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结算空间
圣光敛去，神影消散。
地下锅炉房内残留着淡淡的草木清新气息，与之前的腐朽血腥形成了天堂与地狱般的反差。白骨祭坛上，那颗暗红的心脏静静躺在骨堆中，再无半点光芒，如同顽石。
死寂持续了足足十几秒。
“那是，神…神仙？”王强瘫在地上，喉咙里挤出两个干涩扭曲的音节，看着祭坛上顾清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敬畏、恐惧和一种三观崩碎的茫然。刚才那笼罩圣光、神明虚影降临的一幕，彻底击碎了他所有基于现实的认知。
赵鹏也好不到哪去，他眼镜歪斜，浑身被冷汗湿透，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作为一个沉迷各种幻想设定的宅男，他比王强更能理解刚才那一幕意味着什么——那不是异能！那绝对是超越了人类理解范畴的、真正神只的力量！这个叫顾清的乱码玩家…究竟是什么存在？
张雅悠悠醒转，茫然地看着周围，她错过了最震撼的神降一幕，但空气中残留的圣洁气息和同伴见鬼般的表情，让她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顾清对身后众人的反应恍若未觉。他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祭坛上那颗失去活力的心脏和堆积的骸骨，眼神淡漠。
消耗的精神力在【疗愈之心】的强力恢复下已然补满，甚至因为刚才那一缕破晓境气息的微动，精神力的上限似乎还隐晦地提升了一丝。他轻轻拂了拂玄色古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迈步走下祭坛。步伐依旧平稳，如同只是走下一级普通的台阶。
【副本结算完成！】
【玩家：顾清（乱码：*&^%$#@）】
【主线任务：存活至黎明（06:00）——完成！评价：S！】
【探索任务：揭开病院废弃的真相——完成度92%！评价：A！】
【副本贡献度：97%！综合评价：SS！】
【获得奖励：恐怖游戏积分 x 5000！自由属性点 x 5！技能强化石（白银） x 1！】
【检测到玩家首次完成副本并达成SS评价！额外奖励：随机技能卷轴（青铜） x 1！玩家专属称号【迷雾先驱者】！】
【称号效果：在副本中，小幅降低自身存在感，小幅提升对精神污染的抵抗。】
【玩家：顾清（乱码），是否接受【无限恐怖游戏系统】的异能觉醒？】
一连串冰冷的系统提示在顾清脑海中刷过。他意念微动，直接忽略了那个异能觉醒的选项。蓝星的异能？对他而言毫无意义。他的力量根源，在三千大世界的巅峰，在诸神的赐福，在世界法则本身。
与此同时，另一个更加恢弘、带着古老韵味的提示音在意识深处响起：
【登神长阶系统提示：】
【检测到宿主成功引导并稳定‘次级空间裂隙稳定器’（残破），成功关闭空间裂隙，中断S级怨灵聚合体降临。】
【行为符合‘守护’与‘秩序’神性倾向。】
【获得神性积分：100点！】
【获得‘自然之父·西凡纳斯’的关注度+1（当前：1\/100，冷淡）。】
【解锁【任务殿堂】新手引导任务链（1\/3）：‘空间之痕’！】
【任务内容：初步理解并掌握至少一种空间法则的次级应用（0\/1）。】
【任务奖励：神性积分 x 200，空间亲和度小幅提升，随机空间系基础符文 x 1。】
神性积分！任务殿堂！顾清心中了然。这才是他需要的“奖励”。至于自然之父的关注度…他并无太多感觉。神明，他见过太多，赐福于他的也不止一位。
【检测到可收纳物品：‘残破的怨念结晶核心’（蕴含微弱空间法则碎片及纯净生命印记残余）。】
【是否收纳？】
顾清的目光扫过祭坛上那颗心脏。意念微动：“是。”
祭坛上，那颗暗红的心脏无声无息地消失，被收入了【神恩商城】的储物空间。
“结…结束了？”赵鹏终于找回了一点自己的声音，沙哑地问道。他看着脑海中自己那可怜兮兮的【主线任务完成 - 评价d，获得积分500点】的提示，满是活着的庆幸。
“结…结束了…”王强也艰难地回应，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后背和腿部的剧痛让他龇牙咧嘴。他的评价只有E，积分300点，但能活着，已经是万幸。
张雅和李峰的评价更低，但都还活着。李峰在张雅的搀扶下也醒了过来，眼神呆滞，显然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创伤。
【副本即将关闭！所有存活玩家将在60秒后传送至恐怖游戏结算空间！】
【倒计时：59…58…】
冰冷的倒计时声让众人精神一振。
60秒转瞬即逝。
刺眼的白光毫无征兆地淹没了整个地下空间！强烈的失重感和空间转换的眩晕感再次袭来！
当白光散去，五人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纯白色的、无边无际的广阔空间之中。脚下是温润如玉的白色地面，头顶是柔和明亮、仿佛没有光源的光芒。这里没有任何多余的陈设，只有绝对的纯净和空旷。
【欢迎来到恐怖游戏结算空间。】
【玩家可在此处停留最多72小时（现实时间），用于休息、治疗、强化、交易或进入玩家社区。】
【停留期间可随时选择返回现实世界（需指定安全坐标）。】
【72小时后未离开者，将被强制传送至随机安全坐标。】
【系统商城、技能强化、属性加点等功能已解锁，玩家可自行查看。】
柔和的女声在空间中回荡。
“呼…终于…终于出来了…”王强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看着自己手臂和腿上在结算空间白光下飞速愈合的伤口（非致命伤在结算空间可免费快速治愈），长长舒了口气。
张雅也扶着还有些虚弱的李峰坐下，脸上露出了逃出生天的后怕和疲惫。
赵鹏则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纯白空间，尝试着呼唤系统界面。
顾清站在稍远的地方，对这个所谓的结算空间毫无兴趣。他的意识沉入脑海，直接点开了【登神长阶】的界面。
【神恩商城】：目前唯一亮着的可兑换项在最角落：
【纯净的生命泉水（稀释）】：蕴含微弱自然生命之力，可缓慢恢复伤势及精神力。兑换需：神性积分 x 10。库存：∞。
下方还有一行小字：【新手福利：首次签到免费赠送10滴。】
顾清拥有的100神性积分显得格外醒目。
顾清意念落在【时空印记（签到）】上。
【是否进行每日签到？】
“是。”
【签到成功！】
【获得：神性积分 x 1！】
【获得：纯净的生命泉水（稀释） x 10！】（新手福利）
【当前连续签到：1天。】
签到奖励聊胜于无，但白送的10滴生命泉水还算实用。顾清将其收入储物空间。
他的目光转向【命运轮盘】。100积分刚好够开启一次。是留着，还是试试手气？
就在他思索时，赵鹏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感激和深深的敬畏，语气小心翼翼：“顾…顾清大佬？这次…这次真的全靠您了！要不是您，我们几个绝对死得渣都不剩！大恩不言谢！以后…以后有用得着我赵鹏的地方，您尽管吩咐！”他姿态放得很低，见识过顾清那神鬼莫测的手段和疑似神明降临的景象，他哪里还敢把对方当成普通新人？这绝对是条金大腿！不，是钻石星辰大腿！
王强也挣扎着站起来，忍着伤口愈合的麻痒，对着顾清抱了抱拳，表情复杂，有敬畏也有后怕：“顾…顾兄弟！我王强是个粗人，之前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救命之恩，我记下了！”他之前还吼过顾清，现在想起来后背直冒冷汗。
张雅也扶着李峰，远远地对顾清鞠了一躬，小声道：“谢谢您…”
顾清的目光从系统界面移开，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没有接受感谢的意味，也没有拒人千里的冰冷，只有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仿佛他们的感激与敬畏，与路边的尘埃并无区别。
他没有回应，而是重新将注意力投向【命运轮盘】。
意念微动。
【消耗神性积分 x 100，开启【命运轮盘】！】
【轮盘启动中…】
脑海中的界面，那由无数细密齿轮构成的巨大轮盘中心，金色的指针开始疯狂旋转！轮盘上划分着无数细小的、笼罩在迷雾中的扇形区域，看不清具体奖励。
指针旋转的速度逐渐变慢…变慢…最终，颤巍巍地停在了轮盘上一个极其边缘、散发着微弱银光的细小扇形区域上！
【恭喜！获得：时间沙砾的残响 x 1！】
【物品信息：一缕来自时间源河的破碎回响，蕴含着微弱且混乱的时间法则碎片。可用于参悟（高风险），或作为一次性消耗品，短暂扰乱局部时间流（效果随机）。】
时间法则碎片？
顾清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亮光。虽然只是残响，效果随机且高风险，但涉及时间法则的物品，即使在三千大世界也是珍贵之物。这100积分，花得值。
他将这缕如同银色流沙般的【时间沙砾的残响】收入储物空间。
“大佬？”赵鹏见顾清不说话，只是眼神放空（其实在看系统），又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指了指纯白空间的某个方向，“那边…好像有系统说的玩家社区入口？还有强化光柱…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或者…您有什么打算？”
顾清收回心神。玩家社区？强化？对他毫无吸引力。
他的目标是蓝星现实。需要尽快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找到立足点，并探索恢复力量的途径。这个结算空间，只是驿站。
他意念微动，直接沟通【无限恐怖游戏系统】。
【申请返回现实世界。】
【请指定传送坐标。（注：坐标需为玩家认知中的安全地点）】
安全地点…顾清初临蓝星，是龙国江城东郊的废弃工业区边缘。那里人迹罕至，相对安全。
【坐标确认：龙国江城东郊，经纬度（xxx，xxx）附近。】
【传送准备中…3…2…1…】
刺眼的白光再次将顾清笼罩！
“大佬要走了？”赵鹏一愣。
“这就回现实了？”王强也有些愕然。他们刚经历生死，本能地想在这个绝对安全的结算空间多待一会儿，平复心情，研究一下系统。
白光消散。顾清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这片纯白空间之中。
赵鹏和王强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撼和一丝怅然若失。张雅则看着顾清消失的地方，眼神复杂。
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的红光突然在整个结算空间闪烁起来！同时急促的警报声响起！
【警告！检测到异常高维干涉！】
【玩家：顾清（乱码：*&^%$#@）个人资料库发生未知变动！】
【核心数据校验失败！】
【…重新定义中…定义失败！】
【…权限冲突！…申请更高层级介入…】
【…介入受阻！…启动备用协议…】
【…玩家顾清（乱码）档案已标记为：████（最高机密）！访问权限：███！】
【警告解除！】
红光和警报声来得快，去得也快。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赵鹏、王强、张雅和李峰四人，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那冰冷的警告话语惊得目瞪口呆！最高机密？访问权限？异常高维干涉？
联想到顾清在副本中种种非人的表现，尤其是最后那疑似神明降临的一幕…一个令人不寒而栗却又无比接近真相的猜想，不受控制地浮现在他们脑海。
那位…恐怕根本不是和他们一样的“玩家”！
江城东郊，废弃工业区边缘。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细雨依旧淅淅沥沥。
空间一阵细微的波动，顾清的身影凭空出现，落在一处积水的洼地旁，没有溅起半点水花。
他抬起头，望向远处城市边缘熹微的灯火，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这个陌生世界冰冷的雨丝。
蓝星的生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