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深处,呼延庆正与杨文广作别,忽闻杨文广的亲卫疾声来报:“将军!不好了!庞文带着大队军兵把整片树林都围了!”
杨文广脸色一变,当机立断道:“呼延兄,我这有匹备用马,你快从东侧缺口走!我带人往西侧冲杀,引开他们的注意力!”说着,他让人牵来一匹黄骠马,虽不及踏雪神骏,却也算脚力不错,又递过一把腰刀,“拿着!防身用!”
呼延庆接过刀,郑重一揖:“杨兄大恩,呼延庆没齿难忘!”
“快走!”杨文广翻身上马,扬声道,“弟兄们,跟我杀出去!”
马蹄声骤起,杨文广带着亲卫往西侧冲去,很快便传来激烈的厮杀声。庞文的军兵果然被吸引了过去,东侧的包围圈出现了一丝松动。
呼延庆翻上黄骠马,快马扬鞭,朝着缺口疾驰。可没跑多远,就被巡逻的军兵发现:“在那儿!呼延庆往东边跑了!”
喊杀声四起,军兵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呼延庆挥刀劈砍,刀光闪过,不断有军兵坠马,可对方人实在太多,他只能且战且退,心里不住念叨:孟强和焦玉不知怎么样了,但愿他们已经牵到马,安全出城了。
黄骠马虽奋力奔跑,却终究是普通战马,驮着呼延庆冲杀了半个时辰,渐渐体力不支,呼吸急促,步伐也慢了下来。呼延庆心里焦急,正想催马加速,却见前方出现一道陡峭的山壁,竟是条死路。
“哈哈哈!呼延庆,你跑不了了!”身后传来庞文得意的笑声,“识相的就束手就擒,老夫还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呼延庆勒住马,回身望去,军兵已密密麻麻地围了上来,将他困在山壁之下。他深吸一口气,正欲下马死战,黄骠马却突然发出一声悲鸣,前腿一软,竟直直栽倒在地——原来这匹马连日奔波,又驮着他厮杀,早已超出负荷,此刻竟是活活累垮了。
马匹倒地时,重重压在了呼延庆的左腿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他闷哼一声,差点栽下马背。
“抓住他!”军兵们见状,纷纷涌了上来。
呼延庆强忍剧痛,猛地抽出腰刀,在地上打了个旋子,刀锋横扫,专斩军兵的脚踝。只听一片惨叫,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军兵纷纷倒地,暂时挡住了后续的攻势。
“滚开!”呼延庆怒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一脚踹向死马的尸身。那马虽已死,却身躯沉重,他这一脚竟将马尸踹得翻了个身,露出了压在底下的左腿。
腿上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倒下。他拄着刀,挣扎着站起身,左腿已无法受力,只能单膝跪地,用刀支撑着身体,冷冷地看着逼近的军兵。
“呼延庆,你已成瓮中之鳖,还想顽抗?”庞文坐在马上,捋着胡须,眼中满是残忍的笑意,“当年你爷爷呼延丕显,就是这样被我擒住的,今日,你也该步他后尘!”
提到爷爷,呼延庆眼中燃起怒火,他猛地将刀插在地上,扶着刀柄缓缓站起,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屈的狠劲:“庞文,你害我呼延家三百零三口,此仇不共戴天!就算我今日死在这里,将来也定会有人取你狗命!”
“嘴硬!”庞文脸色一沉,“给我上!死活不论!”
军兵们再次涌上来,刀枪齐举,眼看就要将呼延庆淹没。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山壁上方传来一声呼哨,紧接着,无数石块和滚木从山上滚落,砸得军兵人仰马翻。
“谁?!”庞文大惊失色,抬头望去。
只见山壁上出现了几个身影,为首的正是孟强和焦玉,两人正指挥着十几个樵夫打扮的汉子往下扔石头。
“大哥!我们来救你了!”孟强的喊声从上方传来。
原来孟强和焦玉牵到马后,发现呼延庆迟迟未归,便知出事了,一路寻来,正好看到他被困在山壁下,情急之下,找了附近的樵夫帮忙,从山壁上方发动了突袭。
军兵被滚石砸得阵脚大乱,呼延庆抓住机会,忍着剧痛,踉跄着往山壁下的一处凹洞退去。孟强见状,从山上扔下一条绳索:“大哥,抓住绳子!我们拉你上来!”
呼延庆伸手抓住绳索,孟强和焦玉合力往上拉。军兵们想要阻拦,却被不断滚落的石块逼退。
“快!放箭!”庞文气急败坏地喊道。
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呼延庆,他只能用刀格挡,手臂又添了几道伤口。
“再加把劲!”孟强嘶吼着,额头上青筋暴起。
终于,在箭矢射中呼延庆之前,他被拉上了山壁。焦玉连忙扶着他,孟强则指挥着樵夫们继续扔石头,阻挡军兵上山。
“走!”孟强背起呼延庆,与焦玉一起,跟着樵夫们往山林深处跑去。
庞文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密林里,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山壁陡峭,军兵一时难以攀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逃脱。
山壁上,孟强背着呼延庆,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呼延庆伏在他背上,听着身后渐渐远去的喊杀声,看着两个弟弟坚毅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只要兄弟同心,哪怕前路布满荆棘,他们也一定能闯过去。而庞文这笔账,他迟早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