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的手，正按在一片惊人的柔软与温热之上。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隔着几层宫装布料，那惊心动魄的触感，依旧清晰地传递而来，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姬灵儿挺着胸膛，脸上是全然的挑衅，仿佛一只宣告胜利的小母鸡。
她成功地用最直接，也最蛮横的方式，打断了皇姐与月姐姐之间的暧昧。
“皇姐，你看！”
“阿月姐姐更喜欢我这里！”
童言无忌，却又带着致命的杀伤力。
整个清心殿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干了。
苏辰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想抽回手，可姬灵儿死死按着，他根本动弹不得。
他的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只能绝望地将头垂得更低。
然而，预想中女帝的雷霆之怒并未降临。
姬凝霜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荒唐的一幕。
她没有看自己那个无法无天的妹妹，而是看着怀中那个快要羞愤至死的“小侍女”。
“灵儿。”
她终于开口，声音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胡闹够了就出去。”
“苏月是朕的，不是你的玩具。”
她的措辞，轻描淡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权威。
不是斥责，而是陈述一个事实。
这个“物件”，所有权归属于她。
“我才没有胡闹！”
姬灵儿不服气地反驳，“月姐姐明明说好了要陪我的！”
姬凝霜懒得再与她废话。
她抱着苏辰，一个轻巧的旋身，脚下步法玄奥，轻易就摆脱了姬灵儿的纠缠。
同时，她顺势一带，将苏辰的手从那片温软中解救出来，牢牢地攥在了自己的掌心。
“秦姑姑。”
“送长公主回宫。”
话音落下，秦姑姑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殿门口，对着姬灵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长公主殿下，请吧。”
姬灵儿气得直跺脚，却也知道皇姐一旦认真起来，自己是讨不到任何好处的。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苏辰，又冲着姬凝霜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哼！皇姐你以大欺小！”
“月姐姐，你等着，我晚上再来找你！”
说完，她才气鼓鼓地跟着秦姑姑走了。
清心殿，终于恢复了宁静。
死一般的宁静。
苏辰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手感如何？”
姬凝霜清冷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苏辰的身体，猛地一颤。
“奴……奴婢该死！”
他噗通一声就要跪下。
可姬凝霜的手臂，如铁钳一般将他箍在怀里，让他动弹不得。
“朕问你话，回答。”
霸道，不讲道理。
苏辰欲哭无泪，只能硬着头皮，用蚊子般的声音颤抖着回答。
“奴……奴婢什么都……没感觉到……”
“哦？”
姬凝霜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的玩味，让苏辰浑身汗毛倒竖。
她松开了苏辰，自顾自地走回软榻坐下，重新拿起那卷书。
“今日的功课，就到这里。”
“朕累了。”
她似乎完全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但苏辰知道，这头母老虎，只是把爪子暂时收了起来。
他如蒙大赦，躬身告退，逃也似地离开了清心殿。
压抑的日子，还在继续。
秦冷月的调查，果然如苏辰所料，陷入了僵局。
两天后，一封来自“凤影”的密信，经由秦姑姑的手，悄无声息地放在了女帝的案头。
当时苏辰正在一旁为女帝磨墨。
他看到姬凝霜看完那张小小的纸条后，将其投入了香炉，化为一缕青烟。
“王振，果然是只老狐狸。”
姬凝霜的声音很轻，仿佛在自言自语。
她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疲惫。
苏辰的心，却猛地一跳。
机会来了！
秦冷月在前线冲锋陷阵，他这个“影子利刃”，也该发挥作用了。
他必须找到破局的关键，这不仅是为了帮女帝，更是为了他自己。
只有让自己的价值越来越大，大到不可替代，他才能在这吃人的皇宫里，真正地活下去。
当天深夜。
苏辰借着为女帝整理书房的由头，拿到了那一块代表着特殊权限的凤纹令牌。
他独自一人，来到了皇宫深处一座不起眼，却守卫森严的阁楼前。
“凤凰阁”。
大夏皇朝的最高情报中枢，“凤影”的大本营。
门口的黑衣卫士，只是扫了一眼他手中的令牌，便侧身让开了一条通路，全程没有一句言语。
阁楼内，是浩如烟海的卷宗。
苏辰没有耽搁，直奔存放着朝臣档案的区域。
他很快找到了关于户部尚书王振的全部情报。
卷宗很厚，记录着王振从一介寒门学子，到如今位极人臣的所有履历。
苏辰一目十行，【玲珑仙体】带来的过目不忘能力，让他能飞速地处理这些信息。
一桩桩，一件件，都显示着这个老臣的滴水不漏。
贪腐的银两，从不经过自己的手。
结交的党羽，全靠心腹代为出面。
所有的脏活，都设置了层层“防火墙”，根本查不到他本人身上。
秦冷月会碰壁，是必然的。
苏辰的眉头，越皱越紧。
难道，真的没有突破口吗？
他耐着性子，继续翻阅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个人生活情报。
忽然。
三个字，跳入了他的视线。
“百晓楼。”
紧接着，是另一个名字。
“柳如烟。”
这两个名字，在王振的卷宗中，出现的频率高得有些异常。
情报显示，王振几乎每隔三五日，必定会去京城第一青楼“百晓楼”，点名花魁柳如烟。
他为柳如烟一掷千金，赎身不成，便包下了她所有的时间。
甚至，百晓楼名下有几处位于京郊的田庄和商铺，实际的掌控者，都指向了柳如烟。
而这些产业，最初的资金来源，模糊不清。
苏辰的心，猛地一动。
一个位高权重、心思缜密的老狐狸，会如此沉迷于一个风尘女子？
这不合常理。
除非……
这个柳如烟，不仅仅是他的红颜知己。
更是他最信任的“手套”，帮他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资产，是他财富帝国的核心一环！
找到了！
苏辰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这就是王振的命门！
秦冷月从朝堂和军方这条线查，是正面攻坚，注定困难重重。
而他，可以从王振的枕边，撕开一道口子！
……
夜，深了。
凤仪殿的寝宫内，烛火摇曳。
又到了每日例行的“疗伤”时间。
姬凝霜只着一袭丝质寝衣，慵懒地靠在床头，平日里的威严尽数褪去，只剩下属于女人的妩媚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苏辰跪坐在床边，双手贴在她的后心，将体内经过【玲珑仙体】转化的精纯内力，缓缓渡入。
那股暴烈的至阳真气，在他的引导下，如同温顺的绵羊，被一点点吸收、炼化。
姬凝霜发出一声舒服的轻哼，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寝宫内，安静得只剩下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气氛，暧昧到了极点。
苏辰的心神，却高度集中。
他知道，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他酝酿了一下情绪，用一种带着几分好奇，又有些畏缩的口吻，小心翼翼地开口。
“陛下……”
“嗯？”姬凝霜闭着眼，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
“奴婢……奴婢今天听偏殿打扫的小宫女们聊天，听到了一个……一个很有趣的故事。”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装出那种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讲。”
女帝的回答，言简意赅。
“是。”苏辰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表演。
“她们说，那位户部尚书王大人，可真是个痴情的人呢。”
“听说，他对京城百晓楼的头牌柳如烟姑娘，情根深种，为了博美人一笑，真是一掷千金。”
“还有人说……王大人心思重，许多心里话，连朝中同僚和家里人都信不过，却偏偏……都只对那位柳姑娘一个人说。”
苏辰将这番话，说得绘声绘色，充满了市井八卦的烟火气。
他把自己，完美地伪装成了一个热衷于传播小道消息的无知宫女。
说完，他便立刻闭上了嘴，继续专心输送内力，仿佛刚才真的只是随口一提。
他的心，却在狂跳。
成败，在此一举。
寝宫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姬凝霜没有任何反应，那股在她体内流转的真气，依旧平稳。
苏辰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是自己太心急了？还是这番话太过刻意，被她看穿了？
就在他心中七上八下，几乎要以为计划失败的时候。
姬凝霜那如同珠玉落盘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百晓楼……”
“柳如烟……”
她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名字，声音很轻，听不出喜怒。
她缓缓睁开那双狭长的凤眸，在昏黄的烛光下，深不见底。
“你一个身在深宫的侍女，听到的东西，倒是不少。”
苏辰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完了。
她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