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晴愣了一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没说的话，他居然全懂。
眼眶忽然有点发热，这些年藏在“完美”标签下的疲惫，好像第一次被人看穿，还被温柔地接住了。
陆承渊似乎看穿了她的惊讶和泛红的眼尾，往前凑了凑，声音又低了些，带着种让人安心的笃定：“我妈以前也想让我学钢琴，说有气质，我练了半个月，把琴盖摔了，跟她说‘我不想为了给别人看而学，我玩得不痛快，再厉害有什么用’。”
他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被风吹红的耳尖，动作自然又温柔，“喜欢的事，从来没有‘该怎么做’，只有‘想不想做’。你不用怕摔，也不用怕学得慢，更不用怕做得不完美，这里没有外人，没人会因为你滑得不好而挑你错，更没人会失望。”
他停顿了一秒，目光牢牢锁住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认真：“而且，有我在。你尽管往前滑，不管是摔了还是怕了，回头就能看见我，我永远在你身后接着你。就算你今天什么都学不会，就坐在雪地上看我们闹，只要你觉得开心，这就够了。”
“永远在你身后接着你”。
这句话像颗小石子，投进沐晚晴心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看着陆承渊眼底的真诚，那里面没有对“完美”的要求，只有对她“开心”的在意。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告诉她“不用做到最好，开心就够了”，第一次有人说“我在你身后”。
心脏忽然跳得很快，像要跳出胸腔，刚才的委屈和局促瞬间被一种滚烫的情绪取代，连带着鼻尖都有点发酸，却不是难过，是被人懂、被人护着的暖意。
她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眼里的不安被期待取代，连声音都带着点微颤的雀跃：“那……你真的愿意教我？我学得可能很慢，还会摔很多次。”
“慢有什么关系？摔又怕什么？”陆承渊伸手，轻轻扶在她的腰侧，隔着滑雪服，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稳得让人安心，
“我第一次学滑雪，摔了八次才学会刹车，顾峥笑了我一个冬天，说我是‘雪场碰瓷王’。现在换我教你，刚好也让你笑笑我当年的糗事，说不定你还能比我学得快。”
他没说什么“别紧张”“我帮你”，而是用自己的糗事拉平了她的不安，用“我在你身后”给了她底气。
沐晚晴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依着他的话，试着把膝盖弯得更自然些，这一次，膝盖不再像刚才那样僵硬，好像连雪板都变得亲切了些。
她忍不住笑了，眼里闪着光：“那你可别骗我。”
“保证。”陆承渊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手指轻轻调整着她的站姿，“再稍微往左边挪一点，对，眼睛看前面，别低头看脚，你要相信你的雪板，更要相信我，不管你往哪滑，我都跟着你。”
他的手掌始终稳稳托着她的腰，那点温热的触感像定心丸，让她第一次觉得，就算真的摔下去，也没什么好怕的。
就在这时，雪道那边传来韩子勋的嚷嚷声：“不算！顾峥你肯定抄近道了！不然我怎么会最后！”
几人看过去，只见顾峥第一个冲过终点线，赵靳言跟在后面，手里还拉着一脸不服的韩子勋。
顾峥走过去，伸手拍了拍韩子勋的头盔，笑得欠揍：“愿赌服输，今晚的酒你包了，还有一周拎包小弟，别忘了。”
“我才不做！”韩子勋梗着脖子，却被赵靳言拉了一下，只好嘟囔着，“请酒可以，拎包不行！除非你下次让我赢一次！”
“行啊，”顾峥挑眉，“等你什么时候能在高级道上不摔跤了，我就让你赢。”
“你！”韩子勋气鼓鼓的，却又无可奈何，只好转头看向陆承渊和沐晚晴，“老陆，你看顾峥欺负我！”
陆承渊没理他，继续教沐晚晴调整姿势，只是淡淡地说：“愿赌服输。”
韩子勋：“……” 他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苏瑾跑过来，笑得一脸得意：“子勋哥，愿赌服输哦！今晚我要喝最贵的红酒！”
韩子勋叹了口气，认命地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喝什么都行！只要你们别再嘲笑我滑雪技术差了！”
顾峥立刻接话：“那可不行，你的滑雪技术，够我们笑一年的。”
“顾峥！你给我等着！”
几个人又闹作一团，沐晚晴看着他们，嘴角的笑意根本压不住。
陆承渊站在她身边，手里还握着她的雪杖帮她调整角度，没参与打闹，却时不时用余光瞥她，见她笑了，自己的嘴角也悄悄扬了起来，扶在她腰侧的手，不自觉地又稳了稳。
沐晚晴忽然觉得，滑雪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她试着往前滑了一小段，虽然还是有点晃，但这次没有伸手去抓护栏，因为她知道，陆承渊就在她身后。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雪的清冽，心里却暖得发烫。
原来不用追求完美，不用怕出丑，只要身边有那个说“我在你身后”的人，哪怕摔得满身雪，也是开心的。
而这份开心里，还藏着一点悄悄发芽的心动，随着陆承渊每一次温柔的指导，每一个笃定的眼神，慢慢长成了不容忽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