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花筝的战言，巫未央只能回道，“拭目以待。”
没办法，朝她下战帖的人多了，导致她已经习以为常，心如止水。
花筝没有执着她的平淡，转而提出了告辞。
流云城的确事务繁忙。
她走后，巫未央也起身打算去做自己的事情，忽然感觉四周灵气翻涌。
她讶异地转头，见乐妙音靠在一旁，帷帽被高高吹起，露出双目紧闭的脸。
乐妙音要凝婴了。
楚安宁和慕逸也反应过来，三人连忙远离城门。
还未走远的花筝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一回头，就看见城门上灵气形成了巨大的漩涡，其上苍穹雷云滚滚。
早知道刚才就把这几个人赶走的。
她感受到四周流云宗弟子投来了谴责的目光。
花筝：“……”
巫未央三人退出雷劫范围，在城外站定。
慕逸神色复杂，“凝婴什么时候是这么随处可见的事情了？”
哪怕是大宗门，每二十年广收一次弟子，加上各大世家精心挑选送来的天赋上佳的弟子，百年内有十个弟子凝婴，已是非常不错的结果。
如今一个个，连五十年都不到就已经凝婴。
真是，让人不得安心懒散。
心情同样复杂的还有花筝。
她刚刚才朝巫未央说下诳语。
这一辈，天才真是太多了，又遇上了天脉传承。
花筝眼睁睁看着一道雷将城门重新劈成废墟，长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为了那可怜的城门，还是为了自己。
外面同样看着城门倒塌的楚安宁感慨，“所谓音道，聆听万籁，悟世间万法，乐妙音生于紫天宗，自小听惯奢的是靡华丽之音，此逢天下大变，听流云城悲苦之音，心境有所突破，乃情理之中。”
巫未央偏头看她，“你呢？”
楚安宁轻轻一笑，“大概是彻底接受了自己的心吧，正如你一样。”
“咳咳。”巫未央轻咳一声，“挺好。”
楚安宁笑容放大，巫未央还是那个巫未央，可无情胜有情。
“不逗你了，还有你这灵器实属我意，多谢了。”楚安宁掩唇一笑，继而转变了话题。
说到白绫，巫未央眼中亮起光芒，建议道，“你多使用，与之配合得当，战斗中应该能成为不小的助力。”
楚安宁沉吟，“既然如此……慕逸！看招！”
她灵力一动，腰间白绫直射而去，直指慕逸。
慕逸：“？？？”
他招谁惹谁了？
“堂堂元婴竟恃强凌弱，欺负我一个小金丹，你还有没有同门之谊了？”
“未央对它太熟悉，就辛苦你陪我练练了。”
八尺白绫，缠绕穿梭在楚安宁衣摆间，时而如游龙飞出，或击打，或束缚，或阻挡。
白绫在楚安宁手中使用的效果大大出乎巫未央的预料，她以为楚安宁不是很习惯这种柔软的武器。
看着慕逸被楚安宁追着跑，打得哇哇叫的场景，巫未央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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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哗——”
咸湿的风吹来，巫云澄从荆棘丛中钻出，华贵的法衣早已在空间隧道中损坏，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血痕，长满倒刺的荆棘狠狠戳在她的伤口上，她却浑然不觉得疼痛。
她慢慢走向海边，双眼怔愣。
“我真是小看你了。”
体内的巫老祖嘲讽一笑。
“巫家如今满族被灭，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曾祖父，我不记得你教过我，要为家族牺牲。”巫云澄淡淡说道，“更何况，你真的有把握保住巫家吗？”
“如果有，你就不会打开栾溪秘境放出魔族了。”
“曾祖父，我是你教出来的，你以为我不懂你的心思？”
“你想要出来，不过是想你自己活着，在放出魔族的那一刻，你已经放弃巫家了。”
巫老祖沉默片刻，蓦然大笑起来，“好好好，真是我的好孙女。”
“那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活着，又是怎么躲着没让我发现的？又是怎么压制我的神魂，占据身体的？”
巫老祖凝思苦想，仍然想不通自己为何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夺舍时，他分明已经吞噬了巫云澄的神魂。
“这本来就是我的身体。”巫云澄讽刺一笑，“不是您告诉我，要拥有一个别人不知道的底牌吗？”
“所以我从没告诉你，现在依然不会告诉你。”
巫老祖又是长久的沉默。
“你杀不了我。”
巫云澄撩了撩耳边碎发，“现在杀不了，不代表以后杀不了。”
“更何况，现在我为什么要杀你呢，曾祖父？”
“事到如今，仙门百家已容纳不下我，曾祖父，您可要好好帮我啊。”
“不然我死了，您也得魂飞魄散。”
巫云澄就着澄澈的海水一点一点地洗去身上的污垢血迹，“我来替您完成那个至高无上的梦，如何？”
“待我成为最强之人，那时说不定还能念一丝旧情，替您找一具天赋不错的身体，让您再来一次。”
咸腥的海水浇在伤口上，钻心似的疼痛传来，巫云澄眼底一片幽黑。
巫老祖看着这一幕，竟然有几分发寒。
这个被他亲手养大的孩子，似乎已经完美成为另一个自己。
他第一次觉得有些事情脱离掌控，哪怕悬秋和青云宗紫天宗联手压迫时，他也没有这种感觉。
毕竟那是从最初便可预料到会出现的场景，虽然引导人是悬秋，这一点令他有些意外。
但他更没有预料到，巫云澄能反制他，让他彻底陷入被动。
巫老祖困在巫云澄识海中，各种情绪交织，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最初也并不打算玉石俱焚，他原本就想规劝巫云澄与他合作，只是现在由巫云澄主动提出来，让他有种失控感。
她居然能忍下夺舍之仇，背叛之恨。
巫老祖思索半晌，“既然如此，那就听我的话行事。”
“不是听你的话，而是你告诉我，你是如何与魔族合作的，我自有自己的办法继续。”巫云澄冷哼一声，“我不知您在魔族有何威望，但是栾溪秘境魔族悉数被杀，它们那边，也定然不会轻飘飘揭过这件事情吧？”
“曾祖父，我可以做得比你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