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翎儿背着一包袱,随左云飞登上巍峨高耸的山峰,立于山巅俯瞰,可见山腰云雾缭绕,宛如仙境,云海观由此得名。
翎儿不禁感叹:“居于此地,不问世事,不食人间烟火,或真能得道成仙,说来也怪,自从踏入此地我竟也有飘飘欲仙之感。”
左云飞见她面色苍白,双腿发软,一拍额头道:“丫头,忘了告诉你,此山峰甚高,常人上来不免头晕胸闷,你可运转内功心法,便能得到缓解。”
翎儿依言而行,片刻,头重脚轻之感果得到缓解,心想:果然高处不胜寒,此地若无点本事傍身,却是轻易不敢踏入。
“丫头,待会儿须看清我的步伐,跟紧我,以免迷路被困。”
翎儿闻听,便知其中必有玄机,遂全神贯注,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的步伐。眼看近在咫尺的大门,却兜转了半盏茶时分,二人方才立于道观前的阶梯之下。
翎儿满脸惊诧:“此处有精通奇门遁甲的高手。”
左云飞道:“如今可知晓老夫因何带你来此了吧。”
话音方落,便闻一道声音徐徐传来:“高手之称,不敢当,不过个人喜好而已。左师弟,有一阵没见你了。”
人未至声先至,二人寻声望去,便见一道清瘦身影自大殿内徐徐走出,立于台阶之上,身着白色道袍,手持拂尘,一副精神矍铄、仙风道骨的模样。
翎儿行礼道:“晚辈翎儿,拜见云风道长。”
“小女娃不必多礼,闻师弟赞你天资聪颖,不介意我考较一二吧。”
“愧不敢当,承蒙前辈对晚辈的厚爱,翎儿自是不愿令其失望,还望道长不吝赐教。”
“你这老东西,我的话你还不信了?也罢,考教便考教,届时定让你刮目相看。”
云海观后山,乃是观中弟子研习阵法之地,所布各异阵法不下十余处。此刻,翎儿便置身于石头阵的阵法内。
此阵由无数石块垒砌而成,纵横交错的石墙,构成繁复多变的通道,行于其中,宛如陷入一座迷宫。
正当翎儿茫然失措,难以辨明方向之际,阵外传来云风道长的声音:“小女娃,阵法之要,在于五行元素,五行元素相互作用且平衡,此阵既名石头阵,石属阳土,你可想想其中可有制衡之法?”
翎儿忆起入阵前,云风道长所言五行生克之理,遂于脑中思索:土由火生,土又生金,此为相生;而木克土,土又克水,此为相克。她眼前一亮,似有所悟,遂开始仔细端详起石头阵中各类痕迹。
而此时阵外二老者看似悠然交谈,实则左云飞喋喋不休,云风道长则被迫应答数句。
“你猜丫头需多久方能走出?”
未待对方答话,又自顾自言道:“呵呵,我料想你也难猜中,那丫头总能给人带来惊喜。”
“不过,你这破石头阵中,未设暗器吧?你说你口头上考教一番不就得了,还非得把人弄到这阵法中去。我可跟你说,丫头从未接触过阵法,来此之前,尚不知何为五行生克,若她走不出此石头阵,你也不可以此为借口,不授其术。”
云风道长眼明心亮,师弟这是拿人当亲孙女看待,于是道:“放心吧,我只是想测测她的深浅和资质。”
“这还差不多,我相信凭丫头的聪慧,你最难的八卦阵也是习得的。”
“一切等她从阵中出来再说吧。”
云风道长话音刚落,就听一道脆生生的女声响起:“二位前辈,久等了!”
左老头难掩激动道:“丫头果然没让老夫失望。”
说完转头得意地对云风道长道:“如何?”
云风道长慈爱一笑道:“小女娃悟性不错,如此,日后一个月便跟着老道身边悟道,如何?”
翎儿当即高兴道:“多谢道长抬爱,那翎儿就叨扰了。”
……
对于潜心学习之人,一月转瞬即逝,这日翎儿满怀欣喜辞别了云风道长。
云风道长眼露慈爱道:“回去之后仍需多用功,日后每月和左师弟一同来观中小住三五日即可。”
“晚辈定铭记于心,绝不敢懈怠。下次来给您带上好的清明毛尖,再陪您好好品茶。”
云风道长清心寡欲,平素甚少进食,相较饮酒,其更钟情于煮水烹茶。
闻听翎儿所言,面露欣慰之色,此女娃不仅心性与智慧令人难以企及,且心地更是纯善,也难怪左师弟如此看重。
“去吧,山门处已有人在等候。”
想到一人,翎儿心中欢喜难抑,不自觉加快脚步奔向山门外。
果然,不远处立有一道清俊的身影,四目相望皆是满眼欢喜。
翎儿脚步雀跃行至来人身前站定,故作沉稳道:“此位善人,来此所为何事?”
青佑面上笑容自始自终未曾消逝,一月未见,只觉时日漫长,此刻又得见她顽皮之态,只觉心内发软:“未知此位小道姑,可认识翎儿姑娘?在下来此接她归家。”
翎儿当即破功失笑:“青佑哥,你怎知我今日回去?一月未见,可还安好?”
青佑甚是自然地接过她手中包袱,负于自已肩头,本欲道你不在实难安好,然话至嘴边,却只道:“甚好。”
二人沿山路徐徐而下,边走边互述此一月来,各自身旁所发生之事。尤其言到阵法的精妙之处,翎儿更是滔滔不绝,赞不绝口,青佑便知她对阵法亦兴趣盎然。
青佑悉心聆听,偶遇难行的地方,他便伸手扶着对方,翎儿亦自然地搭着他的手,自顾自地说着话,似想将每日所发生的一切皆说与青佑知晓。
殊不知,道尽的是衷肠,道不尽的是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