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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3章：情感的新阶段——默契与担当
连续穿梭了七个呈现不同衰变迹象的边缘位面后，我们暂时停留在了一处相对稳定、作为神界前哨基地的微型半位面进行休整。
这个半位面是神界力量在此片危机星域的支点，设有小型的补给站和信息中转法阵。除了我们，还有另外几位同样接了仲裁庭任务前来调查的神王在此短暂停留。他们有的驾驭着华丽的神兽车辇，有的周身环绕着璀璨的星辰法宝，气息或凌厉，或深沉，看向我们这一人一车的组合时，目光中难免带着几分审视与好奇。
毕竟，一个骑着两轮电动车的女神王，在神界也算是独一份的风景了。
不过，此刻我和林疯子都没心思在意这些目光。我们围坐在补给站提供的一间静室石桌旁（林疯子是人形态，穿着那身简约银色劲装），面前悬浮着由林疯子核心投射出的光幕，上面密密麻麻罗列着七个位面的调查数据、能量消耗清单以及那模糊捕捉到的“抽取”法则涟漪的频谱分析图。
静室里很安静，只有林疯子指尖偶尔划过光幕，调整数据模型时发出的细微嗡鸣，以及我偶尔提出疑问或补充感悟的清冷声音。
没有花前月下的温情脉脉，没有耳鬓厮磨的儿女情长。有的，只是对无数数据、法则异常、文明衰亡图谱的共同分析；是对下一次跳跃坐标、资源分配方案的反复推演；是对那隐藏在“熵增”背后的“终焉寂灭”之力性质的激烈讨论。
“看这第七个位面的数据，”林疯子指着光幕上一条扭曲的曲线，眉头紧锁，“‘抽取’效应的强度比前六个平均值高出百分之十七，但波动频率却降低了。感觉…更像是有目的性的‘采集’，而不是无差别的‘侵蚀’。”
我凝视着那条曲线，识海中红尘法则星辰微微转动，将我在那个位面感知到的、残余生灵那近乎凝固的绝望情感数据调取出来，与这条物理法则曲线进行叠加比对。
“情感层面的反馈也支持这一点，”我开口道，指尖点在光幕上另一个代表集体情绪熵值的数据块，“那里的绝望，带着一种被‘榨取’后的空洞感，而非自然衰亡的疲惫。袭击我们的，可能并非纯粹的自然现象。”
林疯子眼睛一亮，双手在光幕上快速操作，将情感数据与物理法则数据进行关联性算法重构：“有道理！我试试用机械之心模拟这种‘针对性抽取’与情感空洞的耦合模型……妹子，把你在第三个位面感知到的‘麻木’情绪频谱也给我！”
我依言将数据传递过去。他全神贯注地投入运算，黑瞳中闪烁着冰冷而高效的数据流光芒。我则在一旁，静静调息，同时梳理着连续穿梭不同衰变环境带来的法则冲击，尤其是那些死寂世界残留的负面情绪碎片，需要以红尘法则小心涤荡，避免污染自身心神。
这种配合，无需过多言语。他负责计算、解析、构建模型，将纷杂的现象转化为可量化的数据；我负责感知、共情、提供来自生灵内心最直接的反馈，为冰冷的数据注入灵魂的注脚。他是我最坚实的盾与最锋利的矛，我是他不可或缺的感知延伸与情感锚点。
偶尔，在讨论间歇，他会从“外卖箱背包”里摸出两瓶从神界补给站兑换的、蕴含着纯净神力的“星辰酿”，递给我一瓶，自己对着瓶口灌一口，然后咂咂嘴吐槽：“这神界的官方饮料，味道淡出鸟来了，还不如以前在流云坊市喝的劣质灵酒带劲。”
我会接过，小酌一口，感受着温润神力滋养着略微疲惫的神魂，淡淡道：“能补充神力就行。挑剔。”
他便会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人形态的他，笑容带着阳光般的感染力，冲散了连日来面对无数衰亡带来的压抑：“嘿嘿，我这不是怀念跟妹子你一起摆地摊…啊不，是经营闪电快递的创业时光嘛！那时候多自在！”
话语中带着调侃，但眼神里却是一片清明与担当。我们都清楚，回不去了。不是身份地位的变化，而是肩上承担的东西已然不同。当初是为了生存与复仇，如今，是为了无数陌生位面中，那些连绝望都快要遗忘的生灵。
这种在宏大使命与残酷现实面前形成的默契与相互担当，让我们的情感纽带，在不知不觉中，褪去了最初的青涩与试探，变得更加深沉，更加内敛，也更加牢固。它不再需要时刻挂在嘴边，而是融入了一次次并肩穿梭星海的信任，融入了一次次面对未知危机时的毫不犹豫，融入了这静室之中，无声却坚实的陪伴里。
“模型构建初步完成，”林疯子长出一口气，光幕上呈现出一个复杂的、由无数光丝缠绕的核心漩涡模型，“根据现有数据推演，那种‘抽取’效应的源头，有百分之七十三的概率，具备某种初级意识，或者至少是高度复杂的程序逻辑，在进行有筛选的能量汲取。”
他看向我，眼神锐利：“这意味着，我们面对的，可能不是一个单纯的‘天灾’。”
我点头，心头微沉。有意识或程序逻辑的介入，往往意味着更复杂的意图和更难缠的对手。
“需要更多数据，尤其是靠近星域核心区域的位面数据，来验证这个模型，并尝试定位源头。”我总结道。
“明白。”林疯子收起光幕，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维持运算而有些僵硬的手指（人形态的拟真感越来越强了），“资源消耗方面，预支的‘高效神力补充液’已经用了六成，秩序之种和生机灵液效果不佳，后续可以酌情减少携带。环境适应护盾消耗稳定，但空间跳跃阵盘是大头……”
他开始絮絮叨叨地盘点着家底，精打细算着每一分“巡狩贡献点”的用途。我听着，没有打断。这是他表达担当的方式，将后勤与规划扛在自己肩上，让我能更专注于法则感知与应对可能的直接冲突。
就在这时，静室的门被敲响了。
门外站着一位身着星辰法袍、气质雍容的中年神王，是此前在此休整的几位神王之一。他目光扫过我和林疯子，最后落在我身上，微笑道：“苏道友，林…道友，在下星辉神王。见二位一直在忙于分析数据，想必对此番星域异动有所发现？不知可否交流一二？我等亦受仲裁庭所托前来调查，或可信息互补。”
他的态度还算客气，但眼神深处那抹若有若无的、对林疯子人形态的审视，还是让我微微蹙眉。
林疯子没说话，只是抱着臂膀，斜靠在石桌旁，屏幕（虽然他此刻是人形，但我总觉得他潜意识里还有个屏幕在闪）上仿佛飘过一个“(￢_￢)”的表情。
我起身，神色平静：“星辉道友客气。初步有些发现，但目前数据尚不完整，难有定论。待我等从核心区域归来，若有确凿信息，自当与诸位共享。”
委婉的拒绝。不是藏私，而是在情况未明，尤其是可能涉及有意识的黑手时，贸然共享不完整的信息，可能打草惊蛇，甚至引发不必要的混乱。
星辉神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面上依旧带笑：“既如此，便不打扰二位了。预祝二位此行顺利。”说完，便转身离去。
静室门重新关上。
林疯子撇撇嘴：“切，想空手套白狼？咱们可是负债累累才换来的数据。”
我摇摇头：“不必在意。准备一下，去下一个坐标吧。按照星图显示，那里已经非常靠近这片衰变星域的核心了。”
林疯子神色一正，点头：“好。这次我调整一下护盾参数，重点防御那种‘抽取’性的法则侵蚀。妹子你也小心，核心区域的精神污染可能更强。”
“嗯。”我应道。
没有更多的叮嘱，所有的关心与担忧，都融入了这简短的对话和彼此交汇的眼神之中。
他重新化作电动车形态，车身流光溢彩，符文在吸收了多个位面的异常法则数据后，似乎变得更加深邃。我跨坐上去，感受着身下传来熟悉而令人安心的稳固感。
下一刻，昂贵的空间跳跃阵盘再次启动，庞大的空间之力将我们包裹。
在身形消失前的一瞬，我回头看了一眼这片作为临时避风港的半位面，以及那些或许怀着不同目的在此停留的神王。
前路，是更加深邃的黑暗与未知。但我们彼此，便是对方在无尽星海中，最亮的那盏航标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