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制若松动,那些神族的古祭司,定然早已察觉。”这是一道神识波动直接降临,带着极强的意志。
他开口平静,却透着压迫:“他们通因果、识气运,怕是早就顺着线索推算到了天域的变动。”
“说不定,已有神族动身。”
此次开口者非兽非禽非灵,而是一位身披草袍的古老人形存在,佝偻瘦小,眉心生有一道竖眼,缓缓睁开之间,一缕奇异光华扫过虚空。
“尤其是上族身为顶尖道族之一,虽已衰落,却还有一个实力毫不衰减的天均星境在其左右,神族不可能不关注。”
极远处,那头青铜荒象也插入一道神识,道:“七十万年前,道族虽败得惨,却并非无力一战。那时不过是天灾在前,神族在后,打了道族一个措手不及罢了。”
“可随后,道族各部反攻,神族也吃了不少苦头。如今,那些强大神族,说不定正被道族盯着,不敢轻举妄动。”
“就比如——”他说着顿了顿,语气缓慢起来,“苍天魔族。”
“此族本身就一直盘踞在星河边荒,当年直接避开了天灾核心星域,未受波及。”
“其后大战,他们果然出世,虽未力挽狂澜,却也震慑神族诸部,使其不敢轻易深入紫宸星域。”
“不错。”
最先开口的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语气沉稳,“如今四星域,道族与神族势力已然各据其二。”
“紫宸星域中,除了旱魃神族那支偏师,其余各族皆不曾深入。那支力量虽诡异,却还不足以威胁天均与上族的根基。”
“天域若动,大战无可避免。”那名披草袍的人形生灵缓缓开口,“届时静候天均调令便是。”
“呵……五十万年过去了,我等各族龟缩于此,祖域之内风云变幻,上族现今如何,你我早已无从知晓。”
血鸾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冷笑,“我等还要听那天均的调令不成?”
“——五十万年啊,五十万年!”
虚空沉寂了良久,与此同时,有不少强大的意志都裹在了附近,明显,有不少存在都在关注这场对话。
片刻后,青铜荒象缓缓转身,目光透过重重时空,直落向岩浆深处:“你我祖上皆是在符咒天域扎根无数纪元,就如你霸天鸾鸟一族,自神征时代便随上族征战八方,受封于符咒天域,享荣耀无数世。”
“如今说五十万年太久,可你那太祖、大祖,再往上的祖辈,可一个个都埋骨在那片天域之中。”
“到你这一代......便要动摇了吗?”
他语气沉缓,却字字如钟。
血鸾却冷冷打断他:“我并无此意。我族血脉承自上族,受其封王庇佑,这是刻在骨髓里的烙印,自不会忘。”
“但我也有理由怀疑——如今的天均,是否还与我们一般,仍尊上族为尊?是否早已有异心?”
“上族此际究竟如何,是否真还能主持大局?”
“依我之见,不如就此扯出我族王旗,回临天域,与天均当面质问一场。”
又是一阵沉默。风声无声,岩浆翻涌,虚空寂静得让人窒息。
良久,那草袍老者才低声道:“是福是祸,自有定数,静待天域消息便是。”
血鸾见状,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它庞大的身影缓缓沉入岩浆,炽热的火流逐渐包裹住那双金红羽翼。
虚空中的神念交流,至此戛然而止。
这场悄无声息的对话,没有被周长生一行察觉。可天地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却越来越明显。
风停了,枝叶无声摇曳,林中那些原本悠然走动的小兽、飞鸟,也都不见了踪影。
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渐渐浮现出来。
开始时,只是轻微的不适,像被什么盯着。但走出数里后,这种感觉变成了沉甸甸的压在胸口,呼吸都不顺了。
“有人在看我们。”亭中低声开口,额头沁出冷汗。
“不是人。”星陨皱眉,环顾四周。
林中静得可怕,没有风声、没有鸟叫,甚至连昆虫的鸣叫都消失不见。只有众人脚下踩过地面的细微响动,像落在深水之中,连回音都传不出去。
这片压迫感愈加明显,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