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示令牌。”那声音命令道。
向无咎从怀中取出银色令牌,举在胸前。
令牌在火光下闪烁着冷冷的银光。
黑暗中传来细微的检视声,随后一捆厚厚的资料突然从黑暗中抛出,稳稳地落在向无咎脚边。
“银牌新人?”声音中带着一丝揶揄,“王家资料在此,看完就走,不得久留。”
向无咎拾起资料,没有多说什么,找了个干燥的角落坐下,借着火光翻阅起来。
资料详实得令人咋舌。
王家族谱、产业分布、家主喜好、各房势力消长、与其他世家的关系网...
甚至连王家主要成员的日常作息、饮食喜好、私藏宝物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真神秘,不知道这里面藏着多少暗鸦密探,又是什么境界的高手...”
向无咎心中暗忖,继续翻阅。
忽然,一条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王家把持楚州几大铁矿,秘密开采,未上缴朝廷,暗地里铸造甲胄兵器。已知的输送对象中,就有卧虎山的土匪窝!”
向无咎眼神一冷,翻看更多细节。
资料显示,王家与卧虎山土匪勾结已久,除了提供武器,还经常接济粮食和金银,以换取土匪为其扰乱竞争对手的商路。
更有甚者,王家少主王思远曾亲自前往卧虎山,与土匪头目密谋,策划了一场针对朝廷运送军饷的劫掠行动!
“呵,好一个忠良世家。”
向无咎冷笑一声,继续往下看。
最后几页是关于王家防御布置和高手名录的详细记载。
王家主宅有精锐护卫百余人,其中不乏一流好手。
家主王震山,先天后期,擅使一手铁指功,指力可穿石透木。
大少爷王思远,先天中期,使一把百炼钢刀,刀法大开大合,刚猛无匹。
二少爷王思齐,先天初期,轻功了得,身法如电,号称“楚州第一轻功”。
除此之外,还有客卿高手三名,均为先天境界。
向无咎将资料看完,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先天后期么?倒是个不小的挑战。”
他将资料放回原处,起身离开。
通道尽头,老和尚依旧在那里等候。
“看完了?”老和尚问道,声音平静如水。
向无咎点了点头:“多谢指点。”
老和尚摆了摆手:“阿弥陀佛,贫僧只是一介看门人,施主不必客气。”
离开古寺,向无咎牵马而行,眼中闪烁着寒光。
“岳城王家...既然勾结山匪,劫掠军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夕阳西下,余晖如血。
果然,不出所料王家与陈家有勾结。
不是普通的商业往来,而是伙同造反的大罪。
“灭杀陈家,太多人看见了。知道是巡抚司出手,很难不将其联系到我身上。”
向无咎轻声自语。
陈家在朝中根基颇深,余孽必定会不留余力地明里弹劾巡抚司,暗地里找人要他性命。
“那就杀到他们怕。”
回府的路上,向无咎心中已有计较。
“趁夜色单独出城,前往岳城将王家拿下。”
一个不留。
月色如水,银辉洒落在汉沙城的屋檐上。
城内多数人家已经熄灯入睡,只有几家酒楼还亮着灯,传出阵阵喧闹声。
向无咎站在房间中央,运转千变万化大法。
他的身高缓缓降低,脸型由方正变得瘦削,目光也由凌厉转为温和,整个人的气质从威严变得平淡如水。
转眼间,一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普通商人就站在了房间里。
他换上一身灰色布衣,腰间系一条粗布带,脚上是一双普通的布鞋。
长刀被包裹在一块油布中,看上去就像是寻常商贩携带的货物。
运转灵龟敛息决,体内澎湃的罡气如潮水般退去,一丝气息也无法感知。
看着铜镜中陌生的自己,向无咎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就算遇到熟人,也认不出来了。”
夜半时分,一个商人模样的人影悄然出了府邸。
借着夜色的掩护,来到城墙脚下一处隐蔽的角落。
四下无人,他身形一跃,轻松翻过高墙。
无声无息地落在城外,随即消失在夜色中。
远处的屋顶上,两道身影静静伫立。
月光下,一男一女,皆戴着精致的面具。
正是之前邀请向无咎加入暗鸦的女子,以及一位身材魁梧的壮汉。
“他出城了。”女子轻声道,声音清冷。
壮汉双臂抱胸,声音粗犷:“我们暗鸦都是偷偷潜行,收集信息、证据,最多暗杀一两个目标。这杀胚摆明的是想屠人家满门,这风格真的适合我们吗?”
女子侧头看向壮汉,眼中带着一丝笑意:“你就说目的有没有达到就完事了。”
壮汉挠了挠头,无奈道:“确实,该死的全死了,就是闹得太大,不好擦屁股。”
“你都知道暗鸦只搞暗杀,向无咎过去屠人家满门,别人能猜到我们身上?”女子反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揶揄,“大隋这么乱,势力割据,谁知道哪天那个亲王派个高手偷偷把敌对势力屠了个满门。”
壮汉点了点头,沉思片刻:“第一次任务,要不要去看着点?虽说是个狠人,但难保不出意外,别死了。”
女子微微点头,轻声道:“走吧。”
话音刚落,两人的身影便如同融入了夜色,消失不见。
两天后,一处偏僻小镇的客栈中。
这一路要走些时间,但有追风逐影步在身,他也不着急。
改变了身形,又收敛了气息,不怕别人认出来。
酒楼内,食客们正热烈地讨论着近日的奇闻异事。
“诶,你们听说了吗?明珠城的陈家被灭门了!”一个瘦削的商人压低声音说道。
“知道知道,都传疯了。听说是巡抚司干的,一夜之间,杀得血流成河!”旁边的大汉咧嘴笑道,似乎对这个消息很是兴奋。
“巡抚司?就是那个新晋升的向偏将带头的?”商人沉声问道。
“对对对,就是他!那小子心狠手辣,一路杀到陈家家主,亲手取了他的性命!”
“胡说八道!”一个身着灰衣的老者突然拍桌而起,怒目而视,“巡抚司代朝廷办案,那陈家勾结叛军,罪该万死!”
“就是!”旁边一个农家打扮的壮汉附和道,“要不是巡抚司的人,我们村里的姑娘能回来吗?那些该死的土匪......”
“呸!狗官一个,狗官的走狗罢了!”大汉不满地啐了一口,“我看啊,这向偏将迟早会有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