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金城后,周娉婷先叫了一辆车,把这次补的货也都一股脑儿的卸到了雅安老家。
自从父亲周国强在金城市区买了房,老家的房子就一直空着,现在刚好物尽其用。
卸完货后,周娉婷拿了样衣,又马不停蹄地赶到火车站,买了去温城的最近班次的火车票。
腊月初十的温城,寒气裹挟着湿气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周娉婷背着装着样衣的双肩包,走出火车站时,已经是晚上11点20分。
站前广场上人影稀疏,只有几个揽客的出租车司机抄着手,在寒风中来回踱步取暖。
“去白马服装市场。”周娉婷钻进一辆红色夏利,对司机说道。
车窗上结着一层薄霜,她用指甲刮开一小块,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
临近春节,街道两旁挂满了红灯笼,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喜庆。
“这么晚去白马?市场早关门咯。”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她,“不过,那边后头的工厂倒是都亮着灯,最近都在赶工。”
周娉婷笑了笑:“就是去工厂。”
车子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两旁是密集的六层居民楼,几乎每个窗户都亮着灯。
巷子尽头豁然开朗,白马服装批发市场的招牌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虽然前门的卷帘门都已落下,但市场后方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到了,25块。”司机指了指市场侧面的一条小路,“从那边绕过去更近。”
“谢谢!”周娉婷付完钱,裹了裹身上的羽绒服,深吸一口气,开门下车。
刚拐过弯,一阵嘈杂的机器轰鸣声便扑面而来。
周娉婷惊讶地发现,市场后方连片的简易厂房里,几乎每一家都亮着灯,缝纫机的声此起彼伏,在寒冷的冬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按着上次来考察时的记忆,来到一栋贴着“天赐服装”招牌的三层小楼前。
一楼是卷帘门紧闭的批发档口,二楼和三楼的窗户却都透着亮光。
周娉婷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王老板,我到您厂门口附近了。”
不到五分钟,一个身材瘦削、穿着深蓝色棉袄的中年男人匆匆从前头不远处的一个侧门里走了出来,脸上堆满笑容:“周老板!这么晚还赶过来,真是辛苦了!”
“没办法,想着赶着春节前再多卖点货嘛。周娉婷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王老板这里也是这么热火朝天。”
王天赐引着周娉婷往楼上走:“没办法啊,腊月里谁不赶工?今年冬装卖得好,订单都排到年二十了。”
楼梯间堆满了布料和半成品服装,只留下一条狭窄的过道。
二楼是裁剪车间,十几名工人正围在几张长条桌前裁剪布料,电剪的嗡嗡声不绝于耳。
空气中飘浮着细小的纤维,在灯光下像雪花一样飞舞。
“小心脚下。”王天赐跨过一堆布料:“我们先去三楼办公室,看看你要打版的样式。”
三楼的景象更加壮观。
近五十台缝纫机排成四排,每台机器前都坐着一名女工,她们低着头,手指飞快地引导布料在针板下穿梭。
车间尽头是质检区,几个中年妇女正在检查成品,将不合格的挑出来返工。墙角堆着一人多高的成品服装,已经打好包准备发货。
她注意到大多数女工看上去都不到三十岁,有几个甚至像是刚成年,脸上还带着稚气。她们的工作节奏快得惊人,几乎没有人抬头,甚至连喝水都是匆匆抿一口放在机器旁的杯子。
“王老板,你这儿的工人们加班到几点?”周娉婷问道。
“最近都是通宵。”胡老板擦了擦额头的汗,“春节前是旺季,工人工资翻倍,她们也愿意多干。我包三餐和夜宵,还专门租了宿舍给她们住。”
周娉婷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王天赐带着周娉婷穿过车间,来到一间小办公室。与外面嘈杂的环境相比,这里相对安静了许多。
“周老板,给我看看你要定做的样衣吧。”王天赐边说边泡了两杯浓茶。
周娉婷依言从背包里,把自己卖的最好两款羽绒服给拿了出来。
“哦豁,这版型不错啊!你卖的很爆吗?”王天赐眼里闪过一片亮光。
“还行,一天能卖个20来件。”周娉婷如实相告。
“周老板生意做得不错呀!那怎么没见你来我这里拿货呀?”王天赐的语气里有些许小失落。
“呃……不好意思啊,王老板,我现在主要跑杭城拿货。实在没精力两头跑,还请见谅!”顿了顿,周娉婷又赶紧找补道,“不过,今后我们的合作一定会大大增加的,我保证!”
“呵呵,有周老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王天赐瞬间被“哄好了”。
接着,拿起周娉婷带过来的样衣细细查看了起来,“你这充绒量不错,得有90%白鸭绒吧?”他抬头问。
“对,你就按这个标准,能做吗?”周娉婷点头,“一件短款,一件长款,各260件。”
王天赐翻看衣服内衬,检查走线:“你这版型领口和袖口都加了防风设计,做工还挺细。”
王天赐沉吟了下,掏出计算器按了按:“周老板,话先和你说前面,现在人工、白鸭绒都涨价了,你这个成本不低。”
“多少钱?”周娉婷直截了当。
“短款160,长款185。”王天赐报完价,又补充道,“520件的话,给你个吉利数,。”
周娉婷微皱着眉头,算了算——她从四季青拿的货,长款也是185,但短款是155,相差不大。
她疑惑地问了一句,“王老板,如果按平时,这两款拿货大概什么价?”
“正常的话能便宜个35左右。现在主要是人工贵,翻了近一倍。”王天赐给周娉婷解惑道。
周娉婷被小小的震惊了一下。看来二批也不少赚啊。
心下,周娉婷默默盘算开了,明年的爆款就找王老板定做,还能多赚一笔。
“王老板,那交货期多久?”周娉婷又问道
“最快十天。”
“能不能快一点,一个礼拜可以吗?”
王天赐咂了咂嘴,犹豫了下:“……那得加钱,工人得三班倒。”
周娉婷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笑了:“王老板,咱们以后肯定是要长期合作了,你看……”
王天赐搓了搓手,也笑了:“行吧,七天交货,但定金你得先付一半。”
“成交!但我没带现金,”周娉婷顿了顿,提议道,“我今晚就在附近找个宾馆住下,等明天一早,银行开门了,我就去给你打款,然后剩下的交货时再付清。”
王天赐咧嘴一笑:“行!周老板爽快!我也得尽尽地主之谊。宾馆就让我底下人去给你开吧!”
“呵呵,那我就却之不恭啦。哦,对了,王老板,这批货你可一定得给我把好关哦。特别是领口的毛领要真貉子毛,可别拿化纤的糊弄我。”
“那不能!”王天赐拍胸脯保证,“我亲自盯货。”
“好,那我腊月十八过来提货。”周娉婷站起身,“要是质量没问题,以后合作的机会有的是。”
王天赐笑着送她到门口:“一言为定!”
门外,冬夜的寒风卷着碎雪扑进来,周娉婷裹紧大衣离开。
而身后的车间里,缝纫机的哒哒声在这一方天地执拗地起伏着,像不知疲倦的心跳,撞碎了夜的寂静,也一针一线缝缀着无数个家庭的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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