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城外三十里,一处隐蔽的山坳,成为了林鹿小队的临时据点。当林鹿带着补充完给养、装备一新的典褚返回时,赫然发现陈望及其率领的三十名归义营骑兵已然抵达!他们风尘仆仆,但眼神锐利,如同磨利的战刀。
“林帅!”陈望见到林鹿,激动地上前行礼,“属下幸不辱命,日夜兼程,终于追上林帅!”
“好!陈望,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林鹿看着这群饱经仇恨磨砺的悍卒,心中一定。他简要说明了当前情况,尤其是关于江湖人士寻找公主以及荥阳城内的见闻。
“秀姑派出的侦察骑可有最新消息?”林鹿问道。
陈望回道:“有。侦察营兄弟确认,秦王府的迎亲队伍已于三日前离开冀州,预计最快明日傍晚,最迟后日(八月初二)上午便能抵达荥阳。按照惯例,迎亲队伍会在女方家中停留一日,举行仪式,然后返回。落霞坡是返回途中的必经之地。”
林鹿目光一凝:“也就是说,劫亲的最佳时机,是八月初三,迎亲队伍离开荥阳,前往落霞坡的途中,或者……就在落霞坡!”时间,只剩下两天!
林鹿当即下令,所有侦察营和归义营人员,化整为零,严密监控从荥阳通往落霞坡的每一条道路,尤其是官道,记录任何可疑车队或人员动向。
随后,林鹿只带了两名最机警的亲兵以及形貌突出却初来乍得不为人知的典褚,试图混入荥阳城。然而,荥阳城的盘查远比安边县严格得多,城门守卫仔细核对路引,对携带兵器者更是严加盘问。林鹿等人凭借伪造的路引和商队身份勉强入城,但典褚那庞大的体型和显眼的砍山刀还是引来了不少侧目。
城内,一派喜庆与紧张交织的诡异气氛。郑府所在的街道更是张灯结彩,红绸高挂,彰显着与秦王联姻的荣耀。然而,府邸周围的明哨暗岗比平日多了数倍,护卫眼神凌厉,巡视严密,别说接近,就连在附近稍作停留都会引来警惕的注视。林鹿安排两名亲兵在郑府外围不同地点伪装成小贩轮流监视,试图寻找与内部联系的蛛丝马迹,但一时毫无头绪。
无奈之下,林鹿带着典褚来到城中一家颇为热闹的酒楼,希望能从食客的闲谈中获取更多信息。他们选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些酒菜,凝神细听。
果然,郑氏与秦王的联姻是当下的热门话题。食客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听说秦王世子亲自来迎亲呢!那排场,肯定小不了!”
“不对不对,我二舅家的表侄在府衙当差,说是来的只是秦王第三子,叫什么赵珏。”
“管他谁来,反正郑氏这次是攀上高枝了!以后在这中原,更是说一不二了。”
“诶,你们可知具体哪天出发?我听说好像是八月初二一早就走?”
“哪啊!我听说是在郑府住一晚,八月初三下午才动身呢!”
“我怎么听说是八月初四?”
……
林鹿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这些传言中,关于迎亲队伍出发返回的时间、路线众说纷纭,有的说初二,有的说初三下午,甚至还有说初四的,但唯独没有提到八月初三在落霞坡有任何仪式或停留。这与郑媛媛锦囊中明确指出的“八月初三,落霞坡”产生了矛盾。是郑媛媛信息有误?还是这些市井流言不可靠?亦或是……这其中另有隐情?
正当林鹿心中疑虑丛生,准备离开酒楼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但依稀能看出原本清秀面容的年轻士子,正被店小二往外推搡。
“去去去!臭要饭的,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那士子虽然落魄,却并未苦苦哀求,只是固执地站在那里,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酒楼内的食客,喃喃道:“腹有诗书……换一餐饭……也不可么?”
林鹿心中一动,对典褚道:“把我们打包的吃食分他一些,再给他些铜钱。”
典褚应声而去,他那铁塔般的身形和凶悍的面容让店小二不敢阻拦。他将一大包肉饼和几十文钱塞到那落魄士子手中。士子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典褚,又望了望林鹿的方向,嘴唇嚅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深深鞠了一躬,抱着食物和钱,踉跄着消失在街角。
与此同时,冀州秦王府。
秦王第三子赵珏,正对镜整理着衣冠。镜中的他面容俊朗,却带着一丝阴柔之气。在外人面前,他是玩世不恭、沉溺声色的纨绔子弟,但此刻,他眼中闪烁的却是精明与野心。
“郑氏……天下文脉所系……”他低声自语,“大哥庸碌,二哥暴戾,父王年事已高……若能得郑氏全力相助,这世子之位,乃至未来……哼。”他对这次联姻极为重视,这不仅是一桩婚姻,更是他争夺权力至关重要的一步棋。他已吩咐下去,迎亲队伍务必隆重,确保万无一失,绝不能出任何纰漏。
酒楼中的林鹿,感觉信息愈发混乱。酒楼传言与郑媛媛密信存在明显矛盾,而郑府又戒备森严,无法核实。
“不能再等了。”林鹿起身,“典褚,我们走。留下两人继续在城内监视郑府动向,特别是迎亲队伍到达和离开的具体时间。其余人,随我出城,与陈望汇合,重点侦察落霞坡!无论消息如何,八月初三,落霞坡,我们必须到位!”
他决定以郑媛媛的密信为准,但同时也要做好其他可能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