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翊白知他已心动,不再多言,只轻轻拍了拍手。阿九应声而入,手中捧着一个锦盒。
“这是南国进贡的极品云雾茶,本王知朱大人爱茶,特备此薄礼,望勿推辞。”墨翊白道。
朱迅起身接过:“多谢王爷美意。若无事,臣先行告退。”
墨翊白点头:“阿九,送朱大人。”
朱迅走后,屏风后转出一位身着淡紫色衣裙的绝色女子,正是翊王妃颜翎玥。
“老公,朱大人会答应吗?”颜翎玥担忧地问。
墨翊白揽她入怀,自信一笑:“朱迅是聪明人,自然会做出最有利的选择。更何况,你二哥与朱小姐本就两情相悦,他何苦做那拆散姻缘的恶人?”
颜翎玥倚在夫君怀中,轻声道:“还是老公厉害。”
墨翊白轻抚她的秀发:“我大舅哥也是难得的人才,我不忍看他被太子掌控。再者,他与朱小姐成婚,于我们也有利。”
颜翎玥抬头:“老公已有全盘计划?”
墨翊白微微一笑,意味深长:“本王只愿守护该守护的人和事。”
......
朱迅回到府中,径直去了书房。他屏退左右,独自沉思良久。
翊王的话在他脑中回荡。朝局确实日益复杂,他这般中立派,迟早要被逼站队。而因女儿与翊王妃的交情,太子党早已视他为翊王一派。
既然如此,何不顺水推舟?
更重要的是,颜若城确是他欣赏的年轻人,心性纯良,英勇事迹对雨薇又是一片真心。若非他是颜家子弟,朱迅早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如今既然翊王支持颜若城入赘,等于颜若城脱离了颜家,不再是太子党羽。这门亲事,反倒成了保全朱家的一种方式。
“父亲。”门外传来朱雨薇的声音。
朱迅抬头,看见女儿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她眼睛微红,显然又哭过。
“雨薇,过来。”朱迅柔声道。
朱雨薇将参汤放在桌上,乖巧地走到父亲身边。
“你瞧你这般样子,成何体统!”说完,朱迅长叹一声:“为父若答应他的提亲,但你需答应为父一个条件。”
朱雨薇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喜:“父亲请讲!”
“他必须入赘朱家,从此与颜家再无瓜葛。”朱迅郑重道。
朱雨薇愣住了,“父亲真要让他入赘?”
“他既真心求娶,就该有所取舍。”朱迅语气坚定,“你派人传信给他,若同意入赘,三日后便可来下聘。”
朱雨薇喜极而泣,连连点头:“女儿这就去!”
看着女儿欢快离去的背影,朱迅神色复杂。他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但在这风云变幻的朝局中,他必须为朱家寻一条生路。
窗外,雪越下越大,覆盖了整个京城。朱迅知道,这个冬天,朝堂之上必将有一场更大的风雪降临。而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颜若城正在庭院中练剑,冬日的寒气被凌厉的剑锋劈开,化作一道道白雾。
“将军,朱府派人送信来了。”管家捧着信函,远远站着。
颜若城收剑回鞘,几乎是抢过那封信。他急切地拆开,目光迅速扫过纸面,脸上的表情由紧张转为惊喜,再到难以置信。
“雨薇...”他喃喃自语,指尖轻抚着信纸上熟悉的字迹,“朱尚书同意了。”
他站在原地,许久未能回神。雪花飘落在他的肩头,融化在因练剑而微湿的衣衫上。
他转身大步走向屋内,换上一身正式衣袍。
深吸一口气,走入正厅。颜卓正与几位门客商议朝务,见他进来,略显惊讶。
“若城,这个时辰,可有要事?”颜卓挥手屏退左右。
颜若城行礼后直起身:“父亲,我已向朱大人提亲。”
颜卓大喜,“是吏部尚书朱大人?可是朱家嫡女?”
“正是!”
颜卓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绽开笑容:“好!好!我儿终于开窍了!朱家嫡女,这门亲事对我们颜家大有裨益。”
他起身拍拍颜若城的肩,眼中满是赞许:“与朱家联姻,太子殿下定会更加倚重我们颜家。说说,你是如何说动那老顽固的?”
颜若城看着父亲欣喜的面容,心头一沉,知道接下来的话将彻底改变这一切。
“父亲,朱尚书同意婚事,但有一个条件。”他停顿片刻,声音低沉却清晰,“我需入赘朱家。”
厅内霎时寂静。颜卓脸上的笑容凝固,渐渐转为震惊,继而变为暴怒。
“你说什么?”他一字一顿地问,声音中压抑着怒火。
“儿子需入赘朱家,从此脱离颜家,与朱雨薇成婚后居住于朱府。”颜若城平静地重复。
“荒唐!”颜卓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盏叮当作响,“我颜卓的儿子,定远将军,竟要入赘他家?这是朱迅故意羞辱我们颜家吗?”
颜若城抬头直视父亲:“这与朱尚书无关,是儿子那日答应朱尚书的。”
“你答应的?”颜卓冷笑,“你可知入赘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放弃颜家的一切,意味着你将成为全京城的笑柄!我颜卓的儿子,竟然要入赘!”
“父亲,我本就不在乎这些虚名。”颜若城语气平静却坚定,“我不想卷入朝堂争斗,不想如您一般终日周旋于权谋之中。我只想与心爱之人相守,过平静的生活。”
颜卓怒极反笑:“好一个‘平静的生活’!颜若城,你太天真了!在这京城之中,何人能真正超脱?你身为颜家子弟,享受家族荣耀,如今却想一走了之?”
他逼近一步,目光如刀:“你以为朱迅为何突然同意这门亲事?”
颜若城神色不变:“不论为何,儿子并不愿与父亲般卷入这朝廷斗争中。”
颜卓声音陡然提高,“不愿卷入?如果不是如此何来你今日的地位?何来颜家的荣耀?你以为你的定远将军之位是如何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