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被攥紧的剧痛持续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陈胜浑身被冷汗浸透,脸色苍白,单膝跪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那种源自体内、无法反抗的折磨,比面对任何外部强敌都更令人绝望。
骷髅将军一直静立在一旁,幽蓝的灵魂之火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待陈胜的痛苦稍缓,它用长枪在地上划出新的字迹:
“需 要 帮 助 吗 ?”
陈胜咬着牙,用手背擦去额头的冷汗,强迫自己站稳,对着骷髅将军摇了摇头,挤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谢谢将军关心……我没事,还能坚持。”
他必须坚持下去!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眼前这触手可及的真相!
他目光重新投向那片荒芜的战场,落在了下一个尚未探查的、半埋在土里的巨大树墩上。希望如同风中残烛,但他别无选择。
他走到那个树墩旁,再次俯下身,覆盖着鳞片的双手插入冰冷的泥土中,开始挖掘。或许是因为疼痛激发了他的狠劲,或许是因为不屈的意志,他挖掘的速度比之前更快,更狠。
这一次,当他的指尖触碰到一个与泥土和碎石截然不同的、坚硬的木质边缘时,他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立刻放轻了动作,变得极其小心,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他一点点地拂去周围的浮土,一个约莫一尺见方、颜色深黑、早已破烂不堪的小木匣,逐渐显露了出来。匣子表面布满腐蚀的痕迹和虫蛀的小孔,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散架。
陈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用最轻柔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捧出这个木匣。匣子很轻,拿在手里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他找了块相对平整的地面,将木匣放下。深吸一口气,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试图打开那看似一触即碎的匣盖。
“咔嚓……”
细微的声响中,匣盖应手而开,并没有预想中那样彻底碎裂。
匣子内部的空间不大,映入眼帘的,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一枚生锈的、刻着模糊花纹的金属令牌;一小截用红绳系着的、颜色暗淡的兽牙;几颗早已失去光泽、看不出原貌的彩色石子;还有一束用丝线捆扎、已然干枯发黑的头发……
而在这些信物般的杂物下面,是几封折叠着、但纸张已经严重发黄、脆化的信件。
陈胜的目光瞬间被那些信件吸引。这很可能就是记录真相的关键!
他压抑着激动的心情,伸出食指,极其小心地、试图去触碰最上面那一封信的边角,想要将其展开……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刚刚接触到那脆弱纸页的瞬间——
仿佛时光加速了千万倍,那封信连带着下面的几封,连展开的机会都没有,就在陈胜的眼前,如同被风吹散的沙堡,悄无声息地、彻底地化为了了一小堆灰烬和粉末!
只有最底下的一封,似乎因为被保护得较好,还勉强保持着大致的形状,但边缘也已开始卷曲、粉化,上面的字迹更是模糊难辨,只能依稀看到几个零散的、无法连成语句的墨点。
陈胜的手僵在半空,看着那堆代表希望的灰烬,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涌上心头!
难道历经艰险,甚至忍受了蛊虫噬心之痛,最终换来的,就是眼前这一捧随风而逝的尘埃吗?
线索,似乎再次中断了。
不,还有那些小物件!还有那封几乎成为碎末、却勉强残留形状的信!
陈胜不死心,他强忍着挫败感,目光投向木匣中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小物件,以及那封命悬一线的残信。或许,希望并未完全泯灭,只是需要换一种方式去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