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透过“宠爱之家”宠物会所的玻璃门,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门内传来此起彼伏的狗吠与猫叫,混合着香波的甜腻气息,乍一听满是温馨,仔细分辨却能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躁动。李阳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红色的预警信号正持续闪烁,系统锁定的目标正是这家看似无害的会所——他们暗地里在搞“宠物技能赌局”,让宠物主人押注,赌自家毛孩子能否在寄养期间学会“握手”“装死”“击掌”等技能,押对了返现120%,押错了押金就归会所,美其名曰“专业训练费”。
“连不会说话的宠物都成了赌具,这些人真是想钱想疯了。”韩丽翻着手里的举报信,纸张边缘被反复折叠过,显得有些毛糙。信里还附着一张偷拍的照片:几个宠物主人围着一只卷毛贵宾犬,手里举着写着“押握手”“押装死”的纸条,会所老板则举着秒表站在中间,嘴角挂着精明的笑,活像赌场里的荷官。“有个叫陈雪的姑娘,为了让她家布偶猫学会‘击掌’,押了两万块。结果猫被关在狭小的笼子里训练,应激反应爆发,咬伤了劝她别赌的邻居,钱没拿回来不说,还得给邻居赔医药费,现在猫见了人就躲床底,根本不敢出来。”
杨震蹲在会所对面的花坛边,手里举着望远镜,镜片反射着阳光。“老板叫吴德利,40岁出头,以前是跑江湖摆地摊的,最擅长煽动人起哄。”他放下望远镜,指了指会所门口张贴的“成功案例”海报,“上面说某只金毛学握手赢了五万块,其实那狗是他自己养的老演员,从三个月大就开始训练,专门用来当托儿,每天在会所门口表演,引诱新来的主人押注。”
郑一民站在街角的树荫下,看着会所价目表上的数字,眉头越皱越紧:“普通寄养一天才八十块,押注最低却要五千,明显是靠赌局牟利。季洁、韩丽,你们俩扮成想寄养宠物的主人,带只温顺的边牧进去,摸清他们的押注流程、训练方式,尤其是那些‘成功案例’背后的猫腻;李阳,用‘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远程破解他们的内部系统,调阅训练记录,看看所谓的‘技能学会’是不是真有其事,还是全凭吴德利一张嘴说;杨震、丁箭,去走访那些押注输钱的主人,特别是被咬伤的邻居,固定他们的证言;周志斌、王勇,在会所后门布控,注意有没有可疑车辆,防止他们转移押金和虐待宠物的证据;佟林组长,联系动物保护协会的专业人士,让他们跟着一起行动,鉴定他们的训练方式是否伤害宠物。”
“明白!”
季洁和韩丽抱着一只借来的边牧走进会所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吴德利立刻从柜台后迎上来,脸上堆着热情的笑,手腕上还戴着串号称“招财运”的佛珠:“两位美女是想寄养宠物?我们这儿有‘特训套餐’,不仅管吃住、做美容,还能教技能,最关键是能赚钱!”他指着墙上的海报,手指在“返现120%”的字样上敲了敲,“押五千,狗狗学会握手,我返六千;押一万,学会装死,返一万二,比存银行利息高多了,还能顺便给毛孩子学门本事,多划算!”
那只边牧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往季洁怀里缩了缩,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季洁轻轻抚摸着它的头,故意面露难色:“我家这狗有点笨,在家教了半年‘坐下’都学不会,要是学不会技能,押金不就打水漂了?”
“笨才要赌啊!”吴德利拍着胸脯,唾沫星子差点溅到季洁手上,“我这儿的trainer(驯兽师)是‘国际认证’的,拿过宠物训练金奖,再笨的狗,三周也能教会!你看那只柯基,”他指向角落里的笼子,“上周刚来的时候连坐都不会,现在都会转圈了,它主人押了三万,再过两天就能回本,说不定还能赚一笔呢!”
季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只柯基趴在笼子里,眼神有些涣散,耳朵耷拉着,看到吴德利走近,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后腿上还有块淡淡的淤青,像是被什么东西打过。她悄悄按下口袋里录音笔的开关,跟着吴德利往“训练区”走。训练区里摆着不少项圈和牵引绳,角落里的纸箱里露出个黑色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个包装没拆的电击项圈,上面印着“高强度刺激,快速训犬”的字样。
“这是干嘛用的?”韩丽指着电击项圈,故意装作好奇。
吴德利的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伸手把纸箱往角落里推了推:“这是给特别不听话的宠物备用的,偶尔用一下,轻微刺激,帮它们集中注意力,学习效果特别好,对宠物没伤害。”
与此同时,李阳的“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已经突破了会所的简易监控系统,调取出内部的“训练日志”。所谓的日志根本没有科学的训练计划,只有潦草的记录:“3号萨摩耶,主人押握手,训练5天未学会,扣押金五千”“7号布偶猫(陈雪的),押击掌,第3天应激,扣押金两万”“12号金毛(托儿),押算数,表演成功,返现三千(实际未支出)”。更刺眼的是,日志里多次出现“电刺激10秒”“禁食24小时”“关禁闭”等字眼,显然是用虐待的方式逼迫宠物“学习”。
杨震在社区医院找到了被咬伤的邻居张阿姨,她的胳膊上还缠着纱布,解开后能看到清晰的牙印,周围的皮肤还有些红肿。“我就是看小陈那姑娘急得掉眼泪,劝她别信这赌局,说哪有宠物学技能能稳赚的。”张阿姨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后怕,“结果她刚把猫从笼子里抱出来,那猫就跟疯了似的扑上来咬我——后来才知道,那猫被关在笼子里饿了三天,水都没给足,早就被逼得精神失常了。”
收网行动定在周末的“宠物技能展示会”。会所特意搭了个简易舞台,吴德利站在台上,手里拿着话筒,正让那只金毛“表演”算数。“大家看好了,3加2等于几?”他故意拖长音调,金毛歪着头,等他悄悄比出“5”的手势,立刻叫了五声。台下的宠物主人看得啧啧称奇,有人已经开始举着钱喊:“我押它会算加法,押一万!”
“吴德利,别演了。”郑一民带着队员和动物保护协会的人冲上台,将训练日志和那只未拆封的电击项圈摔在他面前,纸张与塑料碰撞的声音在喧闹中格外清晰,“用禁食、电击的方式虐待宠物骗钱,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过得去吗?”
金毛看到电击项圈的瞬间,突然夹起尾巴呜咽起来,浑身发抖,哪里还有刚才“表演”时的神气。台下的宠物主人瞬间炸开了锅,陈雪挤过人群冲上台,声音带着哭腔:“我的猫呢?你把它怎么样了?它以前从来不咬人的!”
“你的猫在后面的笼子里。”动物保护协会的志愿者打开后台的铁笼,一只瘦了大半的布偶猫蜷缩在角落,看到人靠近就发出威胁的嘶嘶声,眼里满是恐惧。“我们刚检查过,它有严重的应激反应和营养不良,再晚来几天可能就……”
从会所搜出的账本让人触目惊心:“宠物技能赌局”运营五个月,吴德利共骗取89位宠物主人的押金,涉案金额170万。训练记录显示,有13只宠物因虐待出现心理或生理问题——3只狗被电击后留下肢体障碍,5只猫患上严重的应激性肠炎,2只因为长期禁食和精神压迫,最终被主人忍痛安乐死。那个所谓的“国际认证驯兽师”,其实是流浪狗救助站的前义工,被吴德利用每月两万的高薪骗来,后来因为看不惯虐待宠物想辞职,被吴德利威胁“敢说出去就曝光你隐私,让你在救助圈待不下去”。
审讯室里,吴德利还在试图狡辩,双手不停地搓着:“我也是为了让宠物更听话,很多主人都嫌自家狗不听话……”
“为了让它们听话,就用电击?就禁食三天?”季洁把动物保护协会出具的检查报告拍在他面前,报告上附着宠物受伤的照片,触目惊心,“这些毛孩子是主人的家人,是活生生的生命,不是你用来赚钱的工具!”
吴德利看着照片里那只被安乐死的泰迪犬,它曾在展示会上“表演”过装死,当时台下一片喝彩,此刻照片上的它却紧闭着眼睛,再也不会动了。他的肩膀突然垮了下去,头埋在胸前,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此次行动,警方依法查封了“宠爱之家”宠物会所,抓获吴德利及其同伙3人(包括驯兽师和负责记账的表妹),追缴赃款90万,帮助56位宠物主人追回了部分押金。动物保护协会联合市场监管部门,紧急出台了《宠物寄养机构管理条例》,明确规定严禁任何以宠物为赌注的活动,一旦发现,不仅吊销营业执照,还将追究刑事责任。
张阿姨拿到赔偿那天,特意带着亲手做的点心来警局道谢,陈雪也跟着来了,她怀里的布偶猫虽然还是有些怕人,但已经愿意轻轻蹭她的手。“以后再也不贪这种小便宜了。”陈雪摸着猫的头,声音还有些哽咽,“宠物健康开心最重要,学不学技能有什么关系?就算它一辈子只会躺着打呼噜,我也喜欢。”
重案六组的办公室里,李阳正在调试系统,键盘敲击声清脆悦耳。“现在系统能自动识别‘宠物押注’‘技能赌局’‘训练返现’这些关键词,宠物行业的监控录像里一旦出现类似场景,或者网络上有相关宣传,就会立刻预警,还能关联到这次的案例,提醒大家警惕。”
郑一民望着窗外,夕阳的余晖给街道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楼下有人牵着宠物在散步,一只柯基摇着屁股跑在前头,主人笑着在后面追,画面温馨得像一幅画。他知道,只要有利益可图,就会有人挖空心思设新的骗局,但只要他们守住底线,一次次拆穿这些陷阱,就能让更多人明白:生活里的温暖,从来不是靠押注得来的,而是靠真心对待每一个生命——无论是人,还是那些用一生陪伴我们的毛孩子。
李阳的电脑屏幕上,新的预警突然亮了,红色的字体在暮色中格外醒目:“发现‘校园赌局’,几所中学的学生之间流行用零食、文具押注,猜考试题目、比月考成绩,甚至有人用零花钱押注,已出现学生为‘翻本’偷拿家里钱的情况。”
“下一站,学校。”郑一民拿起外套,眼神瞬间凝重起来,“连孩子都不放过,必须把这苗头掐灭在摇篮里,不能让赌博污染了校园。”
警车驶离宠物会所所在的街区,朝着学校的方向开去。车窗外,陈雪正抱着她的布偶猫坐在公园长椅上晒太阳,猫蜷在她怀里,尾巴轻轻摇摆,阳光落在一人一猫身上,暖融融的。季洁看着这一幕,心里清楚,他们守护的从来不仅是冰冷的法律条文,更是这些平凡生活里的美好、善良与纯粹——这些东西,容不得任何形式的赌博去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