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国看小姑娘直直盯着自己,脸上像火烧一样,突然反应过来,他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吃的太多了?我没有带饭盒,咱们不能浪费粮食。”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上次你去我家没吃饱吧?”
“啊,吃饱了吃饱了,我平时吃不了这么多的,你阿奶的手艺可真好,我也很多年没吃到家常菜了。”
“能吃是福,你喜欢就好,那有时间再去我家吃饭好不好?”
张建国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点头答应了。
吃完两人出了饭店,又边走边聊,
张建国:“过些天你就要去部队了,到时不用带太多东西,只要准备一些洗漱的东西,内衣和袜子多带点,脸盆和饭盒水壶这些部队会发,其他换洗衣服也不用带太多,部队每年都会发军装,平时也没什么机会穿自己的。“
何家丽乖巧点头:“嗯嗯!我记住了,谢谢张大哥。”
这句张大哥让张建国耳尖又红了:“以后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写信给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找我,平时没事也可以联系我”
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可眼睛却直直盯着何家丽。
何家丽当然是愉快的答应了!
这人真不错,能处!
要是可以,她也想把人扒拉到自己碗里来!
你说介不介意他是原主的男人?
只能说三观跟着五官跑,要是这男的长的丑点,或者人品没这么好,她肯定敬谢不敏!
可人不仅长的帅,还特别有责任心,又还没有拖累,也不用担心有婆媳矛盾,在这种普遍大男子主义横行的年代,这绝对是个顶顶好的结婚对象!
何家丽走前一天晚上,找何常胜刘美心聊起何家乐和何家俊两人的教育问题。
巴拉巴拉一大串,总之一句话:不可以溺爱孩子!
否则以后要是他们闯出什么祸,她绝不帮忙擦屁股。
何常胜:“……”真是倒反天罡!到底谁才是父母?
刘美心早都习惯了!
一家人既欢喜又不舍的给她收拾了包袱,送她上了汽车。
一路晃晃悠悠的,她就到了队伍集合处,大家休整了一晚,第二天又坐着卡车一路晃晃悠悠去了部队。
这批六十多名女兵中,年龄最大的是二十岁,年龄最小的是十五岁,平均年龄十七岁。
大家脸上还很青涩稚气,穿着有些肥大的军装,因为年龄不大,都还很瘦弱,所以穿上军装就显得比较臃肿。
经过两个多月的新兵训练后,她们也初步完成了从懵懂女孩,到一名合格战士的转变。
开始了人员分配,到她的时候,本来是让她去做文艺兵的。
何家丽直接找到负责人,说自己想当医务兵,自己从小的志愿就是想当救死扶伤的医生。
现在医生当不上,当医务兵也算实现愿望了。
负责人很是诧异,对着她这个小姑娘也多了一些耐心。
仔细了解完她的想法,对她的这种精神表示肯定,又跟其他领导商量了,领导也点头同意了。
毕竟这个时候想当文艺兵的女兵还是很多的,又体面相对也轻松一些,不像医务兵和通讯兵那么辛苦。
尤其是医务兵,有许多女同志其实是看不得那些血肉模糊的场面。
所以,不是每个人都能当医务兵。
新兵连的其他女兵,分别成为了文艺兵和通信兵。
何家丽跟三十多名女兵一起,被分到了师医院。
来到师医院后,何家丽随即转入护训队,继续进行为期半年的学习培训。
师医院坐南朝北,从大门进入后,只见一条一百米多长的南北向缓坡水泥路映入眼帘。
从这条路走到南面尽头,则是医院食堂,食堂后面是围墙,围墙后是一个小山坡。
从医院食堂位置向右转,然后一直走到底,是一个小院,院内有两栋前后并列着的平房。
师医院的所有女兵都住在这个小院里。
在护训队培训的日子里,她认真听课,努力学习,有不懂的就问,有不会的就练。
因此,在护训队进行的考试中,何家丽的成绩基本上每次都是第一名。
进了部队没多久,她就给家里去了信,信上除了关心何常胜夫妻俩的生活,还有阿奶何文氏的身体,再就是写写她的近况和日常的学习内容,毕竟现在打电话真的太贵了!
就她这点津贴,还是省省吧!
每月一次,竟然也写了几封信。
家里回信有何常胜写的,也有老二家文写的,字迹娟秀,通过信件这才知道何文氏因为放心不下姨奶奶回了江都老家,现在老六都是刘美心亲自带着。
好在她们厂里有育红班。
这时候不说别的,厂里是真的管生老病死,生小孩子也不用担心没人带的问题。
她和张建国两人也没断了联系,一直写信联系。
这家伙性格真是太温吞了些,除了聊起部队和工作的趣事,就没提别的。
不过她还小,人家不急,她就更不着急了。
她们每天做些基本的医疗操作练习,都是从包扎开始,后面就开始培训扎针和一些急救护理知识。
等从护训队结束培训后,她们便正式投入了工作中。
部队里的女兵们大多来自城市家庭,平时在家没怎么干过体力活。
到了军营,才发现,生活并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
说是卫生兵,可啥都干,挑水、劈柴、扫地,有时候还要帮炊事班剥土豆、蒸馒头,干得和男兵们差不多。
除了面对伤患,她们这些十几岁的小姑娘还得面对繁重的医院清洁任务。
刚开始,所有人都很不适应这种又脏又累的工作,常常偷偷抹眼泪。
但却没有人退缩,而是努力改掉娇气的毛病,认真完成自己的任务。
特别是每天要清洗十几个痰盂和打扫厕所,虽然又脏又累,但这些年轻的女兵都坚持下来了,
刚开始穿上白大褂时,这些怀揣着报国梦的女孩子,面对伤情严重的病人,手脚总会忍不住发软。
消毒水味道刺鼻的手术室里,每一次生死较量都像一记重锤,敲打着她们年轻又稚嫩的心。
那天正午的阳光毒辣,警报声突然撕裂燥热的空气。
担架床轱辘辘碾过走廊,一个腹部受伤的战士被紧急送进来。
他脸色惨白如纸,伤口处汩汩渗血,人早已晕死过去,手还死死攥着他身旁战友的手,血把军装染得一片暗红。
“快!准备清创!”医生把伤员的衣服扯开,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李胜男站在旁边递器械,两只手哆嗦个不停。
医生看她这样,出声安慰:“别怕,小丫头,你干的是救命活呢。”
可飞溅的血珠落在她手背,李胜男的牙齿开始打颤 —— 怎么可能不怕?失误一次,就是把别人的命攥在手里啊!
她手上哆嗦的更厉害了。
“我来。” 何家丽看她这样,拍拍她肩膀,赶紧上前接过,她的目光比手术灯还亮,递止血钳、纱布、接血盆、报血压,帮忙给医生擦汗,全力配合医生的手术,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这时候的姑娘都有一股不服输的劲,那几个害怕见到伤口的女孩子为了克服内心恐惧,私下做了许多努力。
不过个把月,医院的手术室再也看不到卫生员们惊慌的身影。
她们能徒手接住喷溅的鲜血,能在深夜连做三台手术后继续值守,曾经被血渍吓哭的眼睛,如今能冷静观察瞳孔变化。
当她们把急救包背在身上,脚步铿锵地奔赴训练场时,那些磨破的手套、晕染血痂的绷带,都成了她们的勋章。
她们这批女兵无一例外都成为了合格的卫生员,她们不再是初入军营时慌乱无措的小姑娘,而是战场上不可或缺的生命守护者。
部队的生活虽然充实,但也确实艰苦。
现在物资匮乏,伙食简单,每天的饭菜总是少油少肉的糙米饭、窝窝头和咸菜。
尤其是他们这些年轻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得快,消化得也快。
卫生队不远处有个小卖部,偶尔会卖一些红糖做的糖块。
每天总有不少女兵在门口转悠,闻着那点甜味馋得不行,可看着兜里那点津贴,又舍不得买。
每个月的津贴买了牙膏、肥皂,大多数还要攒点寄回家,就剩不了什么了。
何家丽一点也不馋,倒是同宿舍的周慧慧拿着两毛钱十分肉痛的去买了一块糖。
回到宿舍,她也不舍得吃,揣在兜里,隔几分钟摸一下,闻闻那股甜香味,整个人都觉得满足。
看着她乐得傻乎乎的样子,何家丽忍不住笑:“你这糖要是能闻饱,大家也不用挨饿了。”
周慧慧听完,捧着那块糖,咬了一小口,把剩下一半递过来。
何家丽并没有接,摆摆手:“不要,你吃吧!我不喜欢吃糖,我这里有桃酥你要不要?”说完转头从包裹里面找桃酥。
周慧慧不明白怎么还有人不喜欢吃糖,要是可以,她真想每天吃糖。
听说有桃酥,她眼睛瞬间亮的像灯泡,含着糖重重点头,看着像只小仓鼠。
何家丽摸出一包桃酥,打开包装,拿了两块递过去。
周慧慧眼神感激的小心接过,嘴巴含糊不清的说:“谢谢家丽!你对我真好!”
说完又拿起桃酥闻了闻,表情十分享受:“桃酥真是太香了!家丽,你要是个男同志就好了!”
何家丽:?
“那我就可以嫁给你!以后你的桃酥都是我的了,哈哈哈……”
“……”这姑娘可真容易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