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执事被林喻那冰冷的目光和毫不掩饰的杀意震慑,心头一悸,但想到背后的孙擎长老,又强自镇定下来,色厉内荏地喝道:“林喻!你强闯刑堂,是想造反吗?!赵珩以下犯上,重伤内门弟子,证据确凿,本执事依法行刑,有何不妥?!”
“依法?”林喻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更显森寒,“凭你,也配谈法?”
他不再废话,身形一动,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执鞭的刑堂弟子便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昏死过去,手中的蚀骨鞭已然到了林喻手中。
“你!”吴执事又惊又怒,猛地站起,筑基中期的修为爆发开来,试图压制林喻,“林喻,你太放肆了!真以为有点天赋就能为所欲为?这里是神风宗刑堂!”
然而,他那筑基中期的威压落在林喻身上,却如同泥牛入海,没有激起半点涟漪。林喻甚至看都未看他一眼,径直走到赵珩身边。
看着赵珩背上纵横交错、深可见骨的鞭伤,以及那萦绕不散的阴寒蚀骨之气,林喻眼神更冷。他伸出手指,指尖一缕精纯至极、带着淡淡金芒的灵力点出,轻易便震断了那禁灵铁链,随后灵力如同温润的暖流,缓缓渡入赵珩体内,所过之处,那肆虐的阴寒蚀骨之气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退散,伤口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愈合。
赵珩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那钻心的剧痛迅速减轻,几乎涣散的意识也重新凝聚。他抬起头,看着林喻近在咫尺的侧脸,鼻尖一酸,哑声道:“林喻……我给你惹麻烦了……”
“无妨。”林喻声音依旧平淡,但动作却带着不容错辨的维护,“我的人,轮不到别人来动。”
这话听在赵珩耳中,让他所有的委屈和疼痛仿佛都烟消云散,只剩下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悸动。
吴执事见林喻完全无视自己,更是怒火中烧,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怒吼一声:“林喻!你藐视刑堂,罪加一等!给我拿下!”
他亲自出手,一掌拍出,灵力化作一只巨大的黑色手掌,带着腥风,朝着林喻当头罩下!这一掌蕴含了他筑基中期的全部功力,显然是动了真怒,想要将林喻一并拿下。
周围其他刑堂弟子也纷纷围了上来,剑拔弩张。
林喻依旧背对着吴执事,仿佛毫无所觉。直到那黑色巨掌即将临身,他才仿佛随意地反手一挥袖袍。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那看似磅礴的黑色巨掌,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瞬间寸寸碎裂,湮灭于无形!而林喻那轻描淡写的一挥袖,却有一股无形却磅礴浩瀚的力量如同潮水般涌出!
“噗——!”
吴执事如遭重击,胸口猛地一闷,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撞碎了身后的桌椅,狼狈地摔在地上,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你……你……”他指着林喻,浑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可是筑基中期!竟然被一个“练气期”弟子随手一挥袖就重创?!这怎么可能?!
周围的刑堂弟子也全都吓傻了,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分毫。眼前这一幕,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林喻这才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同万载寒冰,落在瘫倒在地的吴执事身上:“动用私刑,屈打成招。你这执事,做到头了。”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威严。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威压骤然降临刑堂分殿!
“何人敢在刑堂放肆?!”一声怒喝如同惊雷炸响。
只见一名身穿长老服饰、面色威严的老者出现在刑室门口,其气息浩瀚,赫然是一位金丹期长老!他是感应到刑堂异常波动,迅速赶来的天璇峰刑堂主事长老。
吴执事如同看到了救星,挣扎着爬起,哭诉道:“刘长老!您要为我做主啊!这林喻强闯刑堂,打伤弟子,还要杀我!他这是要造反啊!”
刘长老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刑室,昏迷的弟子,吐血重伤的吴执事,以及站在那里神色平静的林喻,还有他身后那个浑身是血、被解开了束缚的随从。
他眉头紧锁,看向林喻,语气沉凝:“林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虽天赋异禀,但强闯刑堂,重伤执事,未免太过狂妄!”
林喻面对金丹长老,依旧不卑不亢,他指了指身后的赵珩,声音清晰而冰冷:“刘长老明鉴。我的随从赵珩,因自卫反击挑衅者,被吴执事滥用职权,私自抓捕,动用蚀骨鞭酷刑,屈打成招。我前来要人,吴执事不问青红皂白,便要动手拿我。我所为,不过是自卫,以及……讨回一个公道。”
刘长老目光转向赵珩,看到他背上那触目惊心的鞭伤和残留的蚀骨寒气,脸色顿时一沉。他身为刑堂主事,自然清楚蚀骨鞭的厉害,那通常是用在重犯身上的!
他又看向脸色惨白的吴执事,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孙淼和其父孙擎的做派,他也有所耳闻。
“吴执事,林喻所言,是否属实?”刘长老声音带着威严。
吴执事冷汗涔涔,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刘长老冷哼一声,不再看他,转而看向林喻,语气缓和了一些:“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强闯刑堂,打伤执事。宗门有宗门的规矩。”
林喻淡淡道:“规矩,是给讲规矩的人定的。若有人视规矩如无物,以权谋私,那这规矩,不守也罢。若宗门不能给我一个公正,那我便用自己的方式,讨回这个公正。”
“此事,本长老会查明原委,给你一个交代。”刘长老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吴执事滥用职权,暂停其执事之职,面壁思过!赵珩……带回去好生修养。至于你,林喻,强闯刑堂,罚你禁足三日,以示惩戒!”
这个处罚,明显是各打五十大板,但偏向了林喻。毕竟吴执事理亏在先,而林喻展现出的实力和潜力,也值得他网开一面。
林喻对这个结果不置可否,他本就不是来讲道理的。他弯腰,小心地将因为放松和精神透支而几乎晕厥的赵珩横抱起来,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
“既如此,弟子告退。”林喻对着刘长老微微颔首,抱着赵珩,无视周围所有惊愕、恐惧、复杂的目光,一步步走出了刑堂分殿。
阳光洒落,照在他清俊却冰冷的侧脸上,也照在他怀中那个浑身是血、却仿佛找到了全世界般安心蜷缩的少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