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中文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镜海市老城的巷弄总浸在陈年的墨里。活字工坊的木门吱呀转动时,晨雾正顺着青石板的纹路往墙根淌,檐角铜铃被雾裹着,摇出的声儿发闷得像堵着棉花。端木?蹲在案前攥着刻刀的手顿了顿——方才那声响里,除了木门的老态,还有极轻的“簌簌”声,像有人在巷口老槐树下蹭掉鞋上的泥。她眼角余光扫过窗棂,雾里的槐树枝桠晃了晃,落下半片枯叶,却没见着人影。

指尖摩挲着刻刀木柄上的包浆,这刀是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木柄尾端有道月牙形的疤,是祖父当年在南京城躲轰炸时,用刀背砸开瓦罐盛水留下的。那时祖父总说:“刀能刻字,也能救命。”面前那枚“家”字活字才刻到宝盖头,松木纹理里嵌着的木渣在晨光里泛白,没刻完的缺口扎眼得很,像谁咬过一口的月牙。

“又卡壳?”老花镜的拐杖头在青石板上“笃笃”敲了两下,从里屋挪出来。他袖口磨出的毛边沾着墨渣,手腕上的核桃串转得咯吱响,串子上有颗核桃裂了道缝,是去年冬天他追偷字模的小贼时摔的。“你爷刻这字时,在南京城的防空洞里蹲了三夜,刻断三把刀——不是刀脆,是手抖。”他往案上的粗瓷碗里吐了口茶沫,“那时他总摸怀里的半块字模,说要是能拼齐,就带着你姑婆去看海。”

端木?指尖划过字模缺口:“爸说这字缺的不是笔画。”话音刚落,巷口传来自行车轮碾过石子的“咯噔”声,快到门口时突然停了。她眼角余光瞥见槐树下闪过个灰影,穿件洗得发白的短褂,后颈有道月牙形的疤——是昨天来打听“端木家老字模”的古董贩子秃鹫。那人手里捏着个油纸包,正往门缝里塞,纸包里飘出股霉味,像极了老宅梁上的旧木屑。

老花镜往砚台里添水的手顿了顿,磨墨的声音压得很低:“那伙人盯了工坊三天了。”他指节敲了敲案角的暗格,暗格上刻着朵极小的桂花,是祖母年轻时的手艺。“你爷藏的那半块‘国’字模,别让他们翻着。前天我看见秃鹫在巷口烧纸,纸灰里混着半张拓片,上面有‘国’字的残笔。”

端木?攥紧刻刀时,才发现掌心早沁了汗。她去年在修复那本清代日记时就觉得不对——日记里“青衫客”三个字的墨迹总晕在纸缝里,像有人用潮湿的手指反复摩挲过。直到看见“小女眉间痣如碎星”那句,她摸了摸自己眉骨上的痣,突然想起祖母临终前攥着的青布荷包。荷包里除了半块“家”字模,还有片干枯的桂花,和案头那盏老油灯里的桐油味一模一样。那天祖母咽气前,枯瘦的手指在她眉骨上摸了很久,嘴里含糊着:“月……月丫头……”

“这字得往深了刻。”老花镜突然用指腹按在字模底部,他的指尖布满老茧,按出的浅痕弯得像半个括号。“你爷当年在防空洞里刻时,总说这痕得留两道,像一家人的手在黑夜里牵住。”他示范着下刀,松木纤维被挑成白絮,落在案上的拓片上——那拓片是去年从老宅梁上揭下来的家谱,“端木砚”三个字的捺脚,正好带着同样的弧度。端木?突然发现,拓片边缘有个针孔,像被人用线串过挂在梁上,针孔旁还沾着点暗红,是血渍。

刻刀刚划开第二道浅痕,工坊的门突然被风撞得“哐当”响。邮差的自行车铃叮铃叮铃穿破雾,停在门口时车支子“啪”地磕在石板上:“端木师傅!海外来的信!”信封边缘沾着层细盐粒,端木?捏起来时,盐粒化在指尖,咸得像眼泪——她想起父亲下葬那天,老花镜蹲在坟前说,你爷当年逃难时,怀里总揣着把海沙,说等找到弟弟,就带全家去看海。信封右上角盖着个模糊的邮戳,是台湾高雄的。

拆信封时纸边划了指尖,血珠滴在“端木砚”三个字上,突然让那拓片上的名字活了似的。信里说“太爷爷临终前总摩挲半块‘家’字模,说缺口处有端木家的手纹”,还附了张照片——照片里的老人举着字模,背景是片蓝得发晃的海,老人耳后有颗痣,和日记里写的“青衫客之女”的痣位正好对称。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行小字:“民国三十八年冬,于基隆港。”

“这就齐了。”老花镜突然从怀里掏布包,层层打开时,布丝里掉出片干枯的桂花。那半块发黑的字模往端木?手里的拼过去时,“咔”的一声卡得正好,缺口处的木刺都严丝合缝。晨光突然从窗棂漏进来,照得字模底部两道浅痕合在一起,真像两只手十指相扣。端木?摸到字模侧面有个极小的凹槽,像藏着什么东西,刚要细看,巷口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

轮胎蹭过石板的尖响刺得耳膜发疼,她抬头看见辆黑色轿车停在槐树下,车门打开时,皮鞋踩在雾水里发出“噗叽”声——下来的男人穿件深灰西装,眉眼竟和父亲相册里三十岁时的祖父一模一样。男人手里拎着个棕色皮箱,箱子角磕在门柱上,掉出张老照片。照片里的年轻人举着字模站在码头,背后轮船的烟囱正冒黑烟,烟里混着点灰,像被人用手指抹过。

“端木?小姐?”男人弯腰捡照片时,露出衬衫领口的银链,链坠是个极小的木活字,刻着“砚”字。“我是端木砚。”他说话时带着点台湾腔,尾音软乎乎的,像祖母当年熬的桂花粥。

端木?攥着拼好的字模站起来,松木棱角硌得掌心发疼。可视线落在男人身后的女人身上时,她突然忘了要说的话——那女人穿件月白旗袍,领口绣的牡丹瓣上沾着点桂花碎,走路时裙摆扫过地面,带起的香不是香水,是祖母当年用的桂花头油味。女人手里捏着块手帕,帕子角绣着半只蝴蝶,和端木?的手帕正好能拼成一对。

“这位是?”她的声音发紧,指尖把字模攥得更牢了。

“内人沈清照。”端木砚笑时,眼角的纹路和信里附的照片分毫不差。“她祖上也是做活字的,太奶奶当年在古镇丢了女儿,临终前还攥着半块字模——”他突然顿了顿,看了眼沈清照,“清照总说,她太奶奶的字模上刻着‘青衫’两个字。”

话没说完,沈清照突然抬手拢头发,指尖划过鬓角时,端木?看见她耳后有颗痣。心口猛地一缩,像被刻刀扎了下——日记里说青衫客丢的女儿“眉间痣如碎星”,可眼前这颗痣,偏偏长在耳后,倒像被谁刻意藏了似的。沈清照的指甲涂着淡粉的指甲油,指尖却有层薄茧,是常年握刻刀才有的。

“字模拼齐了?”沈清照的声音软得像浸了水的棉纸,她伸手要摸字模,指尖还没碰到,突然“哎呀”一声退了半步。旗袍下摆被门柱上的钉子勾住,撕出道三寸长的口子,露出里面的红衬里,像抹突然渗出来的血。红衬里上绣着个极小的“月”字,是端木家的绣法。

端木砚赶紧去扯,布料却“刺啦”裂得更长。沈清照的脸白了,眼圈泛红:“这是我妈留的……她走时说,旗袍补得好,念想就不会断。”她抬手抹眼泪时,手腕上的核桃串滑到小臂,端木?看见串子上有颗核桃裂了道缝,和老花镜的那串一模一样。

“我帮你补。”端木?转身翻针线盒时,听见老花镜在身后轻咳——那盒子底层藏着祖母的青线,线轴上刻着“青衫”两个小字。穿针时她瞥见沈清照的手腕,那串核桃颜色浅些,像刚盘了不久,可裂缝处却沾着点暗红,是血渍。

补针落下的瞬间,沈清照突然抓住她的手。那双手凉得像井水,指尖抖得厉害:“你眉骨上的痣……”

“像颗碎星。”端木?的心跳震得耳膜发响,话音刚落,沈清照的眼泪就砸在旗袍破口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我太奶奶说,当年丢的女儿就有这颗痣。”沈清照从包里掏荷包的手在抖,那荷包是月白布面,绣着半朵桂花,和端木?怀里的青布荷包正好能拼成一朵。“她说等找到亲人,就把这荷包给她,还说……还说字模里藏着‘国家’两个字。”她突然压低声音,“我太奶奶的日记里写着,‘国’字模里藏着张地图,能找到当年埋下的活字印版。”

老花镜突然咳得弯腰,拐杖拄在地上咚咚响。他指着墙角的老柜:“那里面……有你曾曾祖母的日记。”端木?拉开柜门时,拓片哗啦啦掉出来,最上面那张是首诗,沈清照的笔迹写着“活字牵魂渡海来”,诗尾画着两颗星,一颗在左眉,一颗在耳后——只是耳后的那颗星旁,被人用墨点了个小圈。拓片背面用朱砂写着行小字:“丙戌年冬,与君别,字模为信。”丙戌年,是民国三十五年。

“原来……”端木砚的声音发颤,伸手去捡拓片时,皮箱“啪”地掉在地上。锁扣崩开的瞬间,端木?看见个铁盒子滚出来,盒盖摔开,半块“国”字模躺在里面,缺口处的木痕,正好和老花镜今早塞给她的那半块对上。铁盒子底层垫着张油纸,油纸上印着个模糊的指纹,是斗形纹,和端木?的指纹一样。

可没等她伸手去捡,工坊的窗玻璃突然“哐当”碎了。一块裹着纸条的石头砸在案上,拓片被风卷得乱飞。纸条上的字歪歪扭扭,墨水里混着桐油味:“字模归我,否则烧工坊。”石头上沾着点草屑,是巷口老槐树下的狗尾巴草。

端木?把“家”字模往怀里一揣,抓起刻刀就往门后躲。端木砚已经把铁盒子往柜底推,沈清照正蹲下身捡拓片,指尖却在触到那张诗拓时顿住——她突然抬头看端木?,眼里的泪还没干,却多了点说不清的冷:“你荷包里的字模,让我看看。”

这声问得突然,巷口已经传来脚步声,重重的,踩得青石板都在颤。老花镜把拐杖横在门口,核桃串转得飞快:“先躲里屋!”可沈清照没动,还在盯着端木?的胸口:“我太奶奶说,真字模的缺口处有三道木刺,假的只有两道。”

端木?的心沉了沉。她攥着字模的手摸向缺口——确实是三道木刺,可沈清照怎么会知道?昨天秃鹫来打听时,只问了字模的材质,没提过木刺。她突然想起刚才摸到的凹槽,指尖伸进去抠了抠,抠出点暗红的粉末,是朱砂。

“你到底是谁?”她退到案边,刻刀对准了沈清照。这时巷口的脚步声更近了,能听见秃鹫的粗嗓子:“把门踹开!找不到字模就烧了这破铺子!”

端木砚突然挡在沈清照身前:“她就是青衫客的后人!你看这荷包——”

“荷包是假的。”老花镜突然开口,拐杖指向沈清照手里的荷包,“青衫客绣的桂花是五瓣,你这是六瓣。”沈清照的脸“唰”地白了,手里的荷包掉在地上。端木?捡起来一数,果然是六瓣——刚才慌里慌张竟没看清。荷包里掉出颗小石子,是海边的鹅卵石,沾着点盐粒。

“我……”沈清照的嘴唇抖着,突然往门口退了两步,“是秃鹫逼我的!他抓了我儿子,说找不到真字模就……”她突然哭出声,“我儿子才五岁,昨天还在院子里玩活字积木……”

话音未落,门被“砰”地踹开。秃鹫带着三个壮汉挤进来,手里的汽油桶晃得哗哗响:“端木丫头,把‘国’字模交出来!别以为藏柜底就找不到!”他身后的壮汉已经扑向老柜,端木砚伸手去拦,被一拳砸在嘴角,血瞬间流了下来。血滴在地上,晕开个小圈,和拓片上的墨点一样。

端木?攥着刻刀冲过去,却被秃鹫抓住手腕。他的指甲掐进她的肉里,眼睛盯着她怀里的字模:“这是‘家’字模吧?正好一对!”他另一只手去抢时,老花镜突然用拐杖砸向他的膝盖,秃鹫疼得弯腰,端木?趁机挣开,却听见沈清照尖叫——一个壮汉抓了她的胳膊,正把汽油往她旗袍上泼。汽油味混着桂花头油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交不交?”秃鹫抹了把膝盖上的灰,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我数到三,不交就烧她!一——”

端木砚急得去拽壮汉,却被推得撞在柜角。铁盒子从柜底滚出来,半块“国”字模掉在地上。秃鹫的眼亮了,刚要去捡,端木?突然把手里的“家”字模往地上一扔:“要就拿!别伤她!”

字模在石板上滚了两圈,停在秃鹫脚边。他弯腰去捡的瞬间,老花镜突然喊:“是假的!真的在暗格!”端木?一愣,却看见老花镜冲她使眼色——案角的暗格根本没藏东西。暗格底下刻着行小字:“字在魂在,字亡魂亡。”

秃鹫果然停了手,踹开端木?就去翻案角。壮汉们也跟着围过去,抓沈清照的手松了。端木砚趁机拽着沈清照退到里屋门口,端木?捡起地上的刻刀,趁秃鹫弯腰翻暗格时,一刀划在他的后颈——就是那道月牙形的疤。血瞬间涌出来,染红了他的短褂。

秃鹫疼得嘶吼,转身要抓她,却被老花镜的拐杖绊倒,正好撞翻了案上的油灯。桐油泼在他的裤腿上,火星“啪”地溅上去,瞬间烧了起来。壮汉们慌着去扑火,端木砚已经拽着端木?往门外跑:“走!”

可沈清照没动,还蹲在地上捡那张诗拓。火已经烧到案边,拓片被火舌舔了个角,她突然抬头看端木?,眼里竟没了刚才的慌:“你爷是不是叫端木诚?”

端木?一愣——祖父的名字确实是端木诚,可这事只有老花镜知道。当年祖父逃难到镜海市,改了名字叫“端木石”,说“石能镇宅”。

“我太奶奶说,当年丢的女儿叫端木月。”沈清照把拓片往怀里一塞,突然抓起地上的铁盒子,“这‘国’字模得带走!不能让他们抢了!”她抱着盒子就往外冲,却被门槛绊了下,盒子摔开,里面除了字模,还掉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半块桂花糕,干得像石头,却还能看出是五瓣花的形状。糕上沾着点头发丝,是灰白的。

端木?的心跳漏了一拍。祖母当年总说,曾曾祖母青衫客最会做五瓣桂花糕,丢女儿那天,正揣着给女儿的糕。那天是中秋,曾曾祖母在古镇的码头等女儿,等来的却是日军的炮弹。

“快走!”老花镜已经拽着她到了门口,火舌已经舔上房梁,铜铃被烧得叮铃乱响。端木砚拉着沈清照跟在后面,刚跑出巷口,就看见辆警车开过来——是邮差报的警,他刚才在槐树下看见秃鹫砸窗户,偷偷打了电话。邮差的自行车筐里还放着封信,是给端木?的,信封上没贴邮票。

秃鹫和壮汉们被警察按在地上时,火已经被赶来的消防员扑灭。工坊的梁木烧得发黑,案上的拓片只剩半张,可端木?摸怀里的荷包,青布的那只还在,里面的半块“家”字模没丢。字模侧面的凹槽里,朱砂粉末沾在指尖,红得像血。

沈清照蹲在巷口哭,怀里还抱着那半块桂花糕。老花镜拄着烧黑的拐杖走过去,叹了口气:“你太奶奶是不是叫沈青衫?”

沈清照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青衫客是绰号。”老花镜从怀里掏出块发黑的布,展开是半块绣着“月”字的帕子,“你曾曾祖母当年没丢女儿,是女儿跟着丈夫去了台湾,怕被抓,不敢写信。你太奶奶等了一辈子,到死都以为女儿丢了。”帕子上的“月”字绣得歪歪扭扭,像小孩子的笔迹。

沈清照的眼泪掉得更凶了:“那我妈留的旗袍……”

“旗袍是真的。”老花镜指了指旗袍领口的牡丹,“那是端木家的绣法,五瓣牡丹配桂花。”他转向端木?,“你爷当年刻‘家’字模,刻的就是端木月的‘月’字底。”他突然压低声音,“你爷临终前说,字模里藏着你姑婆的信,藏在‘家’字的‘豕’里。”

端木?摸出怀里的字模,借着消防车的灯看底部的浅痕——两道弧线中间,果然藏着个小小的“月”字。她用刻刀轻轻撬开“豕”的笔画,里面掉出卷极薄的纸,是用桐油泡过的,没被火燎着。纸上是娟秀的字迹:“哥,勿念,已至台,字模在,家就在。”

端木砚扶着沈清照站起来,指腹擦过她耳后的痣:“那这痣……”

“是后来点的。”沈清照抹了把泪,声音发哑,“我妈说,怕找不到亲人,就点了颗痣,想着总能对上。”她突然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是个小男孩的,眉眼间有颗痣,在眉间。“这是我儿子,叫沈念月。”

晨光彻底亮起来时,消防员从工坊里抬出个铁盒子——是老花镜藏的那半块“国”字模,被烧得发黑,却还能和端木砚带来的拼在一起。端木?把两块“国”字模拼好,又把“家”字模放在旁边,四个字凑成“国家”,底部的浅痕连在一起,像好多只手紧紧牵着。字模上的朱砂粉末混着血渍,在晨光里泛着红。

巷口的槐树下,邮差又骑上车要走,铃铛叮铃响着穿过晨雾。他突然回头,把自行车筐里的信递给端木?:“刚才忘给你了,是个老太太托我送的,说在巷口等了半夜。”信封上写着“端木?亲启”,字迹和那卷薄纸上的一模一样。

端木?拆开信,里面是张照片,照片上的老太太举着半块字模,背景是片蓝得发晃的海。老太太眉骨上有颗痣,像颗碎星。照片背面写着:“丫头,我是端木月,等这字模拼齐,等了七十年。”

端木砚突然碰了碰她的胳膊:“我太爷爷说,等字模拼齐了,就带着全家去看海。”

端木?抬头看他,又看了看沈清照手里的桂花糕,突然笑了:“好啊,现在就去。”她把照片揣进怀里,和那卷薄纸放在一起。

老花镜拄着拐杖跟在后面,核桃串转得咯吱响,阳光照在他的白发上,亮得像撒了金粉。工坊的木门还敞着,被烧黑的梁木上,铜铃又开始摇,这次的声儿脆生生的,像谁在说,终于等到了。巷口的老槐树下,落下片新叶,沾着晨露,亮得像颗星。

暴风中文推荐阅读:反腐风云之收官之战重生之权臣的掌中娇和亲公主之冷霸汗王的心尖宠大梦我仙诀食香离谱!谁家召唤师开局召唤龙王总裁大人,V587!我的老爹是重生花神不花小王公锦鲤少女逃荒种田二十五岁才激活神豪系统?开局被富婆包围,校花:那我走?让你扮演胡桃,你把全网当客户?七公子1腹黑老公,严肃点!女主请自重,我真的只想刷奖励啊火葬场奇谈小时候救的校花,长大后她倒追我蛇蝎毒妃:本宫不下嫁换嫁八零:新婚夜队长起来洗床单暴君爹爹的团宠小娇包灾难艺术家溺宠俏妻:傲娇总裁狠狠爱全民女神:重生腹黑千金穿成恶毒后娘后她带崽野翻了!渣男系统:在恋爱游戏里大放异彩替嫁神医:腹黑世子,甩不掉带一帮靓妞去修仙我官场崛起,退婚的女友开始倒追黄金庭院:从灵开始的现世生活不凡法师都市魔神:渡劫失败,夺舍重修娱乐圈最强替补工厂里的夫妻都市之神帝驾到重生了,此时不浪何时浪邻居是热芭?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欺骗世界,我打造了现代超凡文明妻子背叛:摇身一变成太子至高使命分身强度拉满,我杀穿高武世界修真三千年,校花竟是我老婆嫡女虐渣手册国庆回家多了个姐姐大小姐失忆后,前任纷纷回头了阿姨,你也不想这事被孩子知道吧重生之我只想做个贪财好色的俗人重生1978:我的媳妇是女知青妖女满堂?明明是仙子忠诚!天师莫十七重生77:一根鱼竿开启财富人生
暴风中文搜藏榜:我成了五个大佬的白月光舞动娱乐圈夺梦九帝斩天诀直上青云:从高考落榜开始蜜宠娇妻:BOSS夫人拽又甜每天一个战神技能华枝春满隋末扬旌都市修真:无敌杀伐开局操作蝙蝠侠重生60年代开始奋斗盛宠娇妻理论上可行东京大律师:开局律所破产苟不住的空间主豪门盛宠:司少,轻宠混世龙医这趟穿越有点险美女校花的全能保镖勒少的心尖萌妻婚后交锋之辣妻难驯重生87退婚后,前妻一家急疯了嫡女凶猛都市极品小仙医风水:姐,我不想努力了入狱成为天机神算,国家请我出山冥公子濒死病人,一首大不为震惊全网穿成男神电脑怎么破现代都市的鉴宝王者农门旺女:皇后,快来给朕抱抱!不敢在群里喊老婆,怕她们全回话重活之逍遥大明星重生空间之媳妇逆袭挂机修炼的我不敢躺平风雨兼程度十年从四合院开始的操蛋人生恶魔99次蜜吻:老公,宠太猛透视神医女婿天才萌宝,妈咪一个亿龙影战神:王者归来爱上女处长:一念翻身原神之古雨魔神我重生断绝关系,你们还没完了都市之绝世高手穿书后病娇暴君只在我怀里撒娇娇拍卖缅北噶腰团伙,警察关注我重生后我成了地产大亨群众官念
暴风中文最新小说:亮剑:我的时空门,被国家征用了心之回响:失忆者的读心奇缘住进女友嫂子家,觉醒了透视之眼铁血忠魂:扞卫重返大学:你们管他叫贫困生?游戏入侵:以生肖构筑恶魔序列黑道双少妇:都市功夫情潜龙出山:一鸣惊人!代号孤狼,我是小鬼子的恶魔红警抗战:平推这帮小鬼子giantess高校重生70,赶山养活邻家绝色母女玄魁让你拍综艺,你开创真人秀时代禾城岁月仙界无敌!我重回都市逍遥微微一笑,肖奈是我偶像非正常人类事物处理觉醒吧!八大锤打工仔!综网:从纸人术开始青帮最后一个大佬烟火里的褶皱NPC转生成为玩家传说之大探险敢用预制菜?我直播溯源中央厨房重生之小学生训练狼牙重生官场:我从基层逆袭成王哥哥带你去修仙五零:别人啃窝头,我宠妻吃肉这个仙尊很爱国路灯下遇见你回首如初领主:虫族弱?我掀起无尽虫潮!我们还在上学,你就镇守星域了?我在月球做大做强名导资本:从2005年拍烂片开富养女儿30年,她叫我生物学爹乐坛妲己是男人?粉丝们彻底疯了氪金变强?爹,你到底有多少资产确诊绝症后,我成了旅行区顶流涅盘都市重生1973:AI重构香江商业早知天下事,买尽世间田重生六零:我的时空兑换系统审判畜生:开局坟头草三米高召唤物太奇葩,战斗像是在整活鲁智深现代行侠记佣兵之无界战场我只想苟住,无奈马甲层层掉落都市重生之北冥医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