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小镇,规模不大,却因地处交通要道,往来商旅众多,显得颇为热闹。
瘦猴轻车熟路地穿过嘈杂的街道,来到一处挂着“风情酒馆”招牌的木屋前。
推开有些斑驳的木门,酒馆里人声鼎沸,几乎坐满了客人。
空气中混杂着麦酒、烟草和汗水的味道。
当瘦猴走进来时,不少目光或明或暗地落在了他身上,带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瘦猴仿佛毫无察觉,径直走到吧台前,一屁股坐在高脚凳上,用手指敲了敲台面,扬声喊道:
“花姐!花姐!上酒了,渴死了!”
话音刚落,吧台后的门帘被掀开,一个女子走了出来。
她约莫二十七八年纪,穿着朴素的棉布长裙,围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围裙,却难掩窈窕的身段。
容貌并非绝色,但眉眼间自带一股成熟的风韵。
嘴角常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波流转间,透着阅尽世事的通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就是花姐。
看到瘦猴,花姐脸上也是立即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
眼神却在接触到他目光的瞬间,极快地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不忍和挣扎。
“阿青,回来了,这趟还顺利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拿起酒具,调了一杯瘦猴常喝的、加了冰块的烈酒,推到他面前。
瘦猴接过酒杯,手指却顺势覆上了花姐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触感虽微凉,但又别有一番滋味儿。
他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道:
“花姐,你这手,适合坐在柜台后面收钱,不适合干这些粗活。”
花姐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却没有抽回。
反而用另一只手轻轻揉了揉瘦猴有些凌乱的头发,语气带着宠溺和一丝无奈:
“不干活,你养我啊?”
若是往常,瘦猴肯定会就势接上一连串的俏皮话。
但今天,他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目光灼灼,无比认真地重复道:
“我养你。”
花姐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
她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伸手推了一下他的额头,试图打破这过于认真的气氛:
“你养我?就靠你走商赚的那点辛苦钱啊。”
瘦猴依旧看着她,眼神坚定:
“花姐,你知道我是谁。我侯青说养你,就一定有这个能力,让你过上安稳日子的。”
花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又被笑容掩盖。
她帮瘦猴理了理那件她送的花衬衫的衣领,柔声道:
“我知道你是谁,你是我最爱的侯爷嘛。”
瘦猴听到这句话,像是得到了某种确认。
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仿佛刚才的认真只是错觉:
“好好好,知我者,花姐也!来来来,先喝酒,喝酒!”
这时,酒馆角落里一个看似普通的喝酒男子,不易察觉地向花姐使了个眼色。
花姐的目光与之短暂交汇,眼神瞬间变化,闪过一丝痛苦和决绝,但当她转回头看向瘦猴时,脸上又挂起了迷人的笑容。
“光喝这酒有什么意思?”
花姐笑着从吧台下拿出两个造型别致的玻璃杯,和一瓶贴着特殊标签的酒,
“来来来,试试我专门为你调的‘青花酒’,用了好几种果子,甜着呢。
好久没好好陪你喝一杯了。”
她熟练地将两种不同颜色的酒液混合,再加入少许透明的液体,最后在杯口点缀上一片青柠。
两杯色泽梦幻的“青花酒”推到了瘦猴面前。
瘦猴笑了笑,拿起其中一杯,在手中轻轻摇晃着。
看着杯中流转的液体,神情显得有些复杂,陷入了短暂的回忆。
他轻声问道:
“花姐,我们认识……多久了?”
“三百七十五天。”
花姐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
这个数字如此精确,让瘦猴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
他抬起头,看向花姐,眼中带着动容:
“你都记得这么清楚……”
花姐避开他的目光,声音有些低:
“女人嘛,心比较细,记得事也多。”
随即像似回忆喃喃说到:
“你第一次来我这酒馆,穿的就是花衬衫,但脏得跟从沙子里捞出来似的。
点了一杯最便宜的酒,却跟我吹了一晚上的牛,说你要跟着北爷,干一番大事业……”
瘦猴听到也是笑了笑,眼神温暖:
“那你当时还笑话我,说我这小身板,别让沙匪给掳去当了压寨夫人。”
“结果第二次见面,你就带着人,把想来收保护费的那几个混混打得满地找牙。”
花姐也笑了,眼中有泪光闪动,
“那时候我就觉得,你这人,挺不一样的……”
“其实那些人是我找来的演员哈哈哈哈。”
“我知道……”
瘦猴一愣,随后两人相视一笑。
你懂我意,我亦知你情。
(愿诸君都能遇到独属于自己的携手共进之侣哈)
瘦猴端起酒杯,花姐也拿起另一杯。
“为了这三百七十五天。”
瘦猴说。
“为了……遇见你。”
花姐的声音微微发颤。
两只酒杯轻轻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两人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瘦猴咂咂嘴,笑着看向花姐,语气轻快:
“这酒真甜。跟花姐你一样。”
而花姐也笑着看他,只是那笑容背后,是无法掩饰的复杂与悲伤,还有一丝
……解脱?
就在这时,酒馆里原本喧嚣的交谈声、碰杯声,如同被无形的手掐断,瞬间消失。
那些原本在喝酒的“客人”们,一个个缓缓站起身,目光冰冷地聚焦在吧台前的瘦猴身上。
整个酒馆,瞬间被一股肃杀之气笼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