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1月1日,农历腊月初七,庚辰年(龙年)戊子月甲子日,星期一。此日宜:交易、进人口、祭祀……
刘莉莉在昨晚9点多就发动了。
那个时候,周伟康刚好去后溪滩给他姐收摊。
快收尾的时候,周伟康接到了他妈施丽虹的重磅炸弹:“伟康,快,快,你快点回来!!!莉莉要生了!她刚才开始感觉疼了!”
电话那头,母亲施丽虹的声音又急又颤,背景音里隐约传来刘莉莉痛苦的呻吟声。
周伟康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手里的灯泡“咣当”掉在地上,碎碎平安。
他一开始还有点茫然地不知所措:“姐!莉莉要生了——”
后又猛然间惊醒:“姐,我现在得马上回去!”
周娉婷原本正在卷竹帘,见状立刻回道:“你快回去!开车注意安全!这里交给我,我随后就到!”
她推了一把周伟康,又叮嘱道,“开车小心点!”
周伟康不再犹豫,拔腿就往停车的地方狂奔。车发动时,他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方向盘。
后溪滩到家平时要开四十分钟左右,可他今天有如神助,硬是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二十五分钟就飙到了盛世嘉华小区。
冲进屋里的那一刻,他看到母亲正在焦急地收拾着早前就准备好的物品。
房间里传来刘莉莉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每一声都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
妈!莉莉怎么样了?周伟康声音都变了调。
“现在是她第四次喊疼了,我刚才打120了,医生说这是规律性宫缩现象。莉莉她羊水没破,没见红,我们家离医院近,医生让我们自行送往医院就行。”
施丽虹赶忙把现在的情况快速地和周伟康说了一遍。
“那行,妈,我现在就带莉莉去医院!”
说完,周伟康就冲进了房间,等刘莉莉的第四次宫缩劲过去后,周伟康环过他老婆的腰身,一使劲,就抱起了刘莉莉,稳步地往外走去。
施丽虹也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赶紧跟上。
大约二十分钟后,刘莉莉顺利进入了产房待产。
而周伟康和施丽虹则在产房外焦急地等待着。
不多时,周娉婷和周伟康的岳父岳母也前后脚地赶到了。
“亲家母,莉莉她进去多久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刘莉莉的母亲蔡文静面露担忧地问道。
“亲家母,你别太担心了。刚医生出来时,说莉莉一切都好,让我们安心等着就行。”
施丽虹连忙安抚了亲家两人。
“那就好,那就好!菩萨保佑莉莉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蔡文静双手合十,轻声祈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产房外的众人除周伟康外也从一开始的紧张,渐渐地平稳了下来。
周娉婷难掩疲惫,忍不住靠在母亲施丽艳的肩头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多时,响起了蔡文静和施丽艳的交谈声:“亲家母,娉婷这孩子长得真好!也懂事,你有福哦!”
施丽虹侧头看了看自己肩膀上女儿的睡颜,亲家母的夸赞像温水般淌过心尖。
她望着女儿恬静的眉眼,心下闪过一片柔软与欣慰。
“承你吉言,我们都有福,都有福!”施丽虹客气地回应道。
“亲家母,娉婷这孩子近期有打算相亲吗?”蔡文静好奇地问道。
“唉,我有问过她几次,可她每次都说目前要以事业为主。”
施丽虹轻轻叹了一口气,想起前女婿蒋耀川的窝囊样,难受劲不自觉地堵到了嗓子眼,“唉,可能这孩子也是怕了,内心抗拒再一次步入婚姻吧。”
“可女孩子的黄金期就这么几年,生孩子也是早生才会对我们女人的身体好,你还是得多开导开导她啊。”蔡文静善意地提醒道。
“行了,行了,亲家母她自己心里有数。你别在这‘皇帝不急太监急’,瞎操心了!”周伟康的岳父刘耀文忍不住出言制止了他媳妇。
他这老婆啊,什么都好,就是委实太八卦了点。
蔡文静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她这老公啊什么都好,就是老是在外人面前下她面子。
哼!回去就分房!没一个礼拜,哄不好的那种!
不知不觉间,时辰已到乙丑时——吉。
凌晨两点三十五分,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划破了产房外紧张的气氛。
生了!生了!施丽虹激动地站了起来,和亲家母蔡文静紧紧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周伟康更是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几分钟后,产房门打开,医生摘下口罩,脸上带着疲惫的笑容,道贺道:“恭喜,是个男孩,六斤三两。母子平安!”
周伟康的眼泪瞬间决堤。
他趴在产房门上,急切地搜寻妻子刘莉莉的身影。不期然的,周伟康瞧见了此刻妻子的模样——
刘莉莉的脸色苍白如纸,头发被汗水浸透贴在脸上,虚弱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但她的嘴角却挂着一抹满足的微笑。
“莉莉……”看着产房里明显虚脱的妻子,周伟康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喃喃道,“辛苦你了……”
刘莉莉似有所感,微微睁开眼,气若游丝却满含幸福,嘴巴嗫嚅了几下,周伟康竟神奇地get到了她的未尽之言——
“你当爸爸了!”
“好了,产妇还要观察两小时,家属留一个在门口等,其他的回病房等吧。”
护士小姐姐抱着小宝宝走到周伟康跟前,把小宝宝提给周伟康后,又善意地提醒道。
“谢谢医生,谢谢!”周伟康小心翼翼地从护士接过那个轻得不可思议的小生命。
此时的小家伙闭着眼睛,小脸皱成一团,却紧紧攥着小拳头,仿佛在向这个世界宣告他的到来。
一股前所未有的、汹涌澎湃的父爱瞬间淹没了周伟康。
他低下头,轻轻蹭了蹭儿子的小脸,泪水滴落在襁褓上。
2001年的第一天,在这世纪之交的标志性节点上,周伟康迎来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身份转变——他当爸爸了!
此刻的他抱着轻飘飘的新生儿,却觉得这是生命中最沉甸甸、最幸福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