能射多远?”
子荔自信地说:“一般弓箭能射四五十步,硬驽能射六七十步,有的能射百步开外,是杀敌制胜的不二之选。”
姜地惊叹道:“真是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啊。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拿得出手来的东西?”
子荔神秘地说:“酋长,还有一些你们羌族没有见过而又十分需要的东西,等到时见到你们大酋长再说吧。”
姜地点了点头说:“既然如此,在下愿随你走一趟,不过你们也不要着急,先在此地休息一晚,明天再前往如何?”
子荔拱手说道:“但凭酋长安排。”
夜晚,羌人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他们拿出美味的羊肉和香醇的马奶酒,大家围坐在一起,一边吃喝,一边聊天。
他们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子荔等人也被他们的热情所感染,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大家手拉手,一起跳舞,一起欢笑,在这个远离尘世的地方,他们忘记了烦恼和忧愁,尽情地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光。
吃过晚饭,子荔告一声别,来到姜地给他们安排的住处后,子荔问道:“老伯,你身体不适吗?”
老马奴说:“启禀殿下,出门在外,凡事当多留个心眼,老身故此没有饮酒。”
“老伯所说甚是,虽然我观酋长姜地并非坏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只有七人,也应随时做好防备。你与姬莹雪放心休息,由我与其他几人轮流值守。”
“殿下不必操心,你与姬莹雪休息,让老奴来为主人守卫。”
“老伯不必客气,这样,姬莹雪一人休息,我们六人,每人一个时辰刚好。”
姬莹雪一下不行了,说道:“你们这是重男轻女,我不同意,我要与子荔一起值守。”
“看来只好如此了。”老马奴无可奈何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