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跃迁引擎核心的稳定,如同在阴霾的末世天空中投下了一束璀璨的阳光,驱散了连日来因“收割者”真相而笼罩在联盟上空的沉重阴云。尽管苏婉因精神力过度透支而需要短暂休养,但成功的喜悦依旧如同野火般在基地内蔓延。
为了提振士气,庆祝这关键性的技术突破,同时也为了欢迎星澜的正式加入,李静提议在基地中央广场举办一场小型的、内部性质的庆祝活动。这个提议得到了林墨的默许。
夜幕降临,广场上亮起了柔和的照明光带,取代了往日刺眼的探照灯。简单的长桌上摆放着由农业区提供的、尽可能丰富的食物——不再是单调的营养膏,而是有了新鲜果蔬和少量肉食。甚至还有后勤部门不知从哪个角落翻找出来的、旧时代遗留的果酒,虽然数量稀少,却足以点缀气氛。
这是末日降临后,东海基地罕有的、带着轻松与希望的聚会。
星澜在卓玛的陪伴下,第一次置身于如此多“热闹”的地球人之中。她穿着李静为她准备的、符合地球审美的便装(尽管她依旧觉得不如自己的星裙舒适),有些拘谨地站在广场边缘,看着眼前喧嚣而充满生命力的景象。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论着刚刚突破的技术,谈论着未来的希望,甚至有人即兴唱起了旧时代的歌谣,虽然跑调,却充满了情感。
张猛端着一大盘烤肉,吃得满嘴流油,还不忘凑到王铁山身边,用油乎乎的手拍着他的肩膀:“老王!看见没!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等新船造好,咱们就去把那什么γ星域掀个底朝天!”
王铁山嫌弃地拍开他的手,但脸上也带着一丝难得的笑意,他看着周围欢庆的人群,低声道:“是啊,希望……总算是看到了点实实在在的影子。”
莉娜则兴奋地拉着几个技术部的同事,围着星澜,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能量回路的各种奇思妙想,把星澜当成了活的百科全书。星澜虽然依旧不太习惯这种过于热情的包围,但看着莉娜那闪闪发光的眼睛,她还是耐心地、用尽可能通俗的语言解答着问题,偶尔嘴角会牵起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极淡的笑意。
林墨和李静站在稍高一些的指挥台上,俯瞰着广场。李静轻轻靠在栏杆上,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很久没看到大家这么开心了。”
林墨的目光扫过人群,在星澜那略显格格不入却又努力融入的身影上停留了一瞬,点了点头:“必要的放松,能走得更远。”
他的目光最终投向广场中央,那里,一群年轻的士兵和研究人员正围着篝火(全息模拟的,但足够逼真)跳着笨拙却欢快的舞蹈。一种久违的、属于“生活”而非“生存”的气息,在空气中流淌。
然而,这温馨的画卷,并未持续太久。
就在庆祝活动进行到高潮,气氛最为热烈之时——
呜——!!!!
凄厉至极、最高等级的防空警报,毫无征兆地、如同撕裂布帛般,猛地划破了基地的夜空!那声音尖锐得仿佛要刺穿所有人的耳膜,瞬间将所有的欢声笑语冻结!
广场上的灯光在警报响起的瞬间全部熄灭,只留下应急红灯疯狂旋转,将每个人的脸映照得一片血红!
“怎么回事?!”
“敌袭?!是变异体还是海族?!”
“不对!警报源是外层空间探测网络!”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惊慌和紧张取代了之前的喜悦。训练有素的士兵们立刻丢下手中的食物,冲向各自的战斗岗位。研究人员则在引导下,迅速向最近的掩体疏散。
林墨脸色骤变,眼中的柔和瞬间被冰寒取代。他一步踏出,已出现在指挥台的通讯器前。
“报告情况!”他的声音如同冰珠落地,瞬间压过了现场的混乱。
主控中心的值班军官急促的声音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报告首领!三秒钟前,月球轨道监测站失去联系!最后传回的影像显示……月球……月球被……被一道从虚空深处射来的、无法分析的暗红色光束……击穿了!!”
“击穿?!”连林墨都感到一阵心悸。月球虽然并非军事要塞,但其体积和质量摆在那里,什么样的攻击能瞬间将其击穿?!
“不止如此!”值班军官的声音都在颤抖,“击穿月球的暗红色光束……它……它分裂了!分裂成数十道较小的光束,正在……正在朝着地球大气层坠落!预计落点分散全球!能量读数……无法估算!远超我们已知的任何攻击!”
指挥台的巨型屏幕瞬间切换,只见漆黑的宇宙背景中,那颗熟悉的、坑坑洼洼的月球,此刻中央赫然多了一个巨大的、边缘还在融化的狰狞窟窿!而在月球后方,数十道拖着暗红色尾焰的光束,如同来自地狱的流星雨,正朝着蔚蓝色的地球呼啸而去!
它们的速度太快了!快到现有的地基防御系统甚至来不及完全启动锁定!
“启动全球‘矩阵偏转护盾’!最大功率!覆盖所有主要聚居点上空!”
“所有对空武器,自由开火!拦截那些光束!”
“通知所有外围哨站和盟友,最高警戒!”
林墨的命令如同连珠炮般下达,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
整个东海基地瞬间进入战争状态!巨大的能量护盾发生器发出过载的轰鸣,基地各处隐藏的炮台迅速升起,喷吐出愤怒的火舌。全球其他主要人类基地,也几乎在同一时间亮起了防御护盾的光芒,无数防空导弹拖着白烟升空,试图拦截这来自天外的毁灭打击。
然而,那些暗红色光束仿佛无视了物理规律,它们灵巧地规避着大部分的拦截火力,少数被击中的,也只是微微偏转方向,或者炸成一团暗红色的能量云雾,继续向下坠落!
轰轰轰——!!!
尽管护盾和拦截系统拼尽全力,依旧有超过十道暗红色光束穿透了防御,狠狠地撞击在地球表面!
巨大的爆炸声即便相隔遥远也隐约可闻,撞击点腾起混合着尘埃与暗红色能量的蘑菇云,强烈的冲击波即便在东海基地都能感受到明显的震动!
“报告损伤!”
“北美3号聚居点护盾过载……被直接命中!信号……中断!”
“西伯利亚荒原监测到强烈能量污染反应!”
“南太平洋……升起巨大海啸!”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指挥中心内一片死寂。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这突如其来的、远超理解的打击,瞬间将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几乎掐灭。
星澜被卓玛护着,抬头望着屏幕上那如同末日降临般的景象,望着月球上那个狰狞的窟窿,紫眸中充满了震惊与……一种熟悉的恐惧。这种攻击方式,这种暗红色的、带着强烈侵蚀与毁灭意味的能量……
她猛地抓住卓玛的手臂,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这不是‘影裔’……这种能量特征……是‘圣骸’!是高度活化、并且被某种意志引导的‘圣骸’力量!它们……它们怎么会从外太空……”
她的话音未落,主屏幕的一角,通讯官发出了更加惊恐的呼喊:
“首领!检测到其中一道坠落在撒哈拉沙漠的光束……有高能量生命反应!它……它没有爆炸!它在……变形?!”
屏幕迅速锁定放大那片沙海。只见撞击坑的中心,那团暗红色的能量并未消散,反而如同活物般开始蠕动、伸展,迅速勾勒出一个庞大、扭曲、充满了亵渎与不祥气息的轮廓!那轮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混合了生物组织与金属光泽的质感,以及一股滔天的、充满了毁灭与吞噬欲望的恐怖威压!
一个冰冷、混乱、仿佛由无数意识碎片拼凑而成的咆哮,通过能量波动,清晰地传递到了每一个感知敏锐的超凡者脑海中:
“饥……饿……”
“毁灭……吞噬……”
“吾名……‘葬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