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御林军统领张晋策马而来,一下马便拱手道:
“秦夫人久等了,请随我来吧。”
魏兰差点翻了个白眼。自己明明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偏偏人人左一句“秦夫人”、右一句“秦夫人”,这帮人就没觉得别扭吗?
可话虽这么想,她却不敢多言,只得吩咐随行的侍女与车夫在此等候,准备跟着张晋入皇城。
张晋摆摆手,笑着劝道:“秦夫人,去东宫尚有一段路,还是驾车前往吧。”
魏兰微微一怔。她可是听父母说过,这皇城之内,骑马驾车皆有禁令。
“这……可以吗?”魏兰忍不住问。
张晋郑重点头:“夫人放心,随我来便是。”
魏兰这才上车。马车缓缓驶入皇城,她一路望着窗外,眼中满是新奇——毕竟这地方,她平日里根本没机会踏足。
行了不久,终于抵达东宫。李承乾与赵节已在门口等候。
而在他们身后的魏征,一见是魏府的马车,心头立刻一紧。等魏兰下车,他更是无语,本想上前询问,却见李承乾与赵节已迎了上去。
“嫂夫人辛苦了。”二人齐声行礼。(大家不要误会,古礼如此,朋友之间,无论尊卑,皆称对方的妻子为“嫂夫人”。)
魏征听在耳里,脚步顿时僵住。对方一声“嫂夫人”,等于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今日魏兰不是魏家女,而是代表秦川而来。
秦川在长安虽有诸多身份,但在东宫,他就是太子嫡系,而且还是核心之列。根本不是他魏征这个东宫属官能比的,所以他也只能闭嘴
魏兰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眼前这两位青年,她虽不识,却认得他们身后默不作声的父亲和杜相。两位朝中重臣都低眉顺眼,她顿时心领神会,眼前之人必然是太子。
她忙不迭上前行礼:“民女,见过太子殿下。”
李承乾赶紧伸手将她扶起,打趣道:“嫂夫人这是作甚?难不成是秦兄特意吩咐,要来坑孤一回?”
魏兰愣住了。自己不过是出于礼貌,怎么就成坑人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赵节连忙打圆场:“殿下,别吓坏了嫂夫人。”
李承乾点点头,随即回身对魏征和杜如晦说道:“二位大人,今日政论就到此为止吧,孤与嫂夫人尚有要事相商。”
魏征和杜如晦,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了,往常这几个年轻人,议事的时候,也是如此,防他们像防贼一样,都习惯了
二人一拱手,直接离开了,魏征都没敢多看魏兰一眼,今日以后他们父女二人,算是站到不同的阵营了,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魏兰被请入大殿,刚一落座,李承乾便挥手关上门窗,遣退殿内的侍女宫人。如此神秘的阵仗,着实吓了她一跳——这定然是要说什么大事儿,她心里直犯嘀咕,自己待在这儿是不是不合适。
“太子殿下,这是小川让我带来的书信。”
魏兰赶紧将信递上。
李承乾接过,略一展开,看完后随手递给了赵节。
“嫂夫人,可知秦兄交代何事?”李承乾笑问。
魏兰摇摇头:“不知。”
李承乾点点头:“既然秦兄让你亲自前来,那便是希望你也参与其中,那我就细细说明吧。”
说着,他开始叙述事情原委。
原来,秦家庄眼下真要揭不开锅了。秦川为了筹措银钱,打算办一场“焰火祈福”活动,借机收门票和赞助费,以应付庄子的经济危机。
魏兰听了半晌,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在她看来,这分明是拿长孙冲当噱头出卖。她虽不明白“焰火祈福”究竟是什么,但听李承乾说要让声望正盛的烈焰将军长孙冲出来“卖弄”那手神秘烈火手段,总觉得像是在坑人。
偏偏这主意还是秦川出的,她更是想不通。长孙冲的传奇,不就是从杀入吐谷浑王庭、替秦川报仇开始的吗?秦川怎么下得去手的?
心里虽满是吐槽,魏兰一开始还是忍着不开口。可随着李承乾说到利益分成,她终于坐不住了。
“殿下,这焰火的材料、技术和人工全是秦家庄出,你们不过是提供场地,拉些人手,就要分走六成,是不是不太妥当?”魏兰小声问。
李承乾和赵节对视一眼,觉得事情麻烦了,以前秦川可是从来不和他们计较钱的问题,都是由着他们的,今天来的这位,看来不好对付啊
李承乾思量一下,笑呵呵的开口“嫂夫人,话不能这么说,秦兄占四成,已经是占了大头,剩下的才是我们几个人分,您看,长孙驸马豁出了脸面,分个两成不过分吧,我们剩下的人跑前跑后,找场地,拉人头,总要有点儿辛苦钱吧”
魏兰听后眉头紧皱,他本来真的不准备开口的,但是这一涉及到“钱”她就没忍住,她们魏府,日子一直过过的紧巴巴,所以从小她就跟着自己母亲,精打细算的经营家里,所以对于钱这个东西太敏感了,她本能的不想吃亏,甚至想占便宜
她硬着头皮说道:“殿下,若没有秦家庄的材料和技术,这焰火祈福根本办不成。再说,以小川的本事,找场地、拉人手,又有什么难的?”
李承乾顿时无语。突然遇到个认真谈生意的“正常人”,让他一时间还真不知如何应对。
他和赵节心里都清楚,魏兰就是秦川的逆鳞。若真惹得她不快,恐怕所谓的兄弟情义也未必能保得住他们。
为了稳住魏兰,李承乾只能用缓兵之计,“嫂夫人,你再回去想想,我们也回去商量一下,这分钱的事情,咱们慢慢议,只是这焰火祈福的事情不能耽搁,咱们一边准备,一边商议,你看如何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魏兰也只能点头答应,准备回去问问秦川怎么办。
这一场没有谈拢的会面,却让秦川意外收获了一次不同的人生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