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韦阵斩兀骨台,西戎右翼彻底崩溃,整个战场的天平急剧向朔方倾斜。中军高台上,林鹿的目光穿透弥漫的硝烟与血雾,死死锁定在那杆疯狂舞动、试图稳住阵脚的金狼大纛上。
秃发乌维还在咆哮着指挥,但败象已露,军心浮动。此刻,正是擒贼擒王的最佳时机!
“典褚!”林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然。
“末将在!”一直如同铁塔般矗立在林鹿身后的典褚猛地踏前一步,沉重的甲叶铿锵作响。他手中那柄六十斤重的厚背砍山刀,刀柄已被汗水浸透。
“看见那杆狼头旗了吗?”林鹿马鞭直指,“我要你率重骑兵,给我凿穿过去!用铁索把秃发乌维从那群护卫里给我拖出来!死活不论!”
“诺!”典褚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没有任何废话,转身便走。
“重骑兵!上马!”典褚的咆哮如同猛虎下山。
五百重骑兵闻令而动,沉默地翻身上马。人马皆披重甲,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冰冷的面甲下,只有一道道嗜血的目光。他们从马鞍旁取下特制的、带有铁钩和绞盘的铁质套马索,检查完毕。
“亲兵营!随我护卫两翼,为典将军开路!”林鹿翻身上马,拔出佩刀,亲自率领亲兵营,准备为这决定胜负的一击保驾护航。
“轰隆隆——!”
典褚一马当先,沉重的砍山刀斜指前方,五百重骑兵紧随其后,开始缓缓加速。他们没有呐喊,只有铁蹄踏碎大地的轰鸣,如同蓄势待发的钢铁洪流,带着碾碎一切的意志,朝着西戎中军的方向发起了冲锋!
这支部队的动向立刻引起了西戎军的注意。那如同城墙般推进的钢铁阵列,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所有挡在前方的西戎士兵都感到了发自灵魂的恐惧。
“拦住他们!拦住那些铁罐头!”秃发乌维也看到了这支直插自己心脏的恐怖力量,声嘶力竭地命令身边的金狼卫上前阻挡。
最忠诚勇悍的金狼卫嚎叫着迎了上来,试图用血肉之躯阻挡钢铁洪流。
“滚开!”典褚怒吼,六十斤重的砍山刀带着恶风横扫而出!
“咔嚓!噗嗤!”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金狼卫,连人带刀被这恐怖的力量拦腰斩断,或是连盾牌带人被劈飞出去!典褚如同人形凶兽,砍山刀舞动如风,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横飞,没有一合之敌!
五百重骑兵紧随其后,如同烧红的铁犁,狠狠地犁入了金狼卫的阵型!长矛突刺,战刀劈砍,依靠着绝对的重量和冲击力,将号称精锐的金狼卫冲得七零八落!
箭矢射在他们的重甲上,只能迸溅出几点火星,便被弹开。刀剑砍上去,留下深深的划痕,却难以造成致命伤。这支重骑兵,在这个时代的战场上,几乎是无解的存在!
距离在迅速拉近!秃发乌维那张因惊怒而扭曲的脸已经清晰可见!
“保护大汗!”金狼卫拼死阻挡,用身体延缓重骑兵的速度。
典褚眼中只有那杆金狼大纛和旗下的秃发乌维!他猛地将砍山刀交到左手,右手抓起挂在马鞍旁的铁质套马索,在头顶呼呼旋转起来!
“拦住他!”秃发乌维感受到致命的威胁,拨马欲走。
“哪里走!”典褚暴喝,看准时机,手臂猛地发力!
呜——!
带着铁钩的套马索如同黑色的毒蛇,划破空气,精准无比地朝着秃发乌维的身影套去!
秃发乌维听到恶风不善,下意识地俯身趴在马背上。
“哐当!”
铁钩没能套中他的身体,却狠狠地钩住了他身后那杆金狼大纛的旗杆!巨大的力量传来,旗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给我下来!”典褚双臂肌肉虬结,猛地回拉!
“咔嚓!”碗口粗的旗杆竟被硬生生拉断!沉重的狼头大纛轰然倒下,砸翻了几名西戎兵。
虽然没能套中秃发乌维本人,但象征着王权和精神支柱的大纛倒下,对西戎军士气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大纛倒了!”
“大汗败了!”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席卷了整个西戎军阵。原本还在勉力支撑的西戎士兵,此刻彻底失去了战斗意志,发一声喊,全线崩溃,争相逃命!
秃发乌维在亲卫拼死保护下,狼狈不堪地向北逃窜,连头盔都掉落在地。
“追!”林鹿见状,岂能放过如此良机,挥军全力掩杀!
战场,彻底变成了一面倒的追杀与屠戮。朔方军十年太平的基石,就在这场血腥的追击中,被一砖一瓦地奠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