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空间裂缝彻底弥合,最后一丝令人心悸的深渊气息被斗罗位面的本源伟力驱散、净化,只留下天空中那片被能量余波搅动、尚未完全平息的暗红色云层,如同大战后尚未擦拭干净的血迹。
山谷之内,满目疮痍。曾经宏伟的“深渊之眼”化作一堆扭曲、焦黑的巨型废铁,兀自冒着缕缕黑烟。岩壁上密布的魂导炮台大多东倒西歪,残破不堪。地面上沟壑纵横,遍布着深渊生物破碎的残骸、魂导器的碎片以及尚未干涸的暗红污渍。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硫磺和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
战斗的喧嚣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伤者的呻吟、胜利者粗重的喘息,以及劫后余生的复杂寂静。
联盟的强者们纷纷从空中落下,或悬停半空,警惕地扫视着战场,确认是否还有漏网之鱼。玄老恢复了人形,脸色有些苍白,气息也略显紊乱,显然与圣君投影的对峙和后续的强攻消耗巨大。毒不死等人身上也或多或少带着伤势,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扫视着那些投降或失去抵抗意志的日月魂导师。
霍雨浩被王冬儿和王秋儿搀扶着落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巨石上。他几乎完全脱力,灵魂深处的刺痛和身体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阵阵涌来,连站立都需依靠两位挚友的支撑。但他依旧强打着精神,神级灵眸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过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镜红尘呢?”他声音沙哑地问道。
此言一出,玄老、毒不死等顶尖强者也立刻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这场祸乱的罪魁祸首,至今未曾现身!
“搜!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老狐狸给我揪出来!”毒不死怒吼道,声浪震得周围碎石簌簌落下。
联盟的魂师和部分反正的日月魂导师立刻行动起来,开始仔细搜查山谷的每一处残垣断壁,尤其是那已经坍塌大半的控制中枢区域。
霍雨浩没有参与搜索,他闭上眼睛,全力调动起恢复了一丝的精神力,配合位面之种的微弱感应,如同撒网般向着四周更广阔的区域蔓延开去。镜红尘狡诈如狐,绝不可能坐以待毙,他一定留有后路!
片刻之后,负责搜查控制中枢的星罗供奉殿殿主脸色难看地回来汇报:“控制室内空无一人,只有一些被破坏的魂导屏幕和操作台。发现了一条隐秘的应急逃生通道,通道内有空间魂导器使用的残留波动,指向……明都方向!”
“跑了?!”毒不死气得一拳砸在旁边的山壁上,轰出一个大洞。
霍雨浩也睁开了眼睛,眉头紧锁。在他的感知中,确实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消散的空间传送痕迹,方向与汇报一致。镜红尘果然在最后关头,舍弃了一切,利用早已准备好的逃生手段溜走了!
“追!他跑不远!”玄老当机立断,便要亲自带人追击。
“玄老,且慢。”霍雨浩虚弱地开口,阻止了他,“镜红尘经营明都多年,其老巢必然经营得铁桶一般,且有大量魂导防御。我们经历大战,人人带伤,魂力消耗巨大,贸然追击,恐有埋伏。而且……”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那些面露惶恐、不知所措的日月魂导师,以及更远处,那些因为“深渊之眼”被毁、通道关闭而茫然四顾的深渊生物残部(它们失去了指挥和源头,威胁大减,但清理仍需时间)。
“此地尚需稳定,这些投降的魂导师和残余的深渊生物都需要处理。当务之急,是稳住局势,救治伤员,恢复力量。”
玄老闻言,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立刻追击的冲动。他知道霍雨浩说得在理。经此一役,联盟虽然取得了关键胜利,但也是惨胜,顶尖战力损耗不小,确实需要休整。
“便宜那老贼了!”毒不死恨恨道。
“他跑不掉。”霍雨浩眼神冰冷,“大陆虽大,已无他容身之处。待我们恢复过来,便是他伏诛之时。”
当下,联盟几位巨头迅速商议,做出安排:
一、由状态相对较好的星罗供奉殿殿主带领部分人手,联合反正的日月魂导师(由徐和出面协调),负责清剿山谷内残余的深渊生物,并看管投降的俘虏。
二、玄老、毒不死等消耗巨大的顶尖强者,立刻觅地调息,恢复战力,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变故。
三、霍雨浩、王冬儿、王秋儿等重伤员,由专人护送至相对安全的后方,进行紧急治疗和恢复。
四、立刻通过加密渠道,向联盟总部汇报此战结果,并提请派遣更多人手前来接管明都局势,以及搜捕镜红尘。
命令下达,众人立刻分头行动。
王冬儿和王秋儿搀扶着霍雨浩,跟随着一队由史莱克内院弟子组成的护卫,向着山谷外临时设立的医疗点走去。霍雨浩几乎将全身重量都靠在了两女身上,意识因为过度消耗而有些模糊,但他依旧强撑着,低声对身旁的徐和说道:“徐大哥……留意那些投降的魂导师中,是否有知道镜红尘其他秘密据点或‘深渊之眼’备份计划的人……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结束……”
徐和重重点头:“放心,交给我。你好好休息。”
就在联盟开始收拾残局,所有人都以为最大的威胁已经随着空间裂缝的关闭而解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那堆“深渊之眼”的巨型残骸最深处,一块约莫拳头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布满了天然形成的、如同血管般凸起纹路的奇异晶石,正静静地躺在灼热的金属碎片之中。
这块晶石,正是“深渊之眼”最核心的能量源——**深渊核心**!它并非这个世界的产物,而是镜红尘通过血魂献祭与深渊意志交易得来,蕴含着精纯的深渊本源之力!
在“深渊之眼”解体的最后爆炸中,它并未被完全摧毁,反而因为其材质的特殊和内部蕴含的强大能量,得以幸存下来。只是此刻,它表面的光芒完全内敛,没有丝毫能量波动逸散,如同一块普通的黑色顽石,完美地隐匿在废墟里。
一丝微不可查的、带着混乱与贪婪的意志,正如同冬眠的毒蛇,在这深渊核心的最深处,缓缓地、耐心地蛰伏着,等待着……下一个将其唤醒,或者被其诱惑的宿主。
而在百里之外,利用超远距离随机传送魂导器狼狈逃回明都皇宫地下密室的镜红尘,瘫坐在冰冷的金属椅上,披头散发,华丽的魂导师袍破损不堪。他脸色惨白,眼神中充满了失败的不甘、疯狂的余烬,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平静。
他抬起颤抖的手,看着掌心一道刚刚愈合的、由空间撕裂造成的伤口,喃喃自语:“‘深渊之眼’毁了……通道关了……但,种子已经播下……圣君陛下……不会放弃的……这个世界,终将归于深渊……”
他嘴角勾起一抹扭曲而冰冷的弧度。
“霍雨浩……联盟……我们……还没完……”
山谷的硝烟渐渐散去,胜利的喜悦开始冲淡战争的创伤。但所有人都未曾察觉,深渊的阴影并未真正远离,它只是化作了更隐蔽的余烬,潜伏在废墟与人心之中,等待着下一次死灰复燃的机会。
真正的安宁,远未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