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誓言是骗人的啊!” 立希再也忍不住,声音陡然提高,积压的情绪全涌了出来。
“啊。” 灯轻轻发出一声,像是被这句话抽走了所有力气。她低着头,肩膀控制不住地发颤,眼眶湿润。
立希也知道话说重了,可她现在情绪也相当不稳定,胸口像堵着一团火,压得她喘不过气。
“等等,你们俩先冷静点!” 爱音急忙上前一步,看向立希,“好好解释清楚,‘骗人’是什么意思?是素世同学亲口跟你说的?”
“是的。” 立希的声音低了下来,回答得很简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那她是明确说要退出乐队了吗?” 爱音接着追问,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 —— 也许只是误会,素世只是暂时想不开。
“她没说要退出。” 立希摇了摇头,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力。
“那这算什么?” 爱音再也忍不住,一直积压的压力全爆发了出来。樱小路的缺席、灯的沉默、立希的急躁、素世的疏远,还有乐队里持续的低气压,以及自己为了樱小路努力维持乐队联系却近乎徒劳的无力感,全都涌到了嘴边,“所以你就自说自话拉新人进来了?这也太奇怪了吧!”
她的声音带着委屈的颤音,藏不住翻涌的情绪:“难道不应该先找素世同学和露娜商量吗?我们明明是一起的……”
“素世那家伙就根本没打算组建新乐队!” 立希猛地打断她,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怒火。
说完,她偏过头深吸一口气,平稳了些情绪后才接着补充,声音却带着一丝疲惫:“她所作的一切,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新乐队,全都是为了让 cRYchIc 复活。”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瞬间震住了爱音和灯。爱音虽然从樱小路那里听过 cRYchIc 的事,却完全没料到素世对重组旧乐队的执念竟然这么深;灯更是僵在原地,之前和素世相处的画面,突然多了层不一样的意味。
“而且……” 立希的声音又低了些,“那家伙说,新乐队里,根本不需要你和乐奈。”
一瞬间,阴影彻底裹住了爱音。伦敦的失败、之前在乐队里的不快,再加上素世这句直白的 “不需要”,像重锤一样砸在她心上,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发闷。
“她为了留住我、灯和露娜,才故意利用了你和乐奈。” 立希的声音像冰锥,扎得人心里发疼。
爱音站在原地,脑子里瞬间闪过好多画面 —— 素世对她忽远忽近的距离,提到灯时格外敏锐的眼神,主动邀请她这个 “外人” 组乐队的热情,还有一次次提起重组 cRYchIc 的执着,以及樱小路对素世的提防、两人独处时沉重的气氛…… 这些碎片突然串到一起,让她浑身发冷。
“不是的!才不是这样!” 灯急忙反驳,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素世说过的!就算上次的演出结束了,我们也要继续组乐队,所以她不可能只是在利用大家……”
“什么叫做不是?” 立希打断她,语气里满是尖锐的质问,像抛出一道灵魂拷问,“灯,你其实也更喜欢 cRYchIc 吧?比起现在这个凑起来的乐队,你更想回到以前,对不对?”
她往前继续,眼神里带着失望:“你想留住素世,就等于默认不需要爱音她们了,是这个意思吧?”
“不是的!我想要和大家一起!” 灯突然想起樱小路那天在她家说的话 ——“cRYchIc 对于你来说,是什么呢?” 这句话像根刺,扎得她心口发紧。
“已经不可能了。” 立希别过脸,声音低了下去。其实她心里也不好受,这么说一半是气话,一半是想保护爱音 —— 长痛不如短痛,早点说清总比一直拖着好。
“没有不可能!” 灯攥紧拳头,固执地反驳。
两人的争吵像拉锯战,在练习室里来回回荡。爱音站在旁边,听着听着,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啊,好无聊啊。
露娜不在,没人来缓和气氛;乐队也总是在吵,翻来覆去都是这些事。明明答应过露娜,要帮她一起守住乐队,可现在的自己,除了站在旁边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果然,我是不被需要的啊。
爱音默默想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吉他带,连之前的难过都淡了,只剩下一片空落落的疲惫。她没再参与争执,转身走到角落,开始默默收拾自己的吉他。
“你在干什么?” 立希最先注意到她的动作,停下争吵,皱眉问道。
“你们,不需要我了吧。” 爱音的声音很轻,没看任何人,只是把吉他放进琴包,提起袋子就往门口走。
将门推开一条缝时,她微微回头,目光扫过灯和立希,语气里带着说不清的疲惫:“小灯就和素世同学去组 cRYchIc 吧,这样大家都不用为难了。”
说完,她没再停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门在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练习室里的一切。
灯看着紧闭的门,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绷不住,眼泪一滴接一滴砸在地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我受够了……” 她带着哭腔,声音断断续续,“所以我才…… 一开始就不想组乐队的……”
她用手背胡乱抹着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委屈、无助、迷茫全都涌了上来,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立希低着头,死死攥着鼓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灯在哭,爱音走了,乐队等于散了,她根本分不清自己做的是对是错。更让她心烦的是,等樱小路回来,她该怎么跟对方解释 —— 当初说好一起撑下去,现在却把一切弄得一团糟。
而此时,丰川家的主厅里,气氛却透着一股冰冷的压迫感。樱小路站在厅中,身旁立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身姿笔挺,像道沉默的屏障。
她抬眼看向对面端坐的人,目光锐利却平静,浑身散发着与年龄不符的上位者气场:“丰川定治,对吧。”
声音不算高,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瞬间压下了厅里细微的声响。
没等对方回应,她又接着说:“我有些话想和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