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杨长丰的质问,牧戈只是勾了一下唇,笑而不语。
而杨长丰的愤怒却在瞬间被点燃,他此时为数不多能控制的五官——那双眼睛,此时正不断向外凸出,越来越像一只金鱼。
他无法接受,凭什么所有好事都让牧戈给占了?
力量他得了,人也被他给勾走了。
“姚小茵呢,让她来见我,”杨长丰整个人好像陷入某种癫狂,“明明是我先认识她的,凭什么好处都给了你?”
牧戈看着他,不说话。
杨长丰被他的沉默惹恼,开始大吼大叫:“我叫你让她来见我——”
他想要变强,他听说精神力等级越高,自愈能力便越强。只要姚小茵也对自己像牧戈那样,杨长丰相信凭自己的能力,一定会比牧戈做得更好。
他需要变强,他需要力量,他要让所有瞧不起他的人,无论是牧戈、江端贺还是曲凌季,都一一在自己面前跪下,并付出代价。
门被推开,杨长丰眼珠子转动,是姚小茵。
杨长丰咧开嘴,笑容狰狞:“姚小茵,你可真不够意思,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有这么好的事情,你不告诉我,却先让牧戈享受……”
姚小茵:“我以为,你对精神力提升不感兴趣……”
“你他妈懂什么?你了解我什么?谁会不想要精神力提高,你以为都像你,这辈子就是个无能的废物人类了吗?!”
“哦,”姚小茵不为所动,“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杨长丰双眼外凸得更厉害了。
“你变不变强,精神力能不能提高,跟我有什么关系,”姚小茵说着,甚至因为困,还打了个哈欠,“江先生说,你已经没用了。他们接来你老婆,你随时可以和她回家。”
“不——”杨长丰的呵斥因为姚小茵的话,戛然而止,他甚至因此而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整个人因为剧烈咳嗽,而流出生理泪水,肺部也咳得如火烧,“咳!咳!姚小茵,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对我。”
但姚小茵只是冷冷注视着他。她现在甚至懒得再说话。
是了,姚小茵从一开始接近他杨长丰,就只是为了加入反叛军,见到江端贺,而现在,她想得到的都有了,他杨长丰对姚小茵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之前在倒立山峦,拼尽一切救下自己,很可能也仅仅只是为了取得江端贺的信任。
而现在,她已经和牧戈搞到一起,牧戈比自己更受江端贺信任,她踹开自己,根本不需要一点心疼。
生理泪水滑进嘴里,苦涩极了。杨长丰不是第一次和姚小茵在医院对峙。
几乎每一次,都是他躺着,姚小茵站着。
但只有这一次,他是最被动,最憋屈,最下贱的。
姚小茵什么话都不说,却又不走,她在等什么杨长丰能不知道?
她就是想要自己,低声下气地求她。
杨长丰这辈子遇见的、搞到的异性少说,也有十来个,却从没有一个,如姚小茵这般,这般令他抓肝挠肺。
他一边疯狂想要得到对方,一边又对她恨到咬牙切齿。
总结起来,杨长丰必须要让她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喉咙瘙痒,杨长丰因屈辱,脸涨得通红。他不愿意对他最瞧不起,是为玩物的,甚至只是个人类的姚小茵低声下气,可他又不得不这么做。
“求求你……姚小茵,求你了。”
而姚小茵眼底那毫不遮掩的讥诮笑容,也在同一时间,映入杨长丰眼中。
在杨长丰几乎快遏制不住怒火时,姚小茵用极其无所谓的声音开口:“行吧。”
说着,她便准备离开,却在推门之前,停了下来,又开口:“对了,提前跟你说好,这手术,可是非常痛的哦。”
对于姚小茵的话,杨长丰起初只将它当作对方新的嘲讽方式。
然而等他真的躺在地下黑医院,那简陋肮脏的手术台上时,杨长丰才后知后觉开始害怕。
但他也别无退路,只能干瞪着睡眼朦胧的姚小茵,嗓子干哑质问对方:“你不会不打算给我用麻药吧。”
姚小茵却给了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你以为你接受的是什么手术?这可是精神力的提升,你自己去帝星论坛上问问,有谁敢做?而且你以为精神力是什么东西,那一针麻药下去,你人是舒舒服服睡了,精神力也跟着你睡大觉,我找不着,手术怎么进行?你这么牛逼,你行你就自己上呗。”
杨长丰哑口无言,只能闭上嘴,尸体一样摊在手术台上。
而一旁的牧戈,听着姚小茵这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还能不笑场,也是各种意义上的功力深厚。
因为姚小茵事先打过招呼,说手术会很痛,现在不能打麻药,手术台又如此不靠谱,杨长丰内心那叫一个没底。
汗水不断从他的额头冒出流下,流到眼睛,模糊了视线,很难受。
然后,他就看到姚小茵拿着手术刀,走了过来。
她甚至连个手套都不戴。
杨长丰实在忍不住:“……你不带手套就直接手术吗!”
他快吓哭了。
姚小茵啧声:“你废话怎么这么多,不想继续就直说,我给你动手术,累死累活,我收你钱了吗,要不是看在你帮我认识江先生的份上,我都懒得管你死活。”
杨长丰:“……”
他咽了咽口水,渴望力量的欲望终于还是打败了恐惧。
“你开始吧。”
尽管做了心理建设,尽管不断告诉自己,忍一忍,结束后,自己就能迎来新生——
可当手术刀碰到他的皮肤,在他的身体上,仅仅只是割开一个小小的伤口后,他就疼痛难忍地开始大叫。
没几分钟,他便开始求饶,甚至大哭大闹:“我不要了,别继续了。求你放过我吧,好痛我真的好痛啊!!”
到后来,他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张着无法自主闭合的嘴,任口水从嘴角流出。
身体除了疼痛,什么也感受不到,但渐渐的,疼痛似乎都麻木了,他好像死了,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