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霍格沃茨的日常仿佛被按下了加速键。owLs考试结束后的轻松氛围很快被期末的各种论文和测验冲淡。
城堡里的学生行色匆匆,图书馆再次人满为患。
哈利和德拉科按部就班地上课,完成作业,处理逐渐增多的情报和规划。
然而,城堡之外的阴影正在加剧蠕动。
……
伏地魔临时栖身的巢穴,气氛日益凝滞、暴戾。
虫尾巴匍匐在角落,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贝拉特里克斯站在一旁,狂热的眼眸深处也藏着一丝惊惧。
“没有消息……还是没有消息!”伏地魔嘶哑的声音在阴冷的房间里回荡,带着压抑不住的狂怒。
他高瘦的身形在壁炉跳动的火光中投下扭曲的影子,“戒指……挂坠盒……冠冕……日记本!”他每念出一个名字,空气中的魔力威压就沉重一分。
“主人……”贝拉特里克斯试图开口,声音干涩。
“闭嘴!”伏地魔猛地转身,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她,“我忠诚的仆人们……连是谁在背后捣鬼都查不出来!废物!一群废物!”
他猛地抬起枯瘦的手,跪在一旁虫尾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蜷缩在地上剧烈地抽搐起来。
贝拉特里克斯白了脸色,低下头,不敢再发一言。
伏地魔胸膛剧烈起伏,愤怒和一丝他不愿承认的恐慌在啃噬着他。
他的魂器,一个接一个地失去联系,被摧毁。这绝不仅仅是邓布利多那个老家伙的手笔!
一定还有别人。一个了解他秘密的人。一个……危险的藏在暗处的对手。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匍匐在地的虫尾巴,以及低着头的贝拉特里克斯。
不,不是他们。他们没这个能力和胆量。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霍格沃茨,飘向了那个男孩。
哈利·波特。
那个预言中注定与他为敌的男孩。几次三番坏他的好事……难道……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型。
会不会是波特?那个男孩身上充满了各种不合常理的变数。但他怎么可能知道魂器?怎么可能找到它们?
不,不可能。
伏地魔否定了这个想法。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即使再特殊,也不可能拥有如此力量和老辣的手段。
但……万一呢?
就算不是波特直接所为,也必然与邓布利多和波特脱不了干系!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他的目光变得更加阴鸷。
既然魂器这边暂时没有头绪,那么……预言球。
那个关于他和波特的预言。
他一直想知道完整的内容。
西比尔·特里劳妮那个疯婆子的预言,前半部分已经应验,后半部分必定包含着击败波特的关键!
神秘事务司……
一个计划在他扭曲的心中逐渐成形。
他要得到那个预言球。
同时,他也要给哈利·波特一个深刻的教训,试探他,看看他到底知道多少,又有多大能耐。
而接近波特,窥探他思想的最好方法……
伏地魔猩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
与此同时,霍格沃茨地窖,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哈利坐在壁炉旁的扶手椅里,面前摊开着一本魔法史课本,但他并没有在看。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书页边缘摩挲着,眼神放空,似乎在专注地感受着什么。
一种带着恶意和贪婪的窥探感,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正试图寻找缝隙。
来了,哈利心想。
伏地魔果然坐不住了。魂器的接连损失让他感到了真正的威胁,迫使他将目光聚焦到那个他渴望已久的预言球上。
哈利缓缓闭上眼睛。他需要给伏地魔一个“机会”。
他开始极其缓慢地放松大脑封闭术的屏障,控制着节奏,让那屏障看起来像是因疲惫而产生的薄弱点。
他引导着自己的思绪,不着痕迹地掺杂进一些符合他年龄和处境的“担忧”——关于即将到来的期末测验,关于魔药课的复杂配方,甚至是一些对夏日假期的期待。
他将这些无害的思绪推到前沿,如同铺设一层迷惑性的薄纱。
他必须让伏地魔觉得是他自己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乘之机,窥探到了“真实”的思绪,而不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哈利刚从有求必应屋回来,感到一阵源自灵魂层面的疲惫。
他走进宿舍,德拉科正靠在床头看书,看到他进来,德拉科抬起眼,灰眸在他脸上扫过。
“累了?”德拉科合上书。
“有点。”哈利揉了揉眉心,在床边坐下。
他确实需要休息,而疲惫的状态也更有利于他下一步的计划——让大脑封闭术的“松懈”显得更加合理。
他躺下,闭上眼睛。德拉科放下书,伸手关掉了床头灯,卧室陷入黑暗。
在沉入睡眠之前,哈利最后检查了一遍大脑封闭术的屏障。
然后,他让自己放松下来,意识逐渐模糊。
他不知道伏地魔会选择什么时候,以何种方式侵入。
但他知道,鱼儿已经看到了诱饵,上钩只是时间问题。
睡眠如期而至。
起初是混沌的,无梦的黑暗。
然后,景象开始扭曲、变幻。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条昏暗的走廊里。
周围是黑色的大门,上面没有门牌号,只有冰冷的金属。
神秘事务司。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一跳。
来了。
梦境不受控制地推进。
他沿着走廊奔跑,脚步在寂静中发出空洞的回响。他有一种焦灼的冲动,必须赶到某个地方,必须阻止什么。
他冲进一个圆形房间。
房间里所有的墙壁都在缓缓旋转,上面是无数扇一模一样的黑色大门。
他试图找到正确的那一扇,但门在不断变换位置,令人头晕目眩。
焦急,无助,恐慌感在梦境中被放大。
然后,景象再次切换。
他穿过了一扇门,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如同教堂般空旷的房间。
房间里排列着高耸的架子,上面摆满了无数灰扑扑的水晶球,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
预言大厅。
他沿着架子间的通道奔跑,目光急切地扫过那些模糊的球体。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一种带着恶意的窥伺感如影随形。那双猩红的眼睛正在暗处注视着他,欣赏着他的焦灼和无力。
终于,他的脚步停在某个架子前。
他的目光被其中一个预言球吸引。那球体似乎比周围的更亮一些,内部有银色的物质在缓缓旋转,上面写着他的名字……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
景象猛地破碎、重组。
下一刻,他站在一个昏暗、潮湿的地方,像是某个地下房间。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和腐烂的气味。
房间中央,一个熟悉的身影被铁链锁着,悬挂在半空中。
黑色的长发凌乱地垂落,遮住了脸,但哈利一眼就认出了那件熟悉的黑色皮夹克。
小天狼星。
他看起来虚弱不堪,身上布满了伤痕,鲜血顺着破损的衣物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滩暗红色的污渍。
“小天狼星!”哈利在梦中嘶喊,想要冲过去,双脚却像被钉在原地。
被锁着的人影微微动了动,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艰难地抬起头。
凌乱的黑发下,露出一张苍白憔悴、却带着桀骜与痛苦的脸。
是小天狼星,又不是他记忆中小天狼星全部的样子,带着一种被刻意扭曲、放大的痛苦和绝望。
“哈利……”小天狼星的声音嘶哑微弱,充满了痛苦,“他……他在折磨我……救……”
画面在此定格,小天狼星那双灰色的、带着痛苦和期盼的眼睛深深烙印在哈利的梦境里。
然后,一切陷入黑暗。
哈利猛地从床上坐起,呼吸急促,额头上布满冷汗。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带着梦境残留的惊悸。
黑暗中,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肩膀,德拉科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看着他。
“梦境?”德拉科的声音低沉,通过契约,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哈利刚才剧烈的情绪波动。
哈利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着呼吸和心跳。
他转过头,看向德拉科,在黑暗中,绿眼睛里残留着梦境的惊悸,但更深处的,是一片清明。
“他上钩了。”哈利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冷静。
伏地魔编织的梦境,和他预料的,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