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市公安局的走廊里,陈光荣端着两杯咖啡,看似随意地走到马云波身边:“马局,最近督导组动作频频,听说盯上塔寨了?”他把咖啡递给马云波,眼神却在试探。
马云波接过咖啡,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不动声色地避开核心问题:“督导组的工作,我们配合就是。怎么,陈局有什么消息?”
“哪敢有消息。”陈光荣笑了笑,语气却带着暗示,“就是觉得塔寨毕竟是模范村,真要动起来,怕是会影响东山的经济,陈文泽市长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这番话正中马云波的顾虑。他抿了口咖啡,没再说话,但陈光荣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他就是要让马云波在“维稳”和“扫毒”之间摇摆,为塔寨争取时间。
这段对话,被李阳安装在走廊消防栓里的微型录音设备清晰地记录下来。技术房里,李阳将录音同步给李维民:“陈光荣在给马云波洗脑,想借市长的名义压下对塔寨的搜查。”
李维民看着屏幕上两人的对话 transcript(文字记录),眉头紧锁:“陈文泽那边,果然是个坎。”
不出所料,下午的市政府会议上,当李维民提出“对塔寨村进行突击搜查”时,市长陈文泽立刻反对:“李局,塔寨是东山的纳税大户,也是省里树的模范村,没有确凿证据就贸然搜查,影响太坏!万一引起群体性事件,谁负责?”
他的话得到了几个本地官员的附和,会议室里顿时陷入僵局。李维民据理力争,却架不住“稳定压倒一切”的论调,最终只能暂时搁置搜查计划。
消息传到塔寨,林耀东却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他亲自去市政府见了陈文泽,笑容可掬地说:“陈市长,我听说督导组对我们塔寨有顾虑?这是好事,说明对我们重视。我邀请督导组去塔寨视察,看看我们的禁毒宣传工作,也好让大家放心。”
陈文泽愣住了,他没想到林耀东会如此“坦荡”。一旁的陈光荣也暗自心惊——这老狐狸,是想打“灯下黑”的牌,用表面的“合规”掩盖内里的龌龊。
李维民接到消息时,正在研究李阳传来的塔寨最新监控画面。屏幕上,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捕捉到塔寨村口突然多了几个“巡逻队员”,证物扫描系统分析出他们腰间的凸起很可能是武器;追踪之瞳则显示,祠堂后面的仓库最近连夜运出了几车“废料”,去向不明。
“他这是在摆鸿门宴。”李维民冷笑一声,“想让我们去看他精心布置的假象?行,我就去会会他。季洁,安排一下,明天带督导组去塔寨‘视察’,让李阳的技术全程跟进,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而此时的广州某心理辅导中心,李飞坐在沙发上,对面的心理医生正拿着量表,语气平淡地说:“李警官,根据测试结果,你存在明显的偏执型人格倾向,建议暂停工作,接受为期三个月的系统治疗。”
“我没病!”李飞猛地站起来,拳头攥得发白,“我只是想抓毒贩,想给我兄弟报仇,这叫偏执?”
陪同的马雯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啪”地一声将报告拍在桌上,盯着医生:“你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吗?他的战友被毒贩害死,他自己被诬陷,现在你一句‘偏执’就想否定他?这份报告,我不认可!”
医生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嗫嚅着说:“我只是按流程……”
“流程?”马雯冷笑,“你们的流程就是给正常人贴标签,给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放水?”她拉起李飞,“我们走,这地方就是浪费时间。”
离开辅导中心,马雯立刻给李维民打了电话,语气带着火气:“李局,这心理辅导就是胡闹!李飞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那些畏首畏尾的人!我请求归队,不想再干这种‘监视自己人’的活!”
李维民叹了口气:“马雯,委屈你了。但李飞现在的状态确实不稳,你再坚持一下,等塔寨的事有了眉目,我立刻调你回来。”
挂了电话,李维民刚想联系李飞,赵嘉良的视频请求弹了出来。屏幕上,赵嘉良穿着黑色风衣,背景是香港的维多利亚港:“李局,李飞……还好吗?”
李维民看着他眼底难以掩饰的关切,沉默片刻,终于说出了那个隐藏多年的秘密:“建中,他很好,就是性子倔,跟你年轻时一样。”
赵嘉良(李建中)的眼眶瞬间红了。二十年前,他的妻子,也就是李飞的母亲,因为发现了林耀东早期贩毒的证据,被残忍杀害。为了报仇,也为了保护年幼的李飞,他改头换面,化身“赵嘉良”,在香港潜伏多年,一步步接近毒网核心。
“他还在恨我吗?”赵嘉良的声音带着颤抖。
“恨过,但更多的是不解。”李维民说,“等抓住林耀东,你亲自告诉他真相吧。”
挂了视频,赵嘉良望着窗外的灯火,手里紧紧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他和年幼的李飞、妻子的合影。复仇的路太长,他欠儿子的,太多了。
而此时的李飞,已经趁马雯去办理退房手续的间隙,悄悄离开了酒店,坐上了回东山的大巴。他不能等,更不能容忍塔寨的毒瘤继续存在。
深夜,马云波家的门铃突然响起。他打开门,看到浑身带着寒气的李飞站在门口,眼神锐利如刀:“马局,为什么?为什么所有扫毒行动都绕着塔寨走?你是不是也被他们收买了?”
马云波的妻子于慧听到动静,从卧室走出来,脸色苍白地靠在门框上。她的脊椎里还留着弹丸,每动一下都疼得钻心。
“李飞,你进来再说。”马云波侧身让他进来,关上门,“不是绕着走,是时机未到。”
“时机?”李飞逼近一步,“宋杨的命等得起吗?那些被毒品毁掉的家庭等得起吗?还是你怕动了塔寨,于慧的‘药’就断了?”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刺穿了马云波最后的防线。他猛地一拳打在墙上,怒吼道:“我是为了东山的干警!塔寨盘根错节,硬冲只会让更多人送死!你以为我不想抓林耀东吗?我比你更想!”
“那你就拿出行动来!”李飞毫不退让,“我妈当年就是被他们害死的,我绝不会让更多人重蹈覆辙!”
两人剑拔弩张,于慧突然咳嗽起来,疼得弯下腰。马云波赶紧扶住她,眼里满是焦虑。李飞看着这一幕,心里的火气渐渐压了下去,转身朝门口走去:“我给你三天时间,要么行动,要么我自己来。”
门“砰”地一声关上,马云波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于慧握住他的手:“别瞒了,我知道你在帮我找药的时候,欠了他们的……但这样下去,你会毁了自己的。”
马云波闭上眼睛,痛苦不堪。他知道,自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缘。
重案六组的技术房里,李阳的电脑屏幕上,追踪之瞳系统显示李飞已经回到东山,正朝着塔寨的方向移动。“郑队,飞哥要去塔寨!”
郑一民立刻拿起对讲机:“马雯,赶紧回东山,李飞去塔寨了,危险!杨震、丁箭,带一队人跟过去,务必保证他的安全!”
夜色中的塔寨村,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等待着闯入者。李飞的身影出现在村口,他握紧了腰间的配枪,眼神里没有丝毫退缩。而在暗处,赵嘉良派来的人已经就位,李阳的技术系统全面启动,一场无法预料的风暴,即将在塔寨上空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