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刚把烤得喷香的鱼塞进嘴里,眼角余光突然瞥见海面上掠过一道深色阴影——不是海鸟的影子,那影子太长,贴着水面滑过,快得像道闪电。他猛地顿住咀嚼,放下手里的鱼骨,快步走到海岸边,眯眼往深海方向望。
夕阳把海水染成金红色,那道阴影早已消失,只剩波光粼粼的海面,刚才的景象像幻觉。可林野心里发紧——远海的鱼多,危险也多,刚才那影子,绝不是普通的鱼。他摸了摸腰间的木矛,又看了眼绑在礁石上的木筏,暗自庆幸刚才没贪功找沉船,不然天黑前回不来,指不定要撞上什么。
第二天清晨,林野没急着出海。他砍了根长木杆,在顶端绑上削尖的石片,做成一根“探水杆”,蹲在浅滩边,一点一点往深海探——浅滩的水清澈,能看见小鱼在石缝里钻,可探到两丈外,海水就变深了,探水杆触不到底,只能看见一片幽暗。
“得弄个能预警的东西。”林野想起上次海面上的阴影,转身回了避难所,从储物阁里翻出几块兽骨,用石刀在骨头上刻了几道凹槽,再用藤蔓把兽骨串起来,做成一串简易的“响骨”。他把响骨绑在木筏边缘,只要木筏周围有大的动静,水波晃动兽骨,就能发出“咔嗒咔嗒”的响声。
一切准备妥当,林野推着木筏再次下海。这次他没往远海划,只在离岛三里远的海域徘徊,手里握着探水杆,眼睛盯着海面,耳朵留意着响骨的动静。雄鹿站在海岸边,时不时抬头朝他叫两声,像是在提醒他小心。
划了约莫半个时辰,响骨突然“咔嗒”响了一下。林野立刻停下船桨,握紧探水杆,警惕地盯着木筏下方——海水是深青色的,看不到底,只能看见几道细碎的水纹,像是有东西在水下跟着木筏。
“谁?”林野低喝一声,把探水杆往水里戳了戳,杆尖碰到了什么滑腻的东西,又立刻滑开了。就在这时,水面突然“哗啦”一声,一道灰黑色的背鳍破水而出,离木筏只有两尺远!那背鳍足有半尺宽,顶端尖尖的,像一把锋利的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鲨鱼!”林野的心脏猛地一缩,头皮瞬间发麻——他在沉船残骸里见过鲨鱼的骨头,比他的手臂还粗,眼前这只,看背鳍的大小,体型绝不会小。他赶紧拿起船桨,用力往回划,木筏在水面上划出一道残影,可那道背鳍却紧追不舍,始终跟在木筏后方,像一道甩不掉的阴影。
划着划着,林野突然感觉木筏一沉,像是有东西在水下顶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木筏尾部的藤蔓竟被什么东西咬断了一根,横铺的细树干歪了半边,眼看就要散架。响骨“咔嗒咔嗒”响得更急,水面下的阴影越来越大,能清晰地看见鲨鱼的尾鳍在水里摆动,每摆一下,就离木筏近一分。
“拼了!”林野咬咬牙,从木筏上抓起那根带石片的探水杆,转身对着身后的背鳍,猛地将探水杆刺了下去——石片刚好扎在鲨鱼的背鳍上,鲨鱼吃痛,猛地甩动身体,巨大的力量把探水杆扯得粉碎,水花溅了林野一身。
鲨鱼被激怒了,猛地从水里跃了起来,半条身子露出水面——它足有一丈多长,灰黑色的皮肤上满是细小的鳞片,嘴巴张得老大,露出两排锋利的牙齿,闪着寒光,像是要把木筏连同林野一起吞下去。林野吓得往后一躲,差点掉进海里,手里的船桨“啪”地掉在木筏上。
就在鲨鱼要落下的瞬间,林野突然瞥见远处的海面上飘来一群海鸟——是上次看到的那群,它们盘旋着俯冲下来,对着鲨鱼的背鳍猛啄。鲨鱼被海鸟啄得疼了,怒吼一声,转身往深海游去,背鳍很快消失在水面下,只留下几道混乱的水纹。
林野瘫坐在木筏上,大口喘着气,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流,手里还紧紧攥着半截探水杆。他低头看了看木筏,尾部的藤蔓断了三根,横木歪了大半,要是再晚一会儿,木筏肯定会被鲨鱼撞散,他就得掉进海里,成为鲨鱼的美餐。
缓了好一会儿,林野才拿起船桨,慢慢往岸边划。这次他不敢再停留,手臂虽还在发抖,却用尽全身力气,只求快点回到岸上。离岛越来越近,他能看见雄鹿在海岸边来回踱步,等木筏一靠岸,雄鹿立刻冲过来,蹭着他的腿,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呜咽声。
林野扶着雄鹿的背站起来,踉跄着把木筏拖上岸,又用藤蔓把木筏绑得更紧。他抬头往深海望了一眼,那道背鳍早已不见踪影,可海面上的风,却像是带着鲨鱼的戾气,吹得他心里发寒。
回到避难所,林野坐在石灶旁,喝了三大碗热水,手脚还是冰凉的。他看着手里的半截探水杆,又摸了摸木筏上被咬断的藤蔓,心里一阵后怕——刚才要是海鸟没来,他恐怕就回不来了。
傍晚,林野把鲨鱼的背鳍画在一块木板上,挂在避难所的门上。他看着木板上的背鳍,心里盘算着:以后出海,必须带更结实的武器,还要在木筏周围绑上削尖的木矛,就算再遇到鲨鱼,也能有一战之力。而这片看似平静的海,比雨林里的野兽更危险,下次出海,得更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