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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灸火无功

秦宫的永巷深处,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血腥气混着艾草的烟味,像战场的伤兵营,又带着产房特有的滞涩。青砖地上的水渍蜿蜒如蛇,是刚换下的污血布巾拧出的,泛着暗红的光,在烛火下像一条条凝固的小蛇。墙根的青苔被药水浸得发黑,散发出霉味,与药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

芈八子的寝殿里,烛火昏黄,被窗缝钻进来的风搅得明明灭灭,映着她苍白如纸的脸。产后第七日,本该是恶露渐止、精神渐复的日子,她却被“产后风”缠上了:牙关紧咬,咯咯作响,像有无数颗小石子在嘴里摩擦;四肢抽搐如弓,像条被扔进沸水里的鱼,每一寸筋肉都在痉挛,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几乎要折断。冷汗浸透了九层锦被,贴在背上,像裹了层冰壳,摸上去刺骨的凉,连贴身的中衣都拧得出水来。

老太医跪在榻前,花白的胡须上沾着艾绒灰,像落了一层霜。他手里捏着团燃着的艾绒,火头“噼啪”炸响,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把他佝偻的影子投在帐子上,像个张牙舞爪的鬼。“娘娘忍忍,就快好了。”他的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却偏要装作镇定,每一个字都带着刻意的沉稳,“《胎产书》说了,‘产后风,必灸关元,百试百灵’。老臣当年给先王的姬妾治过,灸三次就下地了,您这身子骨,比她还壮实呢,肯定好得更快。”

银针刺入关元穴,针尾缠着的艾绒火头顺着针身往下窜,火星子溅落在芈八子的衣襟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芈八子“嘶”地吸了口冷气,抽搐得更厉害了,指节抠进榻沿的雕花里,留下几道深深的白痕,连名贵的紫檀木都被掐出了印子。“没用……”她的声音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含糊不清,像被沙子堵住的泉眼,“灸了三次,一次比一次重……骨头缝里都在疼,像有冰碴子在钻,又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

武王站在一旁,玄色龙袍的下摆扫过地上的药渣,发出窸窣的声响。他眉头拧成了疙瘩,能夹死蚊子,脸上的肌肉紧绷着,显露出内心的焦灼。他刚从扁鹊那里取来痹痛新药,药香还残留在指尖,此刻却被这呛人的艾烟盖得死死的。“太医,不行就换个法子!扁鹊先生呢?传他来!”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像即将爆发的火山。

老太医猛地抬头,脖子梗得像根锈住的铁条,脸涨成了猪肝色,连耳根都红透了。“陛下!《胎产书》是上古传下来的圣典,三皇五帝时就有了,岂能质疑?”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狂热,“扁鹊是男人,懂什么妇人生产的事?他那套‘活络汤’,治治男人的痹痛还行,哪懂这产后风的凶险?妇人产后,气血大亏,就像漏了底的水桶,就得灸关元补元气,这是天经地义!千百年来都是这么治的!”

话音刚落,芈八子突然剧烈咳嗽,胸腔起伏得像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痛苦的呻吟。一口暗红的血痰喷在锦被上,像朵骤然绽开的红梅,触目惊心,在明黄的锦缎上晕开,格外刺眼。“快……传扁鹊……”她的眼睛半睁着,睫毛上挂着泪珠,混着冷汗滚落在枕上,浸湿了大片锦枕,“再灸……就真烧死我了……我快喘不上气了……”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雨点砸在青石板上,由远及近。扁鹊提着药箱闯进来,青布袍上还沾着药圃的泥土,裤脚卷着,露出被荆棘划破的小口子,渗着血丝。“让开!”他拨开老太医,动作快得像阵风,带起一股清新的泥土气息,驱散了些许艾烟。三指搭上芈八子的腕脉,指腹下的脉搏沉涩如刀刮过朽木,每一下都带着滞涩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堵着,流动得异常艰难。“关元穴属任脉,主胞胎,没错。但秦地妇人产后多寒凝血瘀,就像冻住的河,灸关元是用火烤冰,看似化了,实则冰结得更硬,只会让血瘀成块,堵死经络!你们这是在火上浇油!”

他指着芈八子小腹上的灸痕,那里已经被烫得发红,起了串亮晶晶的水泡,像撒了把透明的珠子,有些已经被蹭破,流出淡黄色的液体。“艾火性烈,秦地干燥,产妇本就阴虚,哪禁得住这么烧?越烧越燥,越燥越抽,这不是治病,是催命!”

老太医还在嘴硬,声音却虚了半截,像被扎破的气球:“《胎产书》上明明写着……楚地的名医都是这么治的……”

“书是死的,人是活的!”扁鹊的声音像金针刺破窗纸,尖锐而清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胎产书》出自楚地,楚地湿热,妇人产后多气虚,像漏了的船,灸关元是补漏洞,管用;秦地干寒,妇人产后多血瘀,像淤塞的河,得用‘通’法疏浚,不是‘补’法堵截!能一样吗?就像南方人爱吃米,北方人爱吃面,能强迫所有人都吃一样的东西吗?”

他打开药箱,取出根金针,针身细如发丝,闪烁着寒光,针尾缠着细细的艾绒,像给针戴了顶小帽子。“我用‘温针透皮法’,艾绒裹针,借针导热,不烫伤皮肤,热量直抵血海穴,通淤散寒,比艾灸精准十倍,力道也更柔和。”

武王急道:“快试试!只要能救八子,什么法子都行!出了事,朕担着!”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显然也熬了很久,声音里带着疲惫和决心。

老太医看着那根金针,突然尖叫起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利刺耳:“不可!这是违逆古法!会遭天谴的!《胎产书》明言‘产后忌针’,你这是要毁了秦宫的龙脉啊!老臣坚决不同意!”

扁鹊没理他,指尖捏着金针,对准芈八子的血海穴——那里在膝盖内侧,皮肤薄得能看见青色的血管,像条细细的河。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根针和这个穴位。艾绒的火星在烛火下跳动,像颗倔强的星,映在他专注的眸子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第二节 针锋相对

永巷的艾草烟还没散,像一层灰色的纱,笼罩着整个巷道。却被另一种更清冽的气息冲淡——那是扁鹊金针上的艾绒香,混着淡淡的当归味,像雪后的梅,冷香中带着暖意,沁人心脾。

老太医被侍卫架到殿外,还在挣扎,袍子都扯歪了,露出里面打补丁的内衣,显得格外狼狈。“亵渎圣典!要出乱子的!《胎产书》说‘产后风,禁刺血海’,那是活血的,会让恶露不止,血流成河啊!到时候谁也担待不起!”他的声音嘶哑,像被烟熏过的破锣,在寂静的永巷里回荡,引得几只栖息在檐下的麻雀受惊飞起。

殿内,扁鹊已经将金针刺入芈八子的血海穴。针尾的艾绒燃着小火,橘红色的火苗舔着针身,像乖巧的小蛇,热量顺着针身往下走,悄无声息地钻进穴位深处。他的三指始终搭在芈八子的腕脉上,感受着脉象的变化——从沉涩如刀刮,慢慢变得柔和,像结冰的河开始融化,水流渐渐通畅,每一次搏动都比前一次更有力。

“娘娘,觉得怎么样?”扁鹊的声音放柔,像春风拂过湖面,荡起轻轻的涟漪,带着安抚的力量。

芈八子的抽搐渐渐停了,牙关也松开了些,能吐出清晰的字了:“腿……腿里像有股暖流……顺着骨头缝往上爬……不那么抽了……身上也不那么冷了……”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能抓住榻边的锦被了,指腹终于有了点力气,不再像之前那样绵软无力。

子阳捧着《胎产书》,竹简上的字被烛火照得发亮,像群跃动的小蝌蚪。他一页页地翻着,眉头紧锁:“先生,书上真写着‘禁刺血海’,说‘刺之则血崩’,还有个病例,说楚地有个妇人被刺了血海,恶露流了三个月不止,最后人都瘦得脱了形。”

“那是对楚地妇人说的。”扁鹊的指尖调整着金针的角度,让艾绒的热量更精准地传导。艾绒的灰落在他手背上,烫出个小泡也没察觉,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芈八子的脉象和反应上。“楚地湿热,产妇多血热,像烧滚的水,刺血海确实易出血;秦地干寒,产妇多血瘀,像冻住的泥,刺血海是活血化淤,正好对症。就像冬天烤火取暖,夏天扇扇纳凉,哪有一成不变的道理?地域不同,体质不同,治法岂能一样?”

他从药箱里取出一卷竹简,上面的字密密麻麻,是用朱砂和墨交替写的,朱笔标着重点症状和治法,墨笔写着详细的批注和病例分析。“你看,这是我这几年记录的病例:秦地200例产后风,180例都是寒凝血瘀,灸关元无效,越灸越重,有的甚至出现了高热、谵语;只有20例是气虚,灸关元才管用。《胎产书》只记了那20例,没记这180例,因为它是楚地的书,不懂秦地的风有多烈,天有多寒,妇人的体质有多不同。”

子阳翻着竹简,眼睛越睁越大,像发现了新大陆:“先生,您连产妇的骨盆宽度都记了?还画了图!这个产妇的骨盆宽达六寸,您标注了‘血海穴深,针入五分’;这个只有四寸半,您写了‘针入三分,免伤骨膜’。”

“当然。”扁鹊的金针又深入了半分,针尖刚好抵达穴位核心,他能感觉到针下传来的轻微阻力,那是气血开始流通的迹象。“骨盆宽的,血海穴深,针要刺0.5寸;骨盆窄的,针只能刺0.3寸,不然会伤到骨头。就像射箭,得看靶子的远近调整力度,这些,《胎产书》上有吗?它只说了‘刺血海’,却没说刺多深,这就是它的局限。”

芈八子突然轻声道:“先生……果然懂……我生荡儿的时候,骨盆裂了点,太医按书上的‘标准尺寸’下针,疼得我晕过去,血止了半个月才好。后来落下了病根,阴雨天就疼。”她的声音里带着后怕,也有释然,仿佛积压多年的委屈终于找到了理解。

扁鹊点点头,抽出金针,针尾的艾绒刚好燃尽,留下点白灰,像只小憩的蝶。“这就是了,医书是死的,病人是活的,哪能照本宣科?所谓‘标准’,也得看地域、看体质、看具体情况,不然就是刻舟求剑,害人不浅。”

殿外传来老太医的哭喊,声音已经嘶哑,像破旧的风箱:“陛下!不能信他!他会害死娘娘的!老臣愿以性命担保,灸关元才是正途!祖宗之法不可变啊!”

武王的声音带着怒意,像闷雷滚过:“再吵,拖出去杖责二十!让他好好想想,是人命重要,还是死书重要!医是救人的,不是守着书当摆设的!”

艾草的烟渐渐散去,殿内的烛火亮了些,能看清芈八子脸上的气色——不再那么青灰,嘴唇也有了点血色,像枯木逢春,抽出了点嫩芽。她看着扁鹊收拾金针,动作麻利而轻柔,每一根针都被仔细地擦拭干净,放回特制的针盒里。突然道:“先生的法子,比书上的管用。以后秦宫的妇人生产,就照先生的来,别再死抱那本旧书了。”

扁鹊躬身道:“娘娘谬赞,医道本就该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因人而异,哪有什么‘圣典’不能改的?若圣典真那么管用,天下就该没病人了。医道是活的,是在不断实践中发展的。”

他将那卷病例放在案上,竹简的边缘被翻得发毛,像位饱经沧桑的老者,见证了无数病痛与康复。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在挑战着千年不变的权威,像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正激起层层涟漪,终将汇成改变的洪流,冲刷掉陈旧的观念。

第三节 温针破淤

第三日的晨光,像融化的金子,透过窗棂照进寝殿,落在芈八子的脸上,给她镀上了层柔和的光晕,让她苍白的脸颊有了一丝暖意。窗外的鸟儿开始鸣叫,清脆悦耳,给沉寂了几日的寝殿带来了生机。

她已经能靠在软垫上坐起来了,背后垫着厚厚的锦被,像朵半开的花。锦被上绣着缠枝牡丹,此刻被阳光照得色彩鲜亮,仿佛活了过来。手里捧着碗小米粥,粥熬得糯糯的,上面撒了点红糖,甜香混着淡淡的药味,很是舒服。她小口地喝着,汤匙碰到碗沿,发出“叮叮”的轻响,清脆悦耳,像一串小小的风铃。“扁鹊先生,这‘温针透皮法’真神,才三次,我就能下床挪两步了,夜里也不抽了,总算能睡个囫囵觉。之前啊,一夜能醒七八次,每次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扁鹊正在收拾金针,那些针被擦得雪亮,并排躺在铺着绒布的托盘里,像一排等待检阅的士兵,闪着冷冽的光。“不是针神,是对症。秦地妇人产后风,多是寒邪趁虚而入,淤在血脉里,就像河道结了冰,水流不动。温针就是给河道破冰,让血流通畅,通则不痛,自然就好了。”他拿起一根金针,对着阳光仔细检查,确保针身光滑,没有毛刺,“这就像解绳结,得找对绳头,用对力气,蛮干是不行的。”

子阳捧着记录册,正在往上面补写芈八子的恢复情况,笔尖在竹简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响,像春蚕在啃食桑叶。“先生,您看这条:‘第三次温针后,抽搐止,恶露由紫黑转暗红,量中等,无血块;脉象由沉涩转细缓,每分钟搏动七十二次,趋于平稳。’是不是可以算基本痊愈了?”

“还得巩固两日。”扁鹊走到榻前,仔细观察芈八子的舌苔,舌质由紫暗转淡红,苔薄白,不再像之前那样厚腻发灰。“寒淤虽化,但气血还虚,得再补补,用当归、黄芪炖鸡汤,缓缓补,不能急。就像地里的庄稼,刚浇了水,不能立刻施浓肥,得慢慢来,不然会烧根。”

老太医被武王勒令“旁听学习”,此刻站在角落里,头埋得很低,花白的脑袋快碰到胸口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他看着芈八子喝粥的样子,看着她脸上渐渐恢复的血色,又看看扁鹊记录的病例,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化作一声长叹,声音里带着悔意:“老臣……老臣错了。《胎产书》确实没说秦地的事,也没说产妇体质有别,老臣……老臣食古不化,差点误了娘娘的性命。”

扁鹊看了他一眼,递过一卷竹简,是抄录的秦地病例精选和温针疗法的详细注解。“这是我补录的秦地产后风治法,您看看。医道不分新旧,能救人的就是好法子。《胎产书》的精华要学,比如它对产后调理的饮食建议,很多是有道理的,但不能被它捆住手脚,忘了变通。”

老太医接过竹简,手指颤抖得厉害,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他一页页地翻着,越看越心惊,越看越羞愧。上面的字迹有力,分析透彻,像把开山斧,劈开了他固守多年的执念。“‘秦地寒,产后风多淤,宜温针透皮,忌重灸关元’……说得对,说得对……老臣前日治的那个宫女,也是寒凝血瘀,灸了关元就抽得更厉害,用了先生的法子,今日也好多了,能自己端碗吃饭了。”

芈八子喝了口粥,突然笑了,眼角的细纹像水波漾开,带着欣慰和轻松:“先生不仅会治病,还会教人。以后这《胎产书》,该由先生来批注了,添上秦地的治法,才算完整,才算真正能指导天下医者的好书。”

扁鹊摇摇头,拿起一根金针,对着晨光看了看,针尖亮得刺眼,能映出人影:“批注谈不上,只是补充些秦地的病例,让后人少走弯路。医道之路,本就该在无数病例的积累中前行,前人的经验是基石,但不能是天花板,我们要踩着基石往上走,看得更远,治得更好。”

他将艾绒缠在针尾,动作熟练得像呼吸,每一个步骤都精准无误。“就像这针,要经过千锤百炼,才能扎得准,扎得稳,不偏不倚;医书也一样,要经过无数病例的检验、修正、补充,才能真正救人,不然就是纸上谈兵,误人性命。”

子阳突然道:“先生,那我们把秦地的200例病例都刻成石碑,立在太医署,让所有人都看看,地域不同,体质不同,治法真的不一样!让那些死守旧书的人都醒醒!”

扁鹊点点头,目光落在窗外的晨光里,那里有新的希望在生长,像刚破土的嫩芽,充满了生机。“好,让他们看看,医道不是死记硬背,是活学活用,是因地制宜,是永远敢于质疑,永远敢于创新,永远把病人的命放在第一位。”

寝殿外的艾草已经燃尽,留下一堆白灰,被风吹散,像被遗忘的旧观念。而新的医道,正随着温针的暖意,一点点渗透进秦宫的每一个角落,像春日的细雨,润物无声,却足以唤醒沉睡的土地,孕育出更科学、更贴合实际的治疗方法。

第四节 案录新章

半月后的朝会上,武王手里捏着一卷竹简,是扁鹊补录的《秦地产后风治要》。竹简的封皮是用黄柏木做的,带着淡淡的药香,能驱虫防腐,上面贴着片晒干的艾草叶,像枚独特的印章,朴素却庄重,象征着传统与创新的结合。

“诸位卿家,都看看!”他把竹简扔在案上,发出“啪”的响,震得案上的玉圭都动了动,“扁鹊先生用‘温针透皮法’,治好了八子的产后风,还整理出秦地200例病例,证明《胎产书》不是万能的,地域不同,体质不同,治法也得变!这才是实证!这才是能救人的医道!”

朝堂上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轻了,只有殿外的风穿过铜铃,发出“叮咚”的响,像在为这场革新伴奏。老太医站在文官列里,头埋得很低,像颗成熟的麦穗,再没了往日的固执和傲慢。那日之后,他亲自用扁鹊的法子治好了两个产后风的宫女,效果确实比灸关元好,此刻再不敢说“圣典不可改”,脸上满是羞愧和敬佩。

芈八子坐在旁听席上,穿着湖蓝色的锦袍,领口绣着缠枝莲,花纹精致,色彩鲜亮。她气色红润,眼神明亮,完全看不出曾患过重病。“武王说得对。”她的声音清亮,像风铃在响,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哀家提议,将扁鹊先生的‘温针透皮法’和秦地病例,收入《秦宫医案》,作为秦地妇人产后的标准治法,往后太医署授课,必须讲授地域差异对病理的影响,不得再盲目照搬古籍,误人性命。”

李斯出列躬身,玄色官袍在晨光里泛着光,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臣附议。商君变法,尚且‘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医道亦然。扁鹊先生的实证精神,以病例说话,以效果服人,值得提倡。若一味固守旧典,不问实际,不仅治不好病,还会失去民心,动摇国本,所谓‘民为邦本,本固邦宁’,民若多病,邦何能宁?”

武王点点头,目光扫过群臣,像鹰隼俯瞰大地,带着威严和决断:“即日起,太医署增设‘病案房’,由扁鹊主持,记录秦地各种病症的地域特性、治法差异,编成《秦地医典》。谁敢再拿‘圣典’当挡箭牌,延误病情,按欺君论处!”

扁鹊出列谢恩,手里还拿着那根用过的金针,针尾的艾绒痕清晰可见,像枚军功章,见证了挑战权威的胜利。“臣定不辱使命。医道之路,本就该在质疑中前行,在实证中完善。所谓‘圣典’,也不过是前人的经验,我们要做的,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看得更远,治得更准,而不是被前人的影子困住,止步不前。”

散朝后,芈八子留住扁鹊,赐给他一盒西域进贡的琥珀,里面嵌着朵完整的防风花,花瓣的纹路清晰可见,像被时间定格的美,晶莹剔透。“先生的医道,像这琥珀里的花,既守得住根本,又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还能不断焕发新的生机。”她的目光带着欣赏,像看着一件稀世的珍宝,“以后秦宫的医事,还要多劳烦先生,有先生在,哀家放心,秦宫的妇孺也都放心。”

扁鹊接过琥珀,触手温润,像块暖玉,防风花的形态栩栩如生,仿佛还带着山野的清香。“娘娘放心,臣会将秦地的医案整理成册,让后人少走弯路,让秦地的妇人不再受产后风之苦,让天下的医者都明白,因地制宜、实证创新才是医道的真谛。”

走出大殿时,阳光正好,金晃晃的,照在太医署的方向。那里的工匠正在刻新的石碑,叮叮当当的声音远远传来,像一曲奋进的歌。石碑上不仅有《秦地药材谱》,还多了《秦地产后风治要》,扁鹊的“温针透皮法”被刻在最显眼的位置,笔画有力,像一把把金针,刺破了陈旧的迷雾,照亮了新的道路。

子阳跟在扁鹊身后,兴奋得脸都红了,像熟透的苹果:“先生,现在没人敢说您质疑《胎产书》是错的了!老太医刚才还来请教血海穴的针刺角度呢,说要把您的病例抄下来,传给徒弟,让他们都学学这‘活医道’!”

扁鹊笑了,指尖摩挲着那根金针,针身映着阳光,闪闪发亮,像有生命在流动。“质疑不是目的,救人是目的。只要能让病人少受点苦,别说质疑一本《胎产书》,就是质疑十本、百本,也值得。医道的尊严,不是靠死守旧典得来的,是靠一个个治好的病人,一次次实证的成功,一点点积累起来的,是用实实在在的疗效赢得的。”

远处的永巷里,传来新生儿的啼哭,响亮得像号角,穿透了宫墙的阻隔,充满了生命力。那是个刚诞生的小公主,接生的稳婆用了扁鹊改良的“助产法”,母子平安。

扁鹊抬头望去,阳光穿过宫墙,在地上投下金色的光斑,像无数个跳动的生命。他知道,那些刻在石碑上的文字,那些记录在竹简上的病例,终将像这阳光一样,照亮医道前行的路,也照亮秦宫深处每一个脆弱的生命。而那根曾挑战过权威的金针,此刻正躺在他的药箱里,等待着下一次出征,去破解更多的病痛之谜,去书写更多关于生命与希望的篇章,让医道在实证与创新中不断传承,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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