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梦瑶顺着石门往里走,只见往来的仙娥皆身着流云般的彩裙,发间簪着莹润的仙珠。仙君们则大多穿着绣有星辰纹路的仙袍,腰间悬着玉佩或仙囊,步履间自有仙气萦绕。
她好奇这仙岛为何这般热闹,便也随着人流往前,想探个究竟。
行至半途,她拦住一位捧着玉盘的小仙娥,温声问道:“仙姑,请问此处为何这般热闹?”
小仙娥抬眼一看,竟察觉不出对方的修为深浅。只隐约感知到一股远超寻常仙君的威压,顿时心头一凛,忙躬身行了一礼,恭敬回道:“回仙尊,今日是玄风圣主在此设下宴会,宴请仙界同道。仙尊若要入内,需持有圣主发放的名帖方可。”
“何为名帖?” 王梦瑶追问。
小仙娥虽觉这位仙尊连名帖都不知晓,有些奇怪,却也不敢怠慢,耐心解释:“名帖便是玄风圣主提前发给受邀仙客的帖子,上面印有圣主的专属印鉴,是入宴的凭证。”
“我未曾有名帖,便不能进去了?”
“回仙尊,确是如此。”
王梦瑶略一沉吟,道:“你去通报一声管事之人,问问他,本尊能否破例入内?”
小仙娥连忙问道:“敢问仙尊名号,小仙也好如实禀报。”
“梦瑶仙尊。”
小仙娥躬身行礼后,便匆匆往里去了,瞧着倒还算老实。
约莫一刻钟后,便见那小仙娥引着一位中年仙君快步出来。这仙君身着墨色锦袍,袍角绣着暗金色的云纹,周身气息沉稳,竟是混元境修为。
按仙界礼制,混元境仙君面对仙尊级别的存在,需以 “小仙” 自称,称呼对方为 “尊上” 或直接称 “仙尊”。
于是他刚一上前,便先行了个拱手礼,恭敬问道:“小仙见过梦瑶仙尊,不知尊上驾临元空仙岛,可有要事?”
王梦瑶唇角微扬,笑着回道:“本尊此前一直隐居山林,今日恰巧路过贵岛,见此处热闹非凡,便想来看看热闹,不知可否通融一二?”
中年仙君一听对方是散修出身的仙尊,虽从未听过 “梦瑶仙尊” 的名号,可对方修为摆在那里,远非自己能抗衡。当下不敢有半分怠慢,连忙笑道:“仙尊既已开口,小仙岂有不允之理?尊上请随小仙入内。”
王梦瑶跟着他往里走,才发现这元空仙岛的景致远比外头瞧着更惊艳。脚下的路是用淡青色的 “云纹玉” 铺就,玉砖缝隙间嵌着细碎的 “星屑石”,走在上面,每一步都似有微光流转,宛若踏在星河之上。
路两旁每隔数丈,便立着一根雕刻着缠枝仙藤的白玉柱,柱顶悬着一盏 “琉璃仙灯”,灯内燃着 “永明火”。暖黄的光晕透过琉璃盏洒下,映得周遭的仙草仙植愈发鲜嫩。
再往前,便是一片开阔的庭院,庭院中央凿有一方月牙形的仙池。池水里浮着层层叠叠的 “玉盏莲”,花瓣莹白如玉,中心的花蕊却是淡金色的。时不时有透明的 “仙鲤” 从花瓣下游过,鱼尾轻摆,便溅起细碎的仙露,落地即化作淡淡的仙气。
仙池两侧,是两排错落有致的楼阁,楼阁的梁柱皆用 “万年沉香木” 打造,木身上天然带着淡淡的香气,能宁神静气。屋顶覆盖着 “琉璃瓦”,阳光洒在上面,折射出七彩的光晕,宛若彩虹落于檐角。
楼阁的窗棂则是用 “冰蚕丝” 编织的纱帘,风一吹,纱帘轻晃,隐约能看见屋内摆放着玉制的桌椅、镶嵌着宝石的屏风,精致得如同天宫仙境。
最深处,便是此次宴会的主殿。殿门是用整块 “赤血玉” 雕琢而成,门上雕刻着百鸟朝凤的图案,每一只鸟儿的羽毛都清晰可见,栩栩如生。殿内的梁柱上缠绕着用 “仙金线” 编织的藤蔓,藤蔓上还缀着颗颗 “夜明珠”,将整个大殿照得亮如白昼。
殿中铺着厚厚的 “云锦地毯”,踩在上面绵软无声。地毯上绣着繁复的云纹与仙兽图案,皆是由能工巧匠耗时百年绣成。
主殿两侧的回廊下,还摆放着一个个仙玉花架。花架上种着 “醉仙梅”、“凝露兰” 等珍稀仙花,花香清雅,萦绕在鼻尖,让人只觉心神舒畅,连周身的仙力都似平缓了几分。
中年仙君引着王梦瑶穿过回廊,脚下云纹玉路渐渐变宽,前方隐约传来丝竹仙乐与谈笑声。
一处开阔的宴席场地赫然映入眼帘。这场地是依着仙池畔的平坦草地打造,地面铺着一层薄薄的青绿色 “软云毯”。踩上去竟似能陷进半寸,绵软又不沾尘。
数十张仙玉案几错落摆放,案上摆着晶莹的玉碗、银筷,还有各色仙果糕点,其中不乏 “千年朱果”、“凝露琼浆” 这类在外界难得一见的珍品,连盛放食物的器皿都是嵌着宝石的琉璃盏。
席间已有不少仙君仙子落座,有的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有的正手持玉杯浅酌,周身仙气萦绕,一派祥和热闹。
中年仙君目光扫过全场,见东侧角落还有一张空案,便侧身对王梦瑶做了个 “请” 的手势:“梦瑶仙尊,那边尚有空位,您且先坐,小仙去给您取些宴饮之物。”
王梦瑶点头应下,缓步走向那张玉案。刚坐下便有侍女端来一盏温热的仙茶,茶香清冽,入口回甘。
她正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宴席,忽觉全场气息微微一滞。原本喧闹的谈笑声渐渐低了下去,不少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场地北侧的高台。
王梦瑶顺着众人视线望去,只见一位身着赤金色仙袍的年轻男子缓步走上高台,法袍上绣着玄奥的风纹,随着他的脚步轻轻飘动,周身散发出沉稳厚重的气息,竟也是混元境修为。男子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几分威严,正是此次宴会的主人:玄风圣主。
玄风圣主抬手示意,全场瞬间安静下来,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仙力,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今日设宴,一是为感谢诸位同道平日相助,二是想与大家共议近期仙界边境异动之事。承蒙各位赏脸,玄风在此谢过。” 说罢,他端起案上玉杯,对着全场微微颔首,随后一饮而尽。
席间众人纷纷举杯回应,仙乐声再次响起,宴席的热闹氛围又渐渐回升。
王梦瑶端着茶盏,目光落在玄风圣主身上。对方虽是混元境修为,但气息稳而不躁,显然是常年身居高位、掌控力极强之人。
她暗自思索:这玄风圣主能在琼瑶仙界举办如此规模的宴会,人脉与实力定然不弱。或许能从他口中打探到更多仙界近况,尤其是关于仙尊境界的修炼心得,或是神界之境的消息。
王梦瑶面前的仙玉案几上,早已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仙果与仙肴。颗颗饱满的仙果泛着莹润光芒,冰晶托盘里盛着裹着仙蜜的 “云芝糕”,玉壶中温着的 “凝露琼浆” 还冒着淡淡的仙气白雾。
她本就因赶路有些饥肠辘辘,此刻也不顾仙尊仪态,拿起玉筷便大快朵颐。仙果的清甜、仙糕的绵软在口中化开,连周身的仙力都似轻快了几分。
此时玄风圣主正在高台上讲话,谈及仙界边境异动的近况,席间众人皆屏息倾听。唯有王梦瑶埋首案前,偶尔还拿起一颗 “火灵果” 啃得汁水四溢。这般与周遭肃穆氛围格格不入的模样,难免让玄风圣主多瞥了几眼。
起初只是觉得这仙尊性情率真,可越看越觉得眼熟。那眉眼长相,竟像极了记忆深处某道模糊的身影。
他心头微动,悄然放出一缕极淡的神识,探向王梦瑶周身。这神识纹路温润绵长,与当年在下界历劫时,救他性命的那位修士神魂气息,竟分毫不差!
玄风圣主瞬间愣住,连忙不动声色地招来身旁的管事仙君,传音问道:“东侧角落那位仙尊,可有问过名号?”
管事仙君躬身回道:“回圣主,那位仙尊说自己是‘梦瑶仙尊’,此前一直隐居山林,今日路过恰巧进来的。”
“梦瑶?” 玄风圣主默念着这两个字,眼中瞬间闪过确认的光芒。果然是她!当年救他的修士,便说过自己名唤 “王梦瑶”。
他压下翻涌的心绪,对着管事仙君传音:“宴席散后,你设法将梦瑶仙尊引到偏院,就说本主想与她结交一番,切记莫要声张。” 管事仙君点头应下,悄然退了下去。
宴席散后,宾客陆续离去,王梦瑶正准备起身告辞。便见管事仙君快步走来,恭敬道:“梦瑶仙尊,我家圣主说与您一见如故,想邀您去偏院小坐片刻,不知您是否方便?”
王梦瑶略一思索,点头应道:“有劳带路。”
跟着管事仙君穿过几重回廊,便到了一处雅致的偏院。院中种着几株 “醉仙梅”,石桌上摆着一套新沏的仙茶。玄风圣主已在此等候,见她进来,率先拱手见礼。
按仙界礼制,王梦瑶已是圣仙境,比玄风圣主的混元境高出一阶,无需行大礼,只需抬手回了个常礼,便在石凳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