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四川去的路,渐渐多了麻辣的香气。车过重庆,空气里飘着火锅底料的味道,连风都带着股牛油香。诗诗扒着车窗直吸鼻子:“这地方的空气都能下酒!我敢打赌,四川的火锅肯定比版纳的舂鸡脚还够劲!”
灵月笑着给她递了片薄荷糖:“先醒醒脑,到了成都,让你吃个够。”
到了成都,宽窄巷子的青石板路被踩得发亮,老茶馆里传来麻将声和盖碗茶的碰撞声,穿竹布衫的老爷子摇着蒲扇,慢悠悠地哼着川剧。我们找了家带天井的客栈,院里的芙蓉花开得正艳,老板娘是个操着川普的胖阿姨,嗓门亮得像铜锣:“几位客官,晚上切(去)吃火锅不?我晓得一家,味道巴适得板!”
诗诗早就按捺不住,拉着我们就往火锅店冲。店里热气腾腾,每张桌子中间都嵌着个红铜火锅,牛油在锅里翻滚,辣椒和花椒漂得满满当当,看着就够劲。诗诗学着别人的样子,把毛肚往锅里一涮,七上八下后塞进嘴里,辣得直吐舌头,眼泪汪汪的,却喊:“安逸!太安逸了!”
正吃得酣畅,邻桌突然吵了起来。一个穿西装的年轻人,正对着个卖兔头的大爷嚷嚷:“你这兔头是臭的!想害死人啊?”
大爷急得脸通红,手里的卤料勺都在抖:“我张老三在这条街卖了三十年兔头,从来没出过问题!你娃莫不是来找茬的?”
“我找茬?”年轻人把兔头摔在地上,“你闻闻!这股馊味,狗都不吃!”
诗诗捡起地上的兔头,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这是老卤的香味啊,我在客栈闻过老板娘卤牛肉,就是这个味!”
白老也拿起一个兔头看了看:“这兔头卤得入味,颜色发亮,是正经手艺。小伙子,怕是你自己鼻子出了问题哦。”
年轻人却不依不饶,掏出手机就要拍照:“我要发到网上,让大家都看看你这黑心店!”
苏砚看不下去了,指着他说:“老人家做点小生意不容易,你要是觉得不好吃,不吃就是,没必要故意刁难。”
年轻人见我们人多,气焰矮了半截,嘟囔着“多管闲事”,灰溜溜地走了。张大爷拉着我们的手,非要送我们几个兔头:“谢谢你们啊,这娃怕是昨天喝多了,鼻子失灵了。”
诗诗捧着兔头,吃得满嘴流油:“爷爷,您的兔头比火锅还好吃!”
第二天,我们去熊猫基地看熊猫。圆滚滚的熊猫躺在树上啃竹子,样子憨得可爱。诗诗趴在栏杆上,看了半天舍不得走:“它们怎么能这么胖?吃竹子也能长这么多肉吗?”
饲养员笑着说:“熊猫一天要吃四十斤竹子,能不长肉吗?不过最近不太平,总有人想偷熊猫的粪便,说是能做药引子。”
“偷粪便?”我们都愣住了。
“是啊,”饲养员叹了口气,“不知道哪个传的谣言,说熊猫粪能治百病,来了好几波人偷,我们都加强巡逻了。”
正说着,一个戴口罩的男人鬼鬼祟祟地往熊猫圈舍后面溜,手里还提着个袋子。诗诗眼尖,大喊:“他肯定是来偷粪便的!”
男人见状,撒腿就跑。苏砚身形一晃,几步就追上他,一把夺过袋子,里面果然装着些熊猫粪便。男人吓得脸色发白:“我……我就是想带回家做肥料……”
“做肥料用得着偷偷摸摸?”灵月冷笑,“怕不是想拿去骗人吧?”
我们把男人交给保安,保安说这人是惯犯,已经被抓过两次了。“都是那些谣言害的,”保安无奈地说,“熊猫粪就是普通粪便,哪有什么药效。”
从熊猫基地出来,我们去看川剧变脸。戏台子上,演员的脸说变就变,红脸、白脸、黑脸,快得让人看不清。诗诗看得眼睛都不眨,散场后还跑到后台,非要学变脸。
变脸师傅被她缠得没办法,教了她个入门手法。诗诗学得认真,却总把脸谱掉在地上,逗得师傅直笑:“小姑娘,这手艺得练十年八年,急不得。”
在成都待了几天,我们逛了锦里,买了张飞牛肉和三大炮;去了都江堰,看李冰父子修的水利工程,感叹古人的智慧。诗诗还学了几句川话,见人就说“要得”“巴适”,逗得当地人直乐。
离开成都那天,胖阿姨给我们装了满满一包火锅底料:“带回去,想吃的时候自己煮,味道一样巴适!”
诗诗抱着底料包,趴在马车上看成都的街景渐渐远去:“四川真好,连空气里都飘着火锅香。”
“下一站去哪?”灵月问。
诗诗翻着地图,指着一个地方:“听说陕西的兵马俑特别壮观,还有肉夹馍,我们去陕西吧!”
“好啊,”我笑着说,“去看看千古一帝的气势,再啃个肉夹馍。”
白老坐在马车里,哼起了川剧的调子,手里还把玩着诗诗买的变脸玩具。马车驶离成都,路边的芙蓉花渐渐少了,但火锅的香味仿佛还留在鼻尖。
江湖路就是这样,刚在火锅店帮了卖兔头的大爷,转眼又想着去看兵马俑,永远有看不完的风景,尝不完的美味。
毕竟,这有火锅的热辣,有熊猫的憨态,有川剧变脸的神奇的江湖,我们才刚品出点麻辣鲜香的底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