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下,张大头状若疯魔!死死挡住闻讯赶来支援的一队守军!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他嘶吼着:“孙狗蛋!带人去放吊桥!快!”
孙狗蛋背上鞭痕犹在,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狠劲,带着两人扑向绞车,奋力砍断固定吊桥的粗大绳索!
“轰隆隆隆——!” 在刘二田等人拼尽全力下,沉重的千斤闸终于被提升到了顶端卡死!
“城门!城门开了!”同时城下城门洞内,最后几个负隅顽抗的守军被内应士兵合力砍倒。
沉重的包铁城门,在内应的拼死推动下,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缓缓向内打开了一道缝隙!缝隙迅速扩大,露出了城外无边无际的、令人心悸的黑暗!
“城门洞开!王师入城啦——!”浑身浴血的刘二田用尽所有力气,朝着城外发出震天的嘶吼!
就在城门开启一道缝隙的刹那!
“杀——!!!”
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紧接着,是无数的咆哮汇成毁灭的洪流!
“杀啊!!!”
“冲进去!!!”
赵黑塔魁梧如山的身影,第一个从洞开的城门缝隙中狂飙突入!
他身后,是汹涌澎湃的黑色铁流!无数身披皮甲、手持刀盾的张家军精锐,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刚刚放下的吊桥,
踏过护城河,疯狂地涌入那狭窄而致命的城门洞,又如同怒龙般咆哮着冲进瓮城!
“挡住!堵住缺口!放箭!放滚木!”瓮城内,负责内层防御的守军军官终于从最初的惊骇中反应过来,发出绝望的嘶吼。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赵黑塔冲入瓮城,看都不看两侧城墙上射下的零星箭矢,巨斧横扫千军!
“轰!”一声闷响,一名举着长矛试图阻拦的守军连人带矛被砸得倒飞出去,撞在瓮城的内墙上,骨断筋折!
“挡我者死!”他如同狂暴的犀牛,直扑瓮城内门!
巨斧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硬生生在密集的守军中犁开一条血肉通道!
他身后的先锋精锐更是悍勇无比。狭窄的瓮城空间,反而限制了守军人多的优势。
张家军士兵三人一组,背靠背结阵,盾牌顶在前,长枪攒刺,刀斧劈砍,配合默契,疯狂地向前挤压!
箭矢钉在盾牌上叮当作响,滚木礌石砸下,也被盾阵死死顶住或避开要害。瓮城内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肉磨坊!
惨叫、怒吼、兵器碰撞声、骨肉碎裂声混杂在一起,刺鼻的血腥味浓烈得令人作呕。
“分兵一部分上城!支援内应兄弟!肃清残敌!控制北城墙头!”
赵黑塔一边劈砍,一边狂吼。一队精锐士兵立刻脱离主攻洪流,顺着城门两侧的石阶,悍不畏死地向城头扑去!
城头上,内应正陷入苦战。
虽然他们出其不意干掉了军官,但越来越多的守军反应过来,从其他城墙段涌来支援,将他们死死压制在城门楼附近狭窄的区域,人数劣势开始显现。
“顶住!援兵来了!”张大头刚砍翻一人,背上就挨了一刀,痛得他龇牙咧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震天的喊杀声从马道石阶方向传来!赵黑塔派上的援兵如同神兵天降,狠狠撞入了围攻内应的守军侧翼!
生力军的加入瞬间扭转了城头战局!内外夹击之下,守军的抵抗迅速崩溃。
许多人看到瓮城内惨烈的景象和源源不断涌入的敌军,彻底丧失了斗志,哭喊着丢掉兵器,跪地投降。
负隅顽抗者,很快被淹没在刀枪之下。
瓮城内残敌被迅速肃清。赵黑塔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和汗水,眼神如电:“步卒一营、火铳一、二、三哨!随我沿左翼马道,夺取东门!
步卒二营,火铳四、五哨,由副参将带领,沿右翼马道,夺取西门!快!”
“得令!”两支生力军如同离弦之箭,分别沿着宽阔的城墙马道,向着东、西两座城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城墙上幸存的守军看到这支如狼似虎、从后方杀来的敌军,无不魂飞魄散,稍作抵抗便纷纷溃逃或投降。
与此同时,李铁柱率领的第二波突击力量,从洞开的北门内门狠狠捅入绵州城!
“目标府衙、府库!活捉陈永年!挡路者死!冲啊!”李铁柱一马当先,沿着北城主街向南疯狂突进!
他身后的士兵如潮水般涌入街道,见有零星抵抗的小股官兵或巡检司衙役,立刻以雷霆之势碾碎!
街道两旁的民居门窗紧闭,只留下缝隙中无数双惊恐又带着一丝期盼的眼睛。
紧随其后,冯文良统率的主力大军,如同沉稳而不可阻挡的洪流,井然有序地开入北门,他没有立刻深入,而是迅速分兵:
“执法队!立刻上街!维持军纪!按将军令,凡扰民者,立斩!”
“传令兵!四门散开!沿主要街道喊话安民!”
“工兵营!速去接管府库、粮仓、武备库!清点造册,严加看管!”
“步卒一营、二营!分控东西要道!”
“火铳三营!向南推进,控制府衙周边!支援李参将!”
命令清晰而迅速,很快,绵州城各条主要街道上,响起了张家军骑兵嘹亮而威严的喊话声,穿透了夜的混乱:
“张家军入城!安民抚境!所有百姓紧闭门户,勿要惊慌!我军只诛首恶,不扰良民!”
“投降官兵,放下武器,跪地免死!顽抗者,格杀勿论!”
“凡我张家军将士听令!严守《安民抚境令》!奸淫掳掠者斩!擅闯民宅者斩!滥杀无辜者斩!一切缴获归公!”
这声声喊话,如同定心丸,又如同无形的律令,原本因战火而惊恐不安的街道,混乱迅速被压制。
一些被打散的守军士兵,本就毫无斗志,听到“投降免死”的喊话,又看到张家军士兵确实只斩杀抵抗者,对跪地投降者置之不理,纷纷丢掉武器,跪倒在街边。
当然,抵抗并未完全消失。
在通往府衙的主街和府衙周围,陈永年的一些死忠亲兵和部分被鼓动起来的巡检司兵丁,依托街垒和建筑,进行了最后的顽抗,战斗颇为激烈。
“给我顶住!杀一个贼兵赏银十两!”一个穿着千总盔甲的军官在街垒后嘶吼。
“赏你奶奶个腿!”
李铁柱咆哮着,顶着盾牌硬冲上去,鬼头大刀力劈华山!咔嚓!一声,竟将那军官连人带盾劈成两半!血腥的场面彻底摧毁了守军残存的勇气。
“降了!我们降了!”残存的士兵哭喊着跪倒一片。
当第一缕黎明的曙光,照亮绵州城头时,“张”字大旗已经稳稳插在了四门城楼上!城中主要区域的抵抗基本平息,只有零星负隅顽抗的据点还在被清剿。
街道上,张家军的巡逻队秩序井然,一面面崭新的安民告示被迅速张贴在显眼处。
惊恐了一夜的百姓,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门缝,看到的不是预想中的烧杀抢掠,而是一支虽然杀气腾腾却纪律严明、正在扑灭几处因混乱引发小火头的军队。
昨夜那响彻全城的“废苛捐”、“分田地”、“不扰民”的宣告,开始在无数颗被苦难压榨得近乎麻木的心中,悄然种下名为“希望”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