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无声的星辰27
莎夏的锈化，如同最寒冷的冰，冻结了空气。
“扳手”扑倒在莎夏的雕塑前，徒劳地用手去擦拭那粗糙的锈壳，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油污滴落，发出压抑不住的、小兽般的呜咽。他的机械义肢无力地垂落，蓝光黯淡。
默鸦死死攥着手中的塔罗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异色瞳中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暴戾与杀意。
他抽出的【死神】正位与【高塔】牌正剧烈震颤，预示着毁灭与剧变。
顾白银眸低垂，周身的气息变得极其危险，那是一种濒临爆发的、混合着悲伤与怒火的死寂。
莎夏最后那个眼神，不断在他脑中回放。他想起肯特的遗志，想起锈锤镇孩子们渴望的眼神，想起埃克托尔老人的期盼……以及，眼前这亵渎一切、践踏生命的虚无。
【世界线观测】在剧烈波动，无数未来碎片闪过，大多指向黑暗与死亡。
【世界线A（显性概率60%）】：在愤怒中与奥布里、戈顿强行决战，默鸦重伤，“扳手”死亡，顾白神力耗尽，仪式完成，庇护所崩溃。危险：★★★★★★★
【世界线b（显性概率25%）】：尝试携带“扳手”与默鸦强行突围，放弃神性结晶，但成功率极低，且失去最后希望。危险：★★★★★★
【世界线c（显性概率15%））】：……有一线极其微弱的、金色的光芒，源自【登神长阶】系统深处，与两枚挣扎的神性结晶产生共鸣。
“愤怒吗？悲伤吗？”奥布里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这就对了，拥抱这份绝望吧，它将引领你们走向最终的安宁。”
戈顿迈着沉重的步伐，动力锤再次扬起，目标直指似乎因悲痛而失神的顾白。
“顾白！小心！”默鸦猛地将【宝剑国王】与【权杖十】掷出，金色巨剑与十道火焰权杖虚影交叉轰向戈顿，试图为顾白争取时间。
然而，戈顿只是冷哼一声，动力锤横扫，便将默鸦的攻击尽数粉碎！巨大的力量反噬让默鸦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
就在动力锤即将落在顾白头顶的刹那——
顾白猛地抬头，银眸之中，不再是破碎的星辰，而是化为了两轮燃烧着冰冷火焰的银色太阳！
“我言——”他的声音不再宏亮，反而低沉嘶哑，却带着一种令空间都为之颤栗的绝对意志，“此间污秽，当以黎明之火……焚尽！”
轰！！！
并非他自身的力量，而是他眉心的黎明神格碎片，与【登神长阶】系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共鸣，强行引动了那深藏于【万识之核】与【千机之心】深处的、属于两位陨落神明最后的……本源神火！
【知识之神】的智慧之火！【器械之神】的创造之火！
两簇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火焰，一蓝一银，猛地从濒临破碎的结晶中剥离而出，无视了奥布里的黑暗封锁，如同归巢的雏鸟，瞬间没入顾白的体内！
“什么？！”奥布里第一次露出了惊容，“祂们竟然将最后的神火……给了你？！”
顾白周身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光与热！蓝色的智慧纹路与银色的创造回路在他皮肤表面浮现、交织！
他的银发疯狂生长，瞬间垂至腰际，发梢燃烧着蓝银色的火焰！眼角下的银色纹路如同活了过来，蔓延出瑰丽而神秘的花纹！
【叮！检测到宿主承载【知识之神】本源神火（残）！【器械之神】本源神火（残）！】
【【登神长阶】系统超载运行！】
【临时解锁权限：【神性熔炉】！】
【融合开始！黎明神格碎片活性提升！】
庞大到足以撑爆神躯的信息流与创造之力在顾白体内奔涌、碰撞、融合！那是两个古老神明最后的馈赠，也是最后的负担！
“呃啊啊啊——！”顾白发出了痛苦的咆哮，身体表面出现无数细密的裂痕，蓝银色的光焰从裂缝中喷薄而出！他在强行容纳、消化这两股强大的外来神力！
“阻止他！”奥布里脸色剧变，再也维持不住从容，黑色水晶爆发出滔天黑芒，化作一柄巨大的黑暗之剑，斩向顾白！戈顿也怒吼着，动力锤以崩山之势砸下！
“休想！”默鸦嘶吼着，将剩余的所有塔罗牌一次性抛出！【愚者】、【魔术师】、【女祭司】……直至【世界】！二十二张大阿卡那牌环绕着他飞舞，构成一个残缺却无比璀璨的命运轮盘虚影！
“以命运之名，筑此壁垒！”默鸦的异色瞳爆发出决绝的光芒，鲜血从他眼角、鼻孔、耳中渗出，他以燃烧生命和灵魂为代价，强行构筑了一道横亘在顾白与敌人之间的、由无数命运丝线编织的绝对屏障！
黑暗之剑与动力锤狠狠轰在命运壁垒之上！
咔嚓！
壁垒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默鸦身体剧震，再次喷出大口鲜血，半跪在地，但他死死支撑着，异色瞳死死盯着奥布里和戈顿，寸步不让！
“默鸦先生！”“扳手”看着默鸦凄惨的模样，又看看正在承受巨大痛苦的顾白，眼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他看了看自己那只闪烁着微弱蓝光的机械义肢，又看了看不远处莎夏化成的锈蚀雕塑，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他记得老马克说过，Z-7区最古老的维护核心，有一个最终应急协议，需要极高的权限和……一个纯粹的、未被污染的“灵魂”作为钥匙，才能启动。那会释放出庇护所底层储备的、最后的净化能量，但启动者……
“扳手”擦干眼泪，护目镜后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他看了一眼顾白，低声呢喃：“银辉大人……一定要赢啊……带着大家……看到黎明……”
他猛地转身，朝着控制室一个不起眼的、布满锈蚀的维护面板跑去！他的机械义肢蓝光疯狂闪烁，不顾过载的警告，强行接入了面板！
“检测到最终应急协议启动请求……权限验证……‘纯净意识’确认……”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扳手”摘下了脸上的护目镜，露出一张苍白却清秀的少年面庞，他朝着顾白和默鸦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带着泪痕、却无比纯净的笑容。
“再见……”
下一刻，刺目的、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纯白光芒，从“扳手”瘦小的身体中迸发出来！
那光芒如此纯粹，带着一种牺牲与奉献的绝对意志，瞬间驱散了控制室内大半的黑暗与污秽！
“不！！”奥布里发出了惊怒的吼声。
纯白的光芒如同洪流，注入了顾白所在的蓝银色光焰之中，如同最有效的稳定剂，瞬间抚平了顾白体内狂暴冲突的神力！
【叮！检测到纯净牺牲意志！【神性熔炉】稳定！融合加速！】
【黎明神格碎片融合度大幅提升！对【永寂之暗】抗性永久提升！】
【获得临时状态：【牺牲者的祝福】——全属性提升50%，持续时间：未知。】
“扳手”的身影，在纯白的光芒中，如同晨曦下的露珠，缓缓消散，什么也没有留下。唯有那最后的、纯净的笑容，烙印在顾白和默鸦的眼中。
顾白体内的痛苦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浩瀚磅礴的力量！
蓝银色的光焰稳定下来，在他身后交织，隐约勾勒出【知识之神】持书沉思、【器械之神】锻铸万物的模糊虚影！两位神明的虚影，带着欣慰与释然，缓缓融入顾白体内。
他缓缓睁开眼，银眸之中，蓝银色的神光流转，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智慧与创造的法则。
他看向因“扳手”的牺牲而暂时受挫、脸色铁青的奥布里，以及同样被纯白光芒灼伤、动作迟缓的戈顿。
他的声音，平静中蕴含着足以审判世界的威严：
“你们的罪……罄竹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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