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诀于星河焚尽时!大哥的猎木仓烙穿我心灵
红墙是凝固的血,金瓦是熔化的泪!
这条弄堂在黄昏里扭曲翻涌,青石板缝隙渗出滚烫的鎏金,每一步都踩碎万千过往。
那辆雕着西洋齿轮的金丝楠木马车,正载着我驶向剜心剔骨的卖场。
车厢门开合的瞬间,黄油枪与冷钢材的气味蛮横灌入鼻腔——这是大哥修车行里十年不散的味道。
我跌进蒙尘的天鹅绒座椅,车厢铆钉发出濒死的呻吟。
流动的金斑泼在对面那人身上,给他镀了层虚幻的圣光。
今生的大哥。
虽与我血脉无关,却早已长成我骨中钢钉的男人。
他嘴角扬起的弧度,精密如千分尺量过。
那是毕业设计展上,他徒手调好我瘫痪的机械臂时,溅着机油点的朗笑;
是地下实验室爆燃时,他把我护在沾满焊渣的胸膛下震动的弧度;
更是三年前台风夜,他踹开IcU病房门,指甲抠进金属门框迸出的血线……
此刻这笑却像淬火钢锥,捅穿我记忆的闸门。
那双总工见了都要奉香茶的神来之手——
能在车床铣出头发丝十分之一精度的传奇大手——
此刻正抚弄一支霜雪凝成的双筒猎木仓。
象牙白的木仓管流淌着航天合金的冷光,准星座嵌着蓝宝石,
这分明是我们熬了三百夜设计的磁轨试验品!
白色弹匣鼓胀如微型核反应堆,
幽绿的能量指示灯在暗处舔舐我的瞳孔。
“陪哥猎场大的?”
他抬眼笑,声波震得空气粒子都在轰鸣。
恍惚回到大学天台,他指着猎户座星云说:“等这把木仓成了,哥带你打颗星星当聘礼。”
喉管突然被数据线绞紧。“不去了。”
我听见自己喉骨岁列的嘶鸣,“银河系域外汐颜星的项目……”
视网膜边缘泛起雪花噪点,“再耽搁……就永远困在这帧画面里……”
就像困在那场该死的国际招标会,错过了生死时速的最后班机!
他指腹擦过木仓身能量槽,蓝焰在瞳孔炸开。
沉默如液态铅灌满车厢。
那只曾为我挡过飞溅铣刀的手突然探来,带着松节油的苦香:
“手机。”
金属外壳寒气刺骨。他指尖在屏幕敲出残影,对话框炸开三个滴血的字——
【我想你!】
未发送标识疯狂闪烁的刹那,屏幕猝然熄灭!
浓稠的黑暗里浮出我湮灭的倒影。
“密码。”
他声音像砂轮打磨心脏。
“生日啊……”
脱口而出的瞬间——
“轰隆隆!!”
灵魂深处爆开反应堆熔毁的巨响!
三年前那个雨夜在眼前炸裂:视频会议屏幕上,子侄朋友圈的求救信号如血瀑冲刷——
「大伯心衰速归!」。
当我冲出会议室时,心电监护仪的长鸣正撕裂桑心太平洋……
此刻悔恨的钢水浇进骨髓,痛觉精确到纳秒级!
马车碾过量子泡沫般的轨道。
角落两个少年在全息屏上搏杀《星舰纪元》,爆炸火光映亮他们酷似大哥的喉结线条。
“喀……锵锵……”
金属疲劳的嘶鸣在胸腔共振。
999+未接来电的尖啸、除颤仪电极片的焦糊味、
子侄咬碎后槽牙的闷哼……化作数据海啸吞没现实!
“中央处理器……熔毁了……”
我听见生锈齿轮转动的嗓音,“从你离开的最后一刻……
我就成了行尸走肉……”
这句话点燃了反物质炸弹的引信。
“呜啊啊啊——!!!”
不是人类嚎哭,是曲速引擎核心熔穿的毁灭咆哮!
泪水如液态焊锡熔穿颧骨,声波掀飞车厢顶篷镶板!
红墙金瓦的幻境像素崩解,鎏金光流坍缩成死机蓝屏。
大哥的身影在乱码中闪烁,猎木仓炸成漫天飞舞的“ERRoR”弹幕……
“砰!!!”
意识坠入绝对零度。
睁眼。
黑暗。比铅棺厚重万倍的黑暗。
身下两米棕床冷如太空坟场。
空气漂浮着硅脂与福尔马林的死亡气息。
没有弄堂的齿轮咬合,没有磁轨枪的蜂鸣,唯有心电监护仪永恒的——
“嗒。”
“嗒。”
冰冷的电子木鱼声里,那三个泣血的字在视神经上灼烧。
热泪浸透的枕下,手指突然触到坚硬异物。
我的军工级终端在黑暗里幽幽亮起。
屏幕跳出加密邮件提示,发信人是长侄:
「小叔,修复了大伯云端最后数据包……」
指纹解锁的瞬间,全息投影轰然炸开——
无垠的戈壁滩上,大哥立在磁轨火包试射基地。
漫天星河倾泻在他肩头,他忽然转身,被等离子流灼伤的手掌拍向镜头,笑声震得雪花点狂舞:
“兄弟!这把猎星木仓密码是你生日!等验收那天……”
他举起木仓管对准天蝎座心宿二,硝烟中露出满口白牙,“哥带你猎个太阳系当婚房!”
“嘀————————!!!”
心电监护仪拉出濒死长音。
黑暗尽头,那支虚幻的木仓管突然抵住我太阳穴。
扳机扣动的轻响,与心跳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