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桥的砂砾在鞋底簌簌作响,我走着走着,忽然发现谢无争的拖鞋只剩一只了。
“你又把鞋弄丢了?!”我拽住他袖子,“这是公会地界,不是菜园子!”
他低头看了看光脚:“它自己飞走了。”
我翻白眼:“你是种菜种出幻觉了吧?”
话音刚落,那只草编拖鞋从桥缝里缓缓飘起,还转了个圈,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托着。我眼皮一跳,正要开口,系统界面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经验条微不可察地涨了0.1%。
行吧,佛系到连鞋子都懒得穿,也算达标。
我们终于踏上了公会广场的青石板。高耸的异能者公会塔像根插在地里的巨型水晶笔,门口站着几个身穿制式灰袍的队员,中间那位个头最高,腰间挂着任务令,一脸“我不信任你们”的表情。
“叶阑?谢无争?”那人声音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我是这次任务小队的队长,林骁。”
我脑子“嗡”了一声。
林骁?那个在评级赛上差点被藤蔓绞成麻花的莽夫?他还敢当队长?
谢无争倒是毫无波澜,打了个哈欠,顺手把另一只拖鞋也甩了,光脚踩在地上,一脸享受。
“欢迎加入‘北境裂谷生态调查’临时编组。”林骁扫了我们一眼,重点在我吊车尾的胸牌和谢无争光着的脚丫之间来回移动,“提醒一句,这不是学院过家家。要是谁觉得自己只是来观光学习的,请现在就退出。”
我立刻伸手一拉谢无争衣角,抢在他开口前笑嘻嘻地说:“我们就是来学习的!您说啥是啥,绝对不添乱。”
谢无争眨眨眼,低头摆弄起锄头上的干菜叶,嘴里嘀咕:“土还挺干净。”
系统界面安静如鸡,经验条缓慢爬升:51.7% → 51.8%。
安全过关。
林骁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跟上,别掉队。”
队伍沿着山道往废弃矿洞方向行进。一路上,其他队员窃窃私语,目光时不时瞟向谢无争那双光脚。
“听说这人留级三年,觉醒检测仪都炸了?”
“炸了也没用,一看就是废柴。”
“后勤岗给他都算照顾。”
我正听得火大,突然发现谢无争蹲了下来,手指戳着路边一块灰扑扑的石头,眼神专注得不像话。
“喂,地质勘探是你专业?”我赶紧蹲下假装系鞋带,压低声音,“你现在是种菜的,不是矿物鉴定大师。”
他抬头,认真道:“这块石头……像我菜园里的土。”
我脑门一紧,系统边缘已经开始泛红光。
“那是因为——”我猛地掏出空间袋里的红羽鸡,往石头上一放,“你看,鸡都站不稳!说明地气不稳,高级说法叫‘能量场紊乱’!”
鸡歪了歪头,爪子一滑,真的一屁股坐地上了。
队伍哄笑起来。
“哇,这都能分析?”
“她是不是背了《异能者伪科学速成》?”
林骁回头瞪了一眼,没说话。
谢无争慢悠悠站起来,喃喃:“也是道理。”
系统红光褪去,经验条重新开始涨。
52.3%。
我松了口气,把鸡塞回去时低声警告:“下次再这样,我就把你那把破锄头改成遛狗绳。”
他点点头,下一秒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0.5%】
靠,系统还挺喜欢他打哈欠。
我们抵达矿洞入口时,天色阴沉。藤蔓垂挂,岩壁湿漉,照明水晶嵌在石缝里发出微弱蓝光。林骁抬手示意全员戒备,语气严肃:“据报,洞内有不明异能波动,可能涉及生态失衡或小型异兽活动。保持警觉,别碰任何植物。”
我眼角一抽,悄悄瞄了谢无争一眼。
他正盯着一丛墙边的野藤,眼神有点飘。
就在这时,系统猛地一震。
眼前浮现出倒计时:【预知启动:3:00】
画面一闪——右侧岩壁的缝隙中,一只巴掌大的岩鼠异能兽猛然窜出,撞上照明水晶支架,整片区域瞬间陷入昏暗。
三分钟后,就会发生。
我心跳加速,但脸上不动声色,慢慢蹭到谢无争身边,扯了扯他袖子:“三分钟后,右边墙会抖一下,你‘不小心’绊倒,把藤蔓甩过去就行。”
他看了我一眼,点头。
然后,打了个哈欠。
【+0.3%】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林骁正在检查通讯符文,其他队员分散站位,气氛凝重。
2:00。
1:30。
我盯着岩壁,手心冒汗。
30秒。
谢无争低头抠了抠脚底泥,抬头望天,仿佛在思考今晚能不能吃上白菜炖粉条。
10秒。
他慢吞吞抬起手,像是要扶一下并不存在的眼镜。
5秒。
他往前迈了半步,姿势松垮,像个随时会睡着的咸鱼。
0秒。
“哗啦”一声,岩鼠从墙缝冲出,直扑照明水晶!
谢无争“哎哟”一声,身子一歪,手里的锄头顺势一甩——缠在杆上的藤蔓像活蛇般弹出,精准卷住岩鼠后腿,啪地把它摔在空地上。
全场静默。
岩鼠吱吱乱叫,被藤蔓捆得像个粽子。
林骁皱眉走过去:“运气不错。”
没人注意到,那根藤蔓在出手前,已经绷直了半秒,像是等了很久才终于等到一个“意外”的机会。
我默默看着系统界面。
【成长值归零计划】进度:53.1%
首次实战预判成功。
我刚想喘口气,谢无争却弯腰捡起那只岩鼠,摸了摸它的耳朵。
“饿了吧?”他说,“洞里没零食。”
我一把夺过鼠子塞进收纳袋:“你当这是菜园子投喂环节?!”
他眨眨眼:“可它眼神和我家那只鸡一样。”
林骁挥了挥手:“继续前进。”
队伍陆续踏入矿洞,深入十余米后停下休整。我靠着岩壁,手里握着照明水晶,警惕地扫视前方幽暗的甬道。
谢无争不知从哪摸出个橘子,剥了一半,递给我。
我咬了一口,酸得眯眼。
他问:“要不要再种点?”
我瞪他:“现在?!”
他指了指脚边潮湿的泥土:“这儿土松,阳光少,虫子也不多……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