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栋低着头导航，他本来走路速度就快，一时没留意跟在后面的小不点。
“哐——”
他一个急刹车，后面乔幼灵没注意，直接撞上他的肩膀。
“呜呜~”
小姑娘立马捂住鼻子，眼眶都红了，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掉眼泪了。
“走路怎么不看路啊？笨死了。”
林栋回头，皱着眉，嘴里虽然数落着，但侧着头还想看看她鼻子有没有红。
乔幼灵一听，脸都皱成一团，小嘴巴噘得高高的，像是在抗议。
“你才笨——干嘛又说人家。”
她小声嘟囔，声音软糯糯的，鼻音里还带着点委屈巴巴的撒娇，
“还说要带我去吃火锅，结果说变卦就变卦，不讲信用。”
“不想喝粥！”
“坏林栋！”
她像只小鹦鹉似的叽叽喳喳开始数落，
“而且刚才明明是你自己先突然停下来的，我能怎么办嘛！”
林栋被她那连珠炮一样的念叨弄得哭笑不得，低头看着她那张鼓着脸的小脸，忍不住伸手点了下乔幼灵的脑门儿，
乔幼灵不说话，手指扒拉着自己的衣角，偏过头倔强的给林栋留了个后脑勺。
林栋真是被这倒打一耙给气笑了，
“你自己跑到A教去还有理了？”
乔幼灵听到这话，抿了抿嘴巴，慢吞吞的转过来半个身子，
“那，我都跟你道歉了啊。”
“嗯。”
“嗯就完了？你还没接受呢。”
林栋摊了摊手，“你道歉了我就得接受？”
“那你说呢。要不我再去找余洋道个歉？”
乔幼灵似乎还在认真思考着，结果又吃了林栋一个暴栗。
“你怎么总想着道歉，本来这件事就是个乌龙而已。”
“那你就知道说我！”乔幼灵气呼呼地瞪着林栋，“我这不是……一看到那个图片就乱了阵脚嘛！”
她声音越说越小，小手一边揪着自己的袖口，一边又怕一不小心说多了自己没面子，
“你们两个……那样那样的……”
她咬着牙，眼神里满是“不想提却又忍不住”的纠结，手里还比比划划着，
“还有一张，是背对着……看起来，好像，还抱在了一起。”
“那个苏晴……长得也确实挺漂亮的……”
乔幼灵小小声地补了一句，“听说还是文学院的院花……”
那副“我没吃醋，但我确实很不爽”的模样，像极了一只炸了毛的小猫故作镇定，尾巴却翘得老高。
从林栋的视角看过去，乔幼灵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浓密阴影，她低着头，声音像一串似的，轻软又含糊，小嘴巴一张一合，像个被人抢了罐头的小奶猫，气鼓鼓地骂人又不敢太大声，就怕骂完了人家真的不理她。
林栋不自觉地弯了弯嘴角，笑意爬上眼角。
“笑什么！”
乔幼灵敏锐地察觉到林栋表情的变化，立刻抬头瞪他，
“我都说这么多了你还笑？”
“我没笑啊。”
林栋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眼睛却还带着掩不住的笑意，他停了一下，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
“你不是号称我化成灰都认得出来吗？”
“额——不是我说的，是你说的。”乔幼灵戳了一下林栋，认真反驳。
“我说的？”林栋歪了歪头，眉心微蹙，装作认真回忆的样子，
“就是初二那个暑假，我偷偷拿了赵姝鱼的粉底......”话说到一半，她忽然意识到不妙，嘴巴一紧，猛地卡住了台词，结果想收回都来不及了。
“哈哈哈哈哈！”林栋直接笑瘫了，差点原地蹦起来，
“对对！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但是化了妆……就不一定了！”
“我想起来了，你那天像极了偷拿家里腊八蒜画眉毛的小鬼。”
乔幼灵羞愤交加，小拳头又一次落在他胳膊上，
“别笑了啦！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提！”
林栋边笑边点头，脸却根本绷不住，“行行行，我不笑了，我收——噗嗤——收不住啊哈哈哈！”
“林——栋！！！”
乔幼灵气得转身就走，她背影小小的，步伐噔噔噔的飞快，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奶猫。
林栋在后面笑的前仰后合，两人一下拉开了距离。
上初中的乔幼灵也和其他同学一样，对变美这件事有了点执念，
林栋还记得自己班上就有好几个女生开始辫好看的辫子，鞋子也是各种颜色的都有，到后来就渐渐开始把嘴巴涂的亮闪闪，油乎乎的。
而在这个化妆大队中的佼佼者，就非赵姝鱼莫属了。
乔幼灵跟赵姝鱼又是同桌，天天耳濡目染的，也有了些自己的心得。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当乔幼灵顶着一张林栋完全认不出来的脸站在他的床前的时候，
一个少年的魂都要吓没了。
此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林栋当时一蹦三尺高，顺便也让乔幼灵看光了身子，失了清白。
至此以后，
乔幼灵再没化过妆，林栋睡觉开始穿裤衩子。
*
火锅店，
闻着熟悉的味道，乔幼灵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兴致勃勃的拿过平板就开始在上面勾，
“牛肉可以吃的吧？”
“虾滑来半份。”
“炸豆腐也要来一份。”
“......”
乔幼灵点完后点了下单，然后撑着下巴看向林栋，
“算你有点良心。虽然不是重庆火锅，但是粥底火锅也可以了。”
“你病都没好还敢惦记着吃辣！”林栋没好气道。
“我虽然病没好，但也感觉不出来有什么病。”
“那你在A教说自己头疼。”
乔幼灵咬了咬筷子，揉了揉太阳穴，“唔，我那个时候有点着急，所以才感觉头疼。”
“真的疼？”林栋抬眼看她，他还以为乔幼灵就是找了个借口。
“嗯嗯。”
看着乔幼灵点头，林栋又说，“你约的专家号是这周六？”
“是的。”
“那我跟你去吧。”
林栋心想，这小妮子现在失忆了，都傻乎乎到过来抓奸了，
就这脑子，回头在医院被人拐了也是很正常的。
思至此，
他觉得自己还是得去一趟......
谁料，乔幼灵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
“本来你不打算去吗？”
额，本来。
本来他是打算跟乔幼灵谈谈，然后拉开距离的。
可是眼下看着乔幼灵的眼睛，林栋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后叹了口气，撸了把头发，
“肯定去啊，就是问问你时间呗。”
“嗷嗷，周六早上八点。”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