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劳神医了。”言浅之毫不犹豫的将药方拿给她瞧。
此举,魏知意还有些愣……
在她眼里,言浅之并不是这样能够轻信别人的人啊……
但瞧着诸葛泠桉认真看方子的模样,她瞬间明白了。
对于诸葛泠桉这样的人,只有先一步展现信任,才能让她回以真心。
如此,魏知意自然是识趣配合的。
她先给夜长歌倒了一杯酒,正要给诸葛泠桉倒时,却被夜长歌制止。
“多谢,但她不喝酒。”
“哦,好。”魏知意温柔的回应,随后就将倒给诸葛泠桉的酒变成了茶。
待看完了方子,诸葛泠桉立刻斩钉截铁道:
“这两张方子都是假的。”
“什么?”魏知意一愣,“可这两张方子都是我亲手抄录的。”
“宫外所找的大夫,也都算是德高望重,能靠得住。”
诸葛泠桉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两张方子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毒药和解药。”
“不出意外的话,你之前留下的药物粉末,也是假的。”
这话,魏知意倒是听不明白了。
见状,诸葛泠桉只得用最直白的话解释:
“就像是汤圆。”
“外面只是最普通的面粉,真正的馅料,在最里层。”
“这两张方子上记载的的确都是珍稀药材,但毒药与解药之间可谓完全不对应。”
“所以你之前留下的粉末,应该是包裹在药物最外层的伪装。”
“而真正的毒药和解药,还藏在伪装之下。”
这下,魏知意全听明白了。
她轻叹一声,无奈道,“每次毒药和解药的确都由我送去,但周遭监视的人众多,属实不好动手。”
“就连留下最外层的那些粉末,也花了不少功夫……”
“抱歉……”
言浅之完全没有要怪她的意思,毕竟云太妃也不是傻子。
魏知意在她手底下做事,还能做到如今的地位,自然是要谨小慎微的。
“无妨,老师已经尽力了。”
她转而看向诸葛泠桉,嘴角还挂着温和的笑意。
“素闻诸葛神医制药也是一绝,不知可能凭借这两个方子,造出两颗能以假乱真的假药?”
诸葛泠桉皱眉,“你的意思是,只做两颗单纯只有伪装的药丸?”
言浅之点头,“是,至于丹药内在嘛……”
“我记得谢元深那儿,就有一味解百毒的丹药来着~”
“届时将它包裹在内里,再拿去给图兰卿画服下。”
“谢元深的药?”夜长歌突然插话,语气有些无奈。
“就是他用来救我姐姐的那个?”
言浅之再度嗯了一声。
“可那药不完全对症……上次我姐姐吃了以后,就一直余毒未清,前些日子差点就……”
诸葛泠桉轻叹一声,仿佛自己受到了一种无形的侮辱。
“有没有一种可能……解百毒的良药,我这里就有,还比你们口中的那个,疗效好上千百倍呢?”
夜长歌并未反应过来,但是言浅之跟魏知意相视一笑。
“既如此,那就有劳诸葛神医了~”言浅之笑道。
“老师,药丸配好以后,你且想想法子,把真正的毒药和解药分别换一颗出来。”
“之后,再劳烦诸葛神医,梳理出真正的药方~”
“浅儿感激不尽~”
原本,诸葛泠桉最讨厌别人指挥自己做事了。
可对方是言浅之……
“罢了,都听你们的,总归是我欠你。”
“我需要一个僻静的地方配药,所有药材的分量,就连成熟的季节,也必须按照我罗列的供应,少一分都不行。”
“好,一切但凭神医吩咐。”
待四人商议完了这事,魏知意自是悄悄回到了云太妃身边。
如今夜已深,就连夜长歌跟言浅之都有了困意,但诸葛泠桉却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专注的看着言浅之,即便什么都没说,那人也读懂了她的意思。
“长歌,你先去休息吧,让我跟诸葛神医单独聊聊。”
夜长歌识趣的嗯了一声,离开时还关上了内殿的房门。
场面骤然安静,而后是诸葛泠桉先开的口。
“方便宽衣,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痕吗?”
言浅之挑眉,“当然可以。”
……
昏暗的烛光下,诸葛泠桉全神贯注,一寸寸拂过言浅之的骨骼。
瞧着她身上那些骇人的伤疤,即便是见过无数血腥人体的诸葛泠桉也不由得心中一紧。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过去,她才终于确定了言浅之的身份。
她为她披上衣服,眸中的愧疚之意几近倾泻。
“果然是你啊……”
这话,言浅之倒是听不明白了。
“什么是我?”
“我同神医,认识?”
诸葛泠桉摇摇头,“不算认识吧,但我与你有过数面之缘。”
“那时,你不过十二三岁。”
“我跟在师父身边,也才十一。”
“师父?”言浅之脑中更加混沌了。
不过算算年龄,原主十二三岁时,应该还在那斗兽场里受苦吧。
诸葛泠桉嗯了一声,“我师父……从前是游历天下的巫医。”
“她……也是塞外汗王身边,最好的蛊师。”
说着她就十分心虚的,戳了戳言浅之胸口的位置。
“你这里的蛊……也是她亲手培育和植入的。”
“啊?”言浅之控制不住的震惊,但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原主当年在斗兽场,到底经历了什么。
“如此说来,你师父那儿,必定有这蛊毒的解药了?”
诸葛泠桉又是一阵长叹,“并没有。”
“当年,这只蛊虫才炼出,蛊母就被汗王拿走了。”
“毕竟只要拥有这一只蛊母,其余四只子蛊,就都能完全控制住了。”
“四只子蛊?”
这信息量太大,言浅之都有些不知该如何问起了。
但诸葛泠桉既是来完成师父遗愿的,也就没有隐瞒,转而将自己所知道的,悉数告诉了言浅之。
“对,当时汗王从千万人奴里,悉心挑选了五名最强的杀手。”
“每个人体内,都被种下了一种不同的蛊虫。”
“且这五只蛊虫……是单方面蚕食的关系。”
言浅之愣神,“单方面蚕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