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穆迪的第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被安排在周四下午。
讲台旁边放着一个大箱子，里面似乎关着什么活物，不时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穆迪拄着他的拐杖，那只魔眼滴溜溜地转动，扫视着每一个走进教室的学生，那只正常的眼睛则透着一种过度警惕的精光。
“把你们的课本收起来，”他粗声粗气地说，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那些花里胡哨的理论在实战里屁用没有。今天，我们学点真东西。”
他挥动魔杖，箱子盖砰地打开，里面是几只颜色各异、形态扭曲的魔法生物，“博格特？红帽子？红帽子才是你们该担心的！但今天，我们不说这些杂碎。”
他踱步到讲台前，魔眼死死盯住全班，“今天，我们讲讲黑巫师真正用来对付你的东西——不可饶恕咒。”
教室里瞬间一片死寂。
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不可饶恕咒，使用任意一个就意味着阿兹卡班终身监禁。
“看来都知道厉害。”穆迪龇牙笑了笑，“钻心剜骨（crucio）——极致的痛苦，能让人发疯。魂魄出窍（Imperio）——剥夺你的意志，让你变成提线木偶。阿瓦达索命（Avada Kedavra）——”他顿了顿，魔眼扫过几个脸色发白的学生，“——绿光一闪，游戏结束。没得解。”
他猛地用拐杖跺了跺地：“别摆出那副吓尿的表情！了解你的敌人，才知道怎么活下来！你以为黑巫师会跟你念课本上的缴械咒吗？constant Vigilance！（时刻保持警惕！）”
他开始详细描述每个咒语的效果，声音冷酷，当他讲到钻心剜骨时，甚至模仿了几声受咒者凄厉的惨叫，让几个赫奇帕奇的女生捂住了耳朵。
哈利面无表情地听着，德拉科坐在他旁边，脸上也没什么波动，只是灰色的眼睛微微眯起，观察着讲台上那个举止夸张的教授。
“现在，”穆迪突然停下来，魔眼锁定在哈利身上，“波特！站起来！”
全班目光瞬间聚焦，哈利依言起身，绿眸平静地看着穆迪。
“钻心剜骨，”穆迪盯着他，“如果有人对你用这个，你怎么应对？”
“取决于施咒者的水平和我的状态，”哈利回答，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如果可能，打断施法。如果不行，尝试大脑封闭术隔绝部分痛苦，等待机会。”
穆迪的魔眼似乎转动得更快了，“大脑封闭术？哼，有点见识。那索命咒呢？你怎么躲？”
“索命咒无法被铁甲咒直接阻挡，”哈利说，“只能依靠障碍物，或者在其发出前阻止施法者。”
穆迪盯着他看了好几秒，那只正常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像是惊讶，又像是别的什么，“……不错。看来你不是完全没脑子。坐下。”
哈利坐下了。德拉科在桌下轻轻碰了碰他的腿，以示提醒。
接下来的时间，穆迪又随机点了几个人回答，但问题都远没有问哈利时那么尖锐。
他最后演示了几个在他看来“实用”的反咒和恶咒，动作狠辣，毫不留情。
下课铃响时，大部分学生都像是打了一场仗，面色苍白地匆匆离开。
“他是个疯子！”潘西走出教室后，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他怎么能……怎么能那样讲那些咒语！”
“但他说的有道理，”布雷司若有所思，“了解敌人总没错。而且，他确实很有……经验。”
德拉科和哈利落在后面，“他在试探你，哈利。”德拉科低声说，眉头紧锁，“他对你的反应很感兴趣。”
“他知道我是谁，”哈利语气平淡，“或者说，他知道他‘主子’的目标是我。”
“我们需要小心。”德拉科说。
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一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谷仓猫头鹰正焦躁地站在窗台上，脚上绑着一封信。
看到哈利进来，它立刻扑棱着翅膀飞过来，把信丢在他怀里，然后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信封上是潦草却有力的字迹，写着哈利的名字。
是小天狼星寄来的信。
哈利拿着信，走到壁炉旁的位置坐下。德拉科自然地坐在他身边，拿起一本魔药书，却没有翻开，目光落在哈利手中的信封上。
哈利拆开信。信纸很普通，上面的字迹更加潦草，仿佛写信的人心情十分激动。
「亲爱的哈利，
希望你这学期一切顺利。霍格沃茨应该比格里莫广场那个鬼地方舒服多了。
我在收拾这老房子。克利切还是那副鬼样子，不过暂时没惹麻烦。我找到了一些你父亲和我的旧东西，一些照片，也许你下次来可以看看。
听说今年有三强争霸赛？这太危险了，邓布利多怎么会同意？你千万别掺和进去，听到没有？那些项目不是闹着玩的。
钱还够用吗？需要什么就告诉我。我可以给你寄过去，或者……如果你愿意，可以来我这里住几天？当然，如果你更愿意待在朋友那里……（这里字迹被用力划掉了几道）
总之，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你忠实的，
小天狼星」
信的内容充满了笨拙的关心和试图拉近关系的努力。哈利平静地看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布莱克？”德拉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嗯。”哈利把信递过去。德拉科接过，快速浏览了一遍，嘴角撇了撇。
“充满感性的唠叨。”德拉科评价道，把信纸扔回哈利膝上，“他倒是很努力想成为一个好教父。”
哈利拿起信纸，指尖冒出一点微弱的黑色火星，将信纸点燃。
火焰安静地吞噬着纸张，很快化为一小撮灰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是啊。”哈利看着灰烬飘落，声音冷淡，“一个过度关心、容易冲动的教父，在某些时候，会是很好的掩护。”
德拉科看着哈利的侧脸，心中那点因小天狼星来信而产生的不快悄然散去。
他知道，在哈利心里，所谓的亲情早已被量化成了可利用的价值。这让他感到一种扭曲的安心。
“需要回信吗？”德拉科问。
“回。”哈利站起身，“告诉他我一切都好，学校很安全，让他不必担心。语气……稍微温和一点。”
“明白。”德拉科点头，“我会让措辞听起来像个……偶尔会想念亲人的教子。”
哈利看了德拉科一眼，没说什么，德拉科总是能完美地理解并执行他的意图。
这时，猫头鹰邮差送来了当天的《预言家日报》。
头版头条是关于魔法部对魁地奇世界杯袭击事件的后续处理，以及加强三强争霸赛安保措施的声明。
在版面不起眼的角落，有一则短讯，提到傲罗办公室前主任鲁弗斯·斯克林杰因“健康原因”暂时休假，由另一位资深傲罗暂代其职。
德拉科拿起报纸，指了指那则短讯：“我们的人开始起作用了。”
哈利扫了一眼，点了点头。
鲁弗斯·斯克林杰，一个强硬且难以收买的角色，让他暂时离开权力中心，对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有利。
“火焰杯那边，”德拉科放下报纸，“已经有几个七年级的迫不及待地把名字扔进去了。高尔和克拉布也在打听有没有办法绕过年龄线。”
“是吗。”哈利语气漠不关心，“屏障是邓布利多和魔法部联手设置的，没那么容易突破。”
“真正需要投名字的人，可不会在乎那条线。”德拉科意有所指。
“等着就好。”哈利走向通往宿舍的楼梯，“他很快就会动手。”
德拉科看着哈利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楼梯拐角，才收回目光。
他拿起羽毛笔和一张空白的羊皮纸，开始构思给小天狼星·布莱克的回信。
笔下流淌出礼貌而略显无奈的词句，扮演着一个被长辈关心、有些无奈却又保持基本礼貌的年轻教子。
他写得很流畅，在信的末尾，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加了一句：「希望您在那所老宅子里一切安好，注意身体。」
落下笔，德拉科看着那句略显多余的话，自嘲地笑了笑。他终究还是，替哈利保留了一丝，连哈利自己都不在意的、虚假的温情。
他将信用墨绿色的蜡封好，召唤来一只猫头鹰，“送到格里莫广场12号，给小天狼星·布莱克。”
猫头鹰叼着信飞走了。
德拉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
假穆迪的试探，小天狼星的来信，三强争霸赛的临近……一切都按着预定的轨道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