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的电脑屏幕被数据流冲刷得泛着蓝光,十个技术系统如同咬合的齿轮高速运转。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将林耀东手下绑架赵嘉良时遗落的纽扣放大百倍,金属表面的划痕纹路在三维模型里清晰展开——斜向的擦痕与塔寨仓库铁门上的锈迹吻合,证明绑架地点就在那里。罪恶功能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框:“目标赵嘉良生命体征平稳,但所处环境检测到东莨菪碱残留,浓度0.3mg\/m3,风险等级:极高”;而罪恶克星功能系统已自动关联上十年前的旧案档案,屏幕上跳出赵嘉良妻子的黑白照片,卷宗里“死因:东莨菪碱急性中毒”的字样被血色光晕标注,触目惊心。
超高模拟画像技术根据仓库墙角的血迹喷溅形状、骨骼残留数据,在屏幕上还原出赵嘉良被捆绑的姿势——手腕处有明显的螺旋状勒痕,推测已被粗麻绳捆绑超过六小时,绳结类型与林耀东心腹常用的“渔夫结”完全一致。身临其境功能系统则模拟出仓库内部的环境音效,铁链拖地的哐当声、远处林耀东心腹用塔寨方言交谈的模糊话语,甚至墙角老鼠窸窣的爬动声,都清晰得仿佛能让人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霉味与铁锈味。
塔寨深处的废弃仓库
仓库穹顶的灯泡忽明忽暗,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林耀东坐在赵嘉良对面的破木箱上,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眼神像盘踞的毒蛇,黏在赵嘉良脸上:“赵先生,合作前总得交个底,道上的规矩。”他挥了挥手,身后的林灿端来一杯浑浊的液体,杯壁上还沾着褐色的药渣,“喝了它,咱们的生意就能谈。”
赵嘉良看着那杯东西,胃里猛地一阵翻涌。十年前的画面突然撞进脑海——妻子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瞳孔涣散成玻璃珠,口吐的白沫里混着血丝,医生掀开白布时,她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挣扎的血痕。法医报告上的字迹至今灼眼:“体内东莨菪碱浓度超标致死量3倍,足以让三头大象毙命。”他强压下喉咙里的腥甜,接过杯子时,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指节抵着掌心的伤口:“林老板这是信不过我?”
“哪里的话。”林耀东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成沟壑,眼底却没半分温度,“只是做我们这行,人命关天,总得求个安心。”
赵嘉良仰头饮尽,药液像滚烫的铅水灼烧着喉咙滑入胃里。很快,眩晕感如潮水般涌来,眼前的林耀东变成了两个、三个重叠的影子,耳边的声音也开始发飘。但他早已用这种药对自己进行过数百次耐受训练,剧痛中狠狠咬紧舌尖,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让他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你妻子……是怎么死的?”林耀东突然发问,身体前倾,目光死死盯着他的瞳孔,像在检查一件货物的纯度。
赵嘉良的声音因药物作用有些发飘,却字字清晰如刀:“病死的。肺癌晚期,查出来时就晚了。”他垂下眼睑,掩去眼底滔天的恨意——当年缉私队的老线人临终前在电话里说,动手的就是林耀东的亲弟弟林耀华,用的就是这种掺在燕窝里的东莨菪碱。
林耀东掏出小手电,突然照向赵嘉良的眼睛。光束下,瞳孔虽有收缩,却始终没有出现东莨菪碱中毒者常见的异常震颤。他终于松了口气,关掉手电:“没什么,随口问问。赵先生看着面善,倒像我一个故人。”他起身拍了拍赵嘉良的肩膀,力道不轻,“既然通过了考验,那两吨货,十二天后在公海三号锚地交割,带足现金。”
省厅作战指挥中心
李飞推门而入时,李维民正用红笔在地图上圈点。屏幕上,追踪之瞳系统已锁定赵嘉良的手机信号——一个被林灿的人故意扔在城郊垃圾场的旧手机,而真正的位置,正由李阳的黑客技术通过仓库墙角那枚伪装成铁钉的隐蔽信号塔反向定位,坐标在屏幕上跳动着:N23°45,E116°22。
“赵嘉良是故意被绑的。”李维民指着屏幕上的红点,“他昨晚给我发了加密信息,说林耀东疑心重,必须演场戏才能拿到核心交易信息。”画面切换到另一处监控,林耀东的独子林景文背着书包走出校门,刚拐过街角就被两个黑衣人设伏堵在巷口,脸上还带着惊恐,却没反抗——那是赵嘉良的手下按计划演的戏,目的是让林耀东觉得赵嘉良有软肋可捏。
李飞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为什么不直接动手救人?他在里面多待一秒就多一分危险!”
“时机未到。”李维民调出河东县的卫星地图,用笔圈出几个红圈,“林耀东在那儿有个伪装成食品加工厂的制毒点,日产冰毒五十公斤。我们先集中警力扫了那儿,让他以为我们的目标只是小虾米,放松警惕。”他抬头看向李飞,眼神锐利如刀,“十二天后,等他带着那两吨货到公海交易点,脱离塔寨的地理优势,咱们再海陆空三路夹击,一网打尽。”
马云波的家
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清蒸鱼的热气在玻璃上凝成水珠。马云波给李飞倒了杯白酒,酒液在杯壁上挂出细长的弧线,他脸色复杂:“小飞,尝尝你嫂子的手艺,她今天特意炖了排骨。”于慧坐在旁边,默默扒着饭,左手手腕上的纱布隐约渗出血迹,那是昨晚毒瘾发作时用剪刀划的。
酒过三巡,马云波突然放下酒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林耀东今天找我了,让我查赵嘉良的底细,尤其是他在香港的商业记录。”他点开一段录音,林耀东阴狠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带着电流的杂音:“要是发现他有半点警察的影子,直接做掉,不用报我,处理干净点。”
李飞的心沉了下去,指尖在桌下攥成拳:“马局,你……”
“我录下来,就是想让你知道,这个人渣有多狠。”马云波灌了口酒,喉结滚动,眼底泛红,“当年我在缉毒队中弹,是于慧扑过来帮我挡了一下,子弹卡在她脊椎里,疼得她整夜哭,却从不让我看伤口……林耀东就是抓住这点,用高纯度的止痛药控制了我们,那些药里掺着料,越吃越离不开。”他攥紧酒杯,指节发白,“但我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这录音,算我赎罪。”
李阳的监控室
超动态视力技术捕捉到一辆黑色轿车正高速驶离塔寨,车牌号“粤d·”被瞬间识别——是林耀东的得力助手林灿。屏幕上的轨迹线如红色闪电,显示车子正往河东县方向疾驰,途经三个收费站时,副驾驶座上的人一直在打电话,李阳的语音识别系统已破解内容:“东叔让转移三号仓库的料,警察可能要动河东厂。”
“李维民厅长,”李阳对着麦克风汇报,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将林灿的通话记录同步传输,“林灿去河东县了,看来他们果然信了我们的幌子,开始转移制毒原料。”
李维民的声音从耳机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通知各单位,按原计划部署。一组伪装成缉毒警,明早突袭河东厂,动静越大越好;二组潜伏在公海附近,提前熟悉交易点地形;三组盯紧林耀东的核心团伙,二十四小时监控。十二天后零时,收网!”
屏幕上,罪恶克星功能系统自动生成了行动预案图,红色箭头代表特警突击组,从海陆空三个方向指向公海交易点;蓝色箭头是海上封锁线,由边防武警舰艇组成;而赵嘉良的位置被标上了黄色五角星,旁边标注着“关键支点:获取最终交易坐标”。李阳看着画面里赵嘉良被囚禁的仓库,又看了看李飞在省厅指挥中心里坚毅的侧脸,指尖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指令:“所有系统,十二天后零时,同步启动,误差不超过0.1秒。”
夜色渐深,塔寨的灯火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在舔舐爪牙。而它不知道,一张由技术、勇气和仇恨编织的天罗地网,已悄然收紧,网线的另一端,是无数双紧盯猎物的眼睛,只等十二天后的黎明,将这盘踞多年的毒巢,连根除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