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煞的狂暴涌动越来越频繁猛烈,如同被激怒的巨兽在地底疯狂撞击、撕扯,每一次冲击都让守护裂隙的巨大法阵剧烈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声音如同万千怨魂的哭嚎,震得周围岩壁簌簌落下碎石,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硫磺与腐朽气息,仿佛连空间本身都在扭曲呻吟。构成阵基的上品灵石光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黯淡,繁复玄奥的阵纹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细微的裂痕蔓延,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解、化为齑粉,散落的灵光碎片如萤火般飘散,映照出众人凝重的脸庞。作为主阵眼的井生,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全身骨骼都在咯吱作响,肌肉纤维仿佛被无形巨力撕扯,皮肤下青筋如虬龙般暴起,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浸湿了衣襟,气息已然萎靡到了极限,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的腥甜。继续这样被动防守下去,结局只有一个——阵毁人亡!
“必须主动出击,彻底遏制地煞的源头!”萧玦紧盯着手中急速旋转、几乎失控的星盘,那上面代表地煞能量的猩红光点疯狂闪烁、跳跃,轨迹混乱不堪,如同沸水中的气泡,显示出内部能量已狂暴到失控边缘,随时可能彻底炸裂,他的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发白,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推演画面,星盘表面的符文灼烧般刺痛掌心。他额角渗出冷汗,紧咬的牙关几乎要渗出血来,喉咙里滚动着铁锈般的味道,低吼道,“但这源头深藏地底百丈之下,如同跗骨之蛆,阴毒顽固,究竟该如何遏制?如何才能触及那万恶之根?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一切化为乌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紧闭双目、苦苦支撑着整个大阵核心、仿佛与法阵融为一体的井生,忽然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眼中布满了疲惫的血丝,眼底深处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燃烧生命的决绝光芒,仿佛要将最后的光与热都榨取出来,瞳孔中映出裂隙翻腾的墨绿,闪烁着洞穿虚妄的锐利。长时间与污秽之气的对抗,让他身心俱疲,灵蕴几近枯竭,每一寸经脉都如同被毒火灼烧,但这场绝望的拉锯,却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契机——通过自身灵蕴对天地能量的极致敏感,以及作为阵眼核心与那污秽之气无休止的纠缠、渗透与感知,他对那万蛊之源、地煞核心的某种隐秘运行规律,终于在无数次能量碰撞的间隙,捕捉到了一丝模糊却至关重要的感应轨迹,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瞥见的一缕微光,那轨迹如蛛丝般纤细,却带着打破宿命的希望。
“地煞喷发…并非…全无规律…”井生的声音因巨大的消耗而沙哑、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肺腑中残存的气力,却又异常清晰地穿透了法阵剧烈的轰鸣和能量对冲的爆响,如同冰锥般刺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那声音虽微弱,却带着磐石般的重量,“其力量核心…在裂隙下方…百丈深处…并非源头本身…而是…一处淤积、阻塞的污秽节点…”他艰难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胸腔起伏如风箱,眼神却越发锐利,死死锁定着裂隙深处那片翻腾的墨绿,仿佛要将那黑暗洞穿,“若能…集中所有净化之力…强行贯入…打通那个节点…或可…暂时疏导出这股…暴戾之气…如同开闸泄洪…缓解压力…给大阵一线喘息之机…”
这个想法石破天惊!这意味着要暂时放弃对整个裂隙表面汹涌喷出的煞气进行压制和净化,主动放开大部分防御,将维系着最后希望的大阵和珍贵的地乳灵泉之力孤注一掷,集中于一点,以点破面,将那净化之力如同最锋利的裁决之剑般,狠狠刺入地底深处那污秽与暴戾的核心节点!每一秒的犹豫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成功了,或许能一劳永逸地疏通这股淤积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狂暴力量,从根本上解决此次地煞之劫,让这片土地重获新生。
失败了,则必然导致本就摇摇欲坠的净化之力瞬间耗尽,整个大阵会在刹那间土崩瓦解,而裂隙中积攒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污秽煞气将如同决堤的灭世洪流般彻底爆发、席卷天地,其后果,不堪设想!方圆千里生灵涂炭,化为死域,草木凋零、江河染黑,一切生机都将被吞噬殆尽!
这无疑是一场将所有人性命、乃至一方生灵存续都押上赌桌的豪赌!赌注之大,让空气都凝固如铅。
萧玦脸色瞬间数变,从铁青到煞白,眼神锐利如鹰隼,手指在星盘上飞速掐算推演,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额头青筋如蚯蚓般跳动,脑海中风暴般闪过无数可能: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失败的代价却如山崩海啸,每一次推演都带来窒息般的压迫。一旁的乌石公、石坚等人亦是面色凝重如水,呼吸都仿佛停滞了,乌石公的胡须微微颤抖,石坚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如此重大的抉择,关系着无数性命,谁也不敢轻易开口决断,只余下法阵的轰鸣在死寂中回荡。
“没有…时间了…再犹豫…就…来不及了!”井生死死盯着裂隙深处再次剧烈翻腾、墨绿色光芒如同海啸般急速膨胀、显然即将迎来更大规模毁灭性喷涌的景象,那墨绿如活物般蠕动扩张,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却又蕴含着无比的坚定,如同磐石,每一个音节都耗尽生命,“相信我…也相信…灵泉之力…与…守心尺的灵性!”他几乎是用尽生命在嘶喊,喉咙里涌上腥甜。
在提出这个疯狂计划的同时,他清晰地感受到了紧握在手中的龙魂守心尺内,那一点沉睡的龙魂灵性传来的坚定、无畏的支持意念,如同沉睡的古龙睁开了眼睛,尺身微微发烫,传递来远古的勇气;同时也感应到了脚下地脉中,地乳灵泉虽然本能地对那地底核心的污秽感到深深畏惧,如同羔羊面对饿虎,却依旧愿意为了这片土地的最后生机而奋力一搏的纯粹意愿,那灵泉的波动如母亲般温柔而决绝。这份来自器物与地脉的信任与支持,成为了他此刻濒临崩溃边缘的唯一支撑,点燃了他心中最后的不灭之火,让那绝望的深渊中升起一丝微光。
萧玦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井生那双布满血丝却燃烧着决绝火焰、充满了对自己和伙伴无保留信任的眼睛。那眼神中的力量,纯粹、炽烈、毫无杂念,瞬间击碎了他心中最后一丝权衡利弊的犹豫,如同雷霆劈开迷雾。“好!”他猛地一跺脚,脚下的坚硬岩石寸寸龟裂,尘土飞扬,发出决断的怒吼,声震四野,那吼声压过了地煞的咆哮,“就赌这最后一把!所有人听令!放弃外围压制,全力协助井生,集中地乳灵泉所有净化之力!一点不留!”
话音未落,他双手已在星盘上化作道道残影,速度快到极致,同时数道闪烁着金光的传讯符箓如同离弦之箭激射而出,指令如同无形的波纹瞬间传遍整个大阵每一个角落:“各辅阵节点听令!立刻降低输出!将所有能量,不惜一切代价,汇向主阵眼!快!快!快!”那符箓在空中划出灼热的轨迹,如同流星坠地。
石坚、素雪、乌石公等人再无半分迟疑,身形如电闪动,瞬间各就各位,周身灵力疯狂鼓荡,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面色肃然到了极点,眼神中带着赴死的觉悟,做好了迎接最坏后果的准备,将自身作为守护井生、守护这最后一线生机的最后屏障,每个人的背影都如雕塑般坚毅。
阵眼核心,井生深吸一口气,这口气仿佛抽干了他肺腑最后一丝空气,胸膛剧烈起伏,如同濒死的鱼。他不再有任何保留,将体内残存的最后所有灵蕴,连同心中对伙伴的绝对信任、对守护脚下这片土地的无悔决心,以及那份向死而生的疯狂勇气,全部毫无保留地、如同火山彻底爆发般,疯狂注入手中的龙魂守心尺!尺身嗡鸣,龙纹游动,仿佛活了过来。
“地乳灵泉,助我!尺中龙魂,通幽破障!贯——!”
他嘶声咆哮,声音仿佛要撕裂喉咙,双手紧握尺柄,全身力量灌注其中!霎时间,原本分散笼罩在巨大裂隙表面、如同光幕般流淌的柔和净化之力,骤然被强行收束!庞大的能量在龙魂守心尺的尖端疯狂凝聚、压缩,发出令人心悸的嗡鸣,最终化作一道仅有手指粗细、却凝聚了所有希望与毁灭力量的纯白光束!这光束璀璨到极致,纯净得不染尘埃,蕴含着洞穿一切污秽的净化意志,如同九天降下的裁决之矛,对准他灵识死死锁定的、那地底百丈深处淤塞的污秽节点,带着玉石俱焚、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刺了下去!
那道凝聚了全部希望与毁灭力量的纯白光束,瞬间撕裂了翻涌如实质的墨绿色煞气屏障,如同神枪贯日,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没入那深不见底的黑暗裂隙之中!翻腾的墨绿潮水被硬生生撕开一道笔直的通路,沿途的污秽之气如同遭遇克星天敌,发出刺耳欲聋的尖啸,疯狂地试图弥合、吞噬这道光芒,墨绿色的黏液如同活物般翻卷缠绕,却难以阻挡那净化之光的坚定突进。光束在深沉的黑暗中倔强地闪烁,所过之处留下灼烧的痕迹,污秽如冰雪消融,直指目标!那光芒虽细小,却如星辰坠落,在无尽的墨绿中开辟出一条希望之路,等待着最终的审判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