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台上,原本仍然需要数个小时才能苏醒的满子在伽拉强行驱动下提前苏醒了。
恢复意识的满子缓缓睁开眼睛。
“陌生的天花板……我这是在哪?”
“这里是生与死的夹缝之间哦,田中满子!”
“生与死?”满子疑惑地扭头看向身穿白大褂像个医师一样的存在,“我好像记得我失去了自我……”
“没记错哦,你的确迷失了自我,并且被干掉了。”
“你是死神吗?”
“看你希望我是什么了。”
“我是死了吗?”
“这也要看你希望你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听着眼前的家伙像是戏弄自己一样的话语,满子内心当中涌出一股无名之火,然后她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着:“我都已经死了!你还要戏弄我吗?!魔法枫糖是这样,那个强行侵略我的家伙是这样,就连牵引我去往冥界的你也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难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人能让我称心如意吗?!”
“蠢完了……”看着眼前和疯了一样大喊大叫的家伙,伽拉嫌恶的情绪已经溢于言表,要不是羽阵不让她动手,不然这家伙早就被她拿去当肥料了。
“哟!我回来了!”羽阵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羽阵!”听到这个自己梦寐以求的声音,满子的歇斯底里戛然而止,只用了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满子惊人的转变速度令伽拉也忍不住咂舌:“真是可怕……”
自动门打开,羽阵提着一盒披萨和两打啤酒走了进来。
看到满子已经醒来,羽阵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旁升上来的桌子上,然后走到满子面前关心着她:“已经醒了啊……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没有,没有不舒服……”满子满是茫然地看着眼前关心自己的羽阵,“羽阵?”
“我在,怎么了?”
“我感觉我像是在做梦……”满子伸出手摸着羽阵的脸,那温热的触感让她明白这不是梦。
“不是梦哦~”
明白眼前的人真实存在,满子紧紧抱住他。
被满子突然拥抱,羽阵有些慌乱,但感受到她真挚的情感与悲伤的心后,羽阵也将她抱住。
“别担心啦,我就在这。”
理所当然的包容、好闻的气味、温柔的回抱,这让满子更加紧紧抱住他,她一点也不想放手,她害怕一旦放手之后自己又会被拖回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枯萎凋谢。
在抱了半小时后,羽阵实在是等不住了,虽然披萨一直再被加热,但一直不吃口感一定会变差的,所以他轻轻地捏了捏满子的耳垂。
“你是睡着了吗?”
“没有……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其实在抱住羽阵的前五分钟,满子一直在回忆之前的那些事情——一直从被魔法枫糖说破防一直到变身独角仙怪人被羽阵弄死的事情完完全全地在她的脑子里过了一遍。
至于剩下的二十五分钟为什么悄悄的一点声音都不出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根本没脸面对他。
无论是自己原本的恶之魔法少女还是后面被迫变身的怪人,这两个基本上都是羽阵的地雷,而自己把这么稀少的两颗雷全部结结实实地踩了个遍。
她现在唯一希望的事情就是羽阵不要知道那些事情,但这纯属天方夜谭,比痴人说梦还要不可能。
但最后她还是决定自己先坦白一切,无论是失望还是愤怒她都会一一接受,起码这样不会让自己在他心目中成为卑鄙小人。
“羽阵,我很对不起你……”满子松开抱着羽阵的手,然后以土下座的方式向他道歉。
看着跪在地上的满子,羽阵叹了口气说道:“为什么对不起我?是你身为恶役干部的事情?还是你一直隐瞒我的事情?”
“都有吧……”
“那就给我好好说说吧!”羽阵把满子从地上扶起来,“跪着我可听不见。”
看到羽阵没有生气甚至愿意继续听自己辩解,满子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有必要哭鼻子吗,我的满子前辈?”
“我只是没想到你愿意听我狡辩……”
“那就让我好好听听你的狡辩吧。”
“那我开始了……”
满子调节好状态,从一开始知道羽阵的时候开始讲述:“我在遇到你之前见过维那利塔拿着一枚锁种,那时我见到那枚锁种时问了它一嘴这才知道了羽阵你也就是武神铠武。那时我只是因为锁种而对你起了一点兴趣,但因为岚子那家伙太过压榨我所以没机会接触……”
“原来岚子小姐还是路灯挂件……你为什么会知晓锁种?”
“我辍学之前有一个前辈叫狗道供界,是她告诉我锁种这种东西的,不过那时只有我没有真正见过,只知道那是一种像水果的锁头……”
“继续说。”
“后来狗道学姐在一次实验当中身死,和她一起进行那场实验的战极凌马也被问责……”
“战极凌马?!”听到这个名字后羽阵若有所思。
看到羽阵的反应,满子疑惑地看着他:“羽阵你认识战极凌马?”
“应该认识吧,打过几次交道,现在勉强算作敌人……这种事情先放一边,继续说你的事。”
“好……再后来就是岚子她招聘了你,而你在之后与我同居……”说到这里,满子举起右手朝天发誓,“我发誓!我只是在和你初次见面的时候想要利用你,后面完全没有那种想法了!”
“我知道,毕竟要是你还有那种心思也不会说出来了……”
“说的也是……”
“不过我还是想听听你为什么想要利用我。”
“你真的要听吗?”满子面露难色地看着羽阵。
“当然,我只是想要了解一下你过去是怎样看待我的。”
“我说出来你不许嘲笑我!”
“保证不嘲笑!”
“好,那我说了……”满子极其不情愿地开始诉说自己过去愚蠢而又中二的目标,“其实我那时候是想借助羽阵你的力量来达到统治世界的目的……”
“借助我的力量……为什么?你不是有手下吗?”
“有是有,但那些家伙尽是些无能之辈,连简简单单的狩猎魔法少女的任务都完成不……”
“什么?”羽阵眼中的温和逐渐染上冰冷。
感受到这股气息的满子赶忙改口:“是狩猎魔法少女的变身器!我们没有杀过任何一人,只是抢夺了那些魔法少女的变身道具!”
“真的吗?”
“真的!我保证!”
“我相信你……那后来呢?为什么改变你的想法?”
是什么改变了自己,满子也一直在找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是自己是辍学生而羽阵连一天学都没上过,又或许是他会给自己做饭,不过这两个都不是她想要的答案,不过现在她也有了一点眉目……
“可能是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很舒服很快乐,一起插科打诨,为谁洗碗大打出手,一起坐在沙发上看蠢到爆的电视节目,以及……”满子看着羽阵血红的双眸,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你不会觉得我麻烦也不会讨厌我,愿意照顾我包容我夸奖我……”
说着说着满子忍不住低下头。
“我已经不想进行什么统治世界的蠢计划了!我更想和你在一起,一起去旅行,一起去遨游世界……我从来都没有去过远方,最远的距离也只是去京都上大学,但那时候的我连自己都无法顾及还谈什么看风景……”
听着满子纯粹到像小孩子许愿一样的想法,羽阵的内心彻彻底底地接受了眼前的这位与自己同处屋檐之下的友人。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羽阵将满子的脸抓住,就像曾经在公寓里他躺在沙发上而她抓着自己的脸一样对视着,“我其实一点都不想要讨厌你,哪怕我知晓了你隐瞒了自己的身份的时候,而现在我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芥蒂了!”
“真的吗?”满子不可置信地看着羽阵,“我其实想过告诉你这件事,但我怕会因此和你相背而驰……毕竟羽阵你很厌恶黑暗……”
“我的确很厌恶黑暗,我也厌恶身为怪人的自己,但今天我在一个人的帮助下与自己和解了!”
“和解?”满子完全听不懂羽阵说的话。
看着傻傻发问的满子,羽阵将自己的双手怪人化然后举在她面前:“我一直都认为怪人永远都是作恶的怪人,但却忘了最初的骑士们都是被改造的怪人,但他们并没有屈服,反而带上了遮蔽自己扭曲面容的假面为了世界为了人类而战斗!力量有光与暗的区别,但唯有心才能让力量有善恶之分!再夺目的光芒如果是以恶来作为,那它也会变成刺瞎双眼的邪恶,再黑暗的房间如果是以善来作为,那它也会变成供人安眠的温床。”
“所以满子……”羽阵捧起她的双手,“正义与邪恶,你接下来会站在哪一方?”
“我不知道……”满子无法给出这道选择题的答案,但她的心里有了第三种选项,“我只想和你站在一起,你选择哪一方那我也会跟在你身后站在那一方!”
“这样的答案真是别出心裁……那好吧,就让我引领你吧!”羽阵向满子伸出手,“和我一起为这个世界的和平和人类的自由与幸福而战斗吧!”
“嗯!”满子紧紧握住羽阵的手。
世界的和平和人类的自由与幸福她一点都不在乎,但既然羽阵引领自己,那她或许也会为他想做的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纵使那力量微弱无比……
过了好一阵,羽阵看到满子还是没有丝毫想要放手的意思,于是他微笑地说道:“满子你应该也饿了,正好我买了一份披萨还有一些酒,正好用来庆祝吧!”
“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