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十三号
早上八点，青松湖。
林柔一身淡蓝色的裙子，头发披散着在肩上，青春的气息在此刻具象化。
来到约定地点，林烨只看看见牛涛老师一个人“老师，其她同学呢？”
牛涛一步步走向林柔“段柔啊，你让我找的好苦啊”
“啊？”林柔一听牛涛叫出了自己的真实的名字，紧张的问“牛老师，你在说什么？”
牛涛冷笑道“你别装了，小柔，你就是段雨轩的女儿，段柔。”
段柔一听转身就跑，可是一个小姑娘怎么能跑的一个大人，没几步就被牛涛抓住了，用手帕捂住了段柔的嘴。
没一会，段柔就晕了过去。
中午时候，林烨收到了一条微信{哥，我们玩的很开心，老师说，我们要玩三天。}
林烨回复{好，别给老师添乱，好好玩。}回复完信息，他就把手机放在了围裙里。
他并没多想，继续着咖啡店的生意。
青松湖一处地下室。
“你是谁，你为什么绑架我？”段柔嘶吼着问牛涛。
牛涛漫不经心的说道“这得怪你该死的老爸啊，谁让你的老爸和你的那个哥，死死咬住我们一家人不放，把我弄的家破人亡。”
“你是，我爸入驻吉城公安局参与破案牛晨一家犯罪集团的小女儿？”段柔震惊的问。
“猜对了”牛涛阴险的笑着“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你找我干什么”段柔紧张的问。
“当然是为了杀死你，我好报仇啊”牛涛慢悠悠的说道“也为了让你哥，也尝尝失去最后一个亲人的感觉。”
“你卑鄙无耻下流”段柔骂道。
“随你怎么说，你现在在我手里”牛涛抬起她的下巴“可惜了，才十七岁，就要陪你的父母去了”
“我哥和唐婉姐，她俩不会放过你的”段柔嘶吼着。
“啪”牛涛给了她一个巴掌“我等你和他的女朋友来”
白皙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呸”段柔吐在她的脸上一口血水。
唾沫落在牛涛脸上，她瞳孔骤然收缩，抬手粗暴地抹掉，眼底的阴狠几乎要溢出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她拽着段柔的头发，迫使她仰起头，声音冷得像冰，“既然你这么有骨气，那就等着看你哥能不能赶在你断气前找到这里。”
说完，牛涛狠狠甩开她的头发，转身从角落里拖出一个破旧的行李箱，“砰”地一声扔在段柔脚边。“别想着喊，这地下室隔音好得很，就算你喊破喉咙，也没人会听见。”他又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正指向下午两点，“你哥要是聪明，说不定还能赶上给你收尸。”
话音落下，地下室的门被重重关上，落锁的声音在空荡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段柔蜷缩在椅子上，脸颊的疼痛和心里的恐惧交织在一起，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可她知道哭没用，必须想办法自救。
她偷偷转动手腕，试图挣脱绳子，却发现牛涛绑得极紧，粗糙的麻绳已经勒进了皮肤里，一用力就钻心地疼。
“哥，唐婉姐，你们快来救我啊”小姑娘哽咽的说道。
下午四点·咖啡店
落地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咖啡店里只剩下三两顾客。
林烨坐在角落的皮质沙发上，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木质扶手。
两名店员在吧台后忙碌，咖啡机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们的身影。
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他第三次点开微信，那条「吃饭了吗？」的消息前依然没有出现回复的蓝框。
林烨摩挲着手机边缘，想象妹妹此刻或许正把手机丢在民宿床上，跟着同学们在山野间奔跑嬉闹。
这丫头...他摇头轻笑，眼角却泛起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忧虑。
烨哥，小柔今天没来帮忙啊？杨天明擦着玻璃杯凑过来，水珠顺着他的手腕滴在橡木吧台上。
跟老师同学出去露营了，说是要玩三天。林烨把手机倒扣在茶几上，发消息也不回，准是玩疯了。
任明明正给绿植喷水，闻言转过头来，水雾在夕阳里折射出细小的彩虹：十七岁的姑娘都这样。我表妹上次去迪士尼，三天没接她妈电话。她剪掉一片枯黄的龟背竹叶子，有时候管得越紧，孩子越叛逆。
林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指间的咖啡勺却在杯底刮出刺耳的声响。
对了哥，杨天明突然压低声音，唐队今天怎么没来查岗？他挤挤眼睛，上次她穿警服往这儿一站，咱店营业额涨了三成。
命案现场勘查。林烨瞥见两个年轻人瞬间瞪大的眼睛，嘴角微扬，怎么，你们以为我是靠拉花技术追到的刑警队长？
任明明手里的喷壶一声：所以是……
咖啡豆库存还够么？林烨突然起身，白衬衫袖口沾着的咖啡渍像幅抽象画。
杨天明小跑着掀开仓库帘子，片刻后探出头：只剩两箱危地马拉了，明天再不补货，咱们就得用速溶咖啡招待唐队了。
暮色像滴入清水中的墨汁般晕染开来。林烨躺在床上时，手机突然震动。
「哥，农家乐的土灶鱼头汤超好吃！」附着一张构图歪斜的照片：木质餐桌上摆着几道家常菜，角落里有只模糊的、涂着暗红色指甲油的手。
他拇指悬在键盘上停顿了几秒，最终只回复：「别给老师添麻烦。」
充电器插头没入插座的瞬间，整个房间陷入黑暗。林烨望着天花板，没注意到窗外掠过的夜鸟惊飞了一片梧桐叶。
直到两天后的十六号中午，林烨盯着清晨发给林柔的微信，对话框里始终是已读未回的状态，一丝不安悄然爬上心头。按林柔以往的性子，从不会让消息晾过几个小时不回。
更何况，昨天她说好下午两点就到家，可现在都十点半了，别说人影，连条报平安的消息都没有。
“要不，咱们去林柔哥哥店里找找她吧？”
门口传来说话声，林烨抬眼望去，是三个和林柔年纪相仿的女生。再仔细一看，正是林柔的同班同学。他连忙扬声招呼：“门口的几位同学，进来一下。”
“林烨哥。”三个女生齐声喊了一句。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林烨问道。
扎着马尾辫的女生率先开口：“我们找林柔玩呢，打电话她不接，就想着来店里碰碰运气。林烨哥，她在吗？”
林烨一愣，随即追问：“她不是跟你们的牛老师一起去郊游了吗？你们没接到通知？”
“郊游？”三个女生面面相觑，名叫江舒的女生皱着眉反问，“什么时候的事？”
“说的是十三号，去青松湖。”林烨的声音不自觉带上了紧张。
“牛老师根本没通知啊！要是组织郊游，肯定会全班一起去的。”江舒的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在林烨心上。
“坏了！”林烨猛地转身往外跑，刚跨出两步又折了回来，对着店里喊道：“明明，给这三位同学做杯咖啡，算我的，不用收钱。”
“好嘞。”店员应了一声。
市公安局的办案大厅里，林烨推开玻璃门时，额角已经满是汗水。
正在整理文件的宋菲抬头看见他，满脸错愕：“林……林警官，您找唐队？”
“我不找她，我找你们。”林烨扶着门框喘了口气，一字一句道，“林柔失踪了。”
“什么！”办案区里的警察们瞬间站起身，脸上满是震惊。
宋菲下意识追问：“就……就是段检察官的女儿？”
林烨重重点头，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是。”
办案区的大门被猛地推开，顾长军和唐婉大步走进来，见到林烨时，唐婉眼睛一亮，嘴角刚扬起一丝笑意，却在看清他苍白的脸色后瞬间凝固。
“林烨？你怎么来了？”她快步上前，却在下一秒被他沙哑的声音钉在原地。
“林柔失踪了。”
“谁？！”唐婉瞳孔骤缩，声音几乎变了调。
“林柔……”林烨的嗓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是怕惊碎什么。
唐婉踉跄后退，眼前一阵发黑，林烨一把扶住她，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手臂，却浑然不觉。顾长军迅速倒了两杯水，递过来时，杯里的水面微微晃动。
“先喝点水，慢慢说。”顾长军的声音沉稳，却掩不住紧绷的呼吸。
林烨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杯子，水洒在指间，冰凉刺骨。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开口：“十一号晚上，林柔的班主任发消息，说十三号组织去青松湖郊游……我没多想，就让她去了。可今天她同学来店里，说根本没这回事……”
他的声音哽住，指节捏得发白：“顾局，小柔要是出事，我怎么对得起我师父师娘……”
顾长军重重按住他的肩膀，力道沉得像是要把所有未出口的承诺压进他骨血里：“别慌，小柔不会有事。”他转头厉声下令：“王强！大龙！带人把青松湖翻个底朝天！一寸地皮都别放过！”
“是！”
“顾局，我也去！”唐婉猛地抬头，眼底烧着冰冷的火。
“不行。”顾长军斩钉截铁，“你和林烨在谈恋爱，那林柔就是你的妹妹，按规矩必须回避。这个案子交给赵敏。”
唐婉的拳头攥得发抖，却最终点头。
“唐婉，你先去休息。”顾长军转向林烨，“你跟赵敏去青松湖，技术科会追踪林柔的手机信号。”
“谢谢顾局……”林烨的声音嘶哑。
“别说这些。”顾长军眼神沉痛，“你师父师娘在天有灵，会护着小柔。”
青松湖·傍晚
警笛声刺破暮色，警犬的吠叫此起彼伏。林烨的嗓子已经喊得嘶哑，却仍一声声唤着林柔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穿透厚重的土地，传到那个不见天日的地下。
“林烨！”赵敏一把拽住他，塞来一瓶水，“再喊下去，你嗓子就废了。”
他机械地灌了口水，水顺着下巴滴落，混着不知是汗还是泪。
“唐婉这会功夫都打了三十七个电话。”赵敏低声道，“她快疯了。”
林烨闭了闭眼：“我知道……她把小柔当亲妹妹。”
地下室·同一时刻
林柔瘫在墙角，嘴唇干裂渗血，脸颊凹陷得几乎脱了形。
“杀了我……”她的声音像砂纸摩擦。
牛涛蹲下身，欣赏猎物般盯着她：“急什么？你哥和你‘姐姐’现在一定找疯了吧？”
“畜生……”林柔猛地啐出一口血沫，“伪装成老师……你真恶心……”
牛涛大笑，捏住她的下巴灌水，水流呛进气管，林柔剧烈咳嗽，却仍死死瞪着她。
“这眼神，跟你爸当年一模一样。”牛涛反手一耳光，林柔的头狠狠撞上墙壁，彻底陷入黑暗。
“放心，我会让他们找到你的……”牛涛轻声道，“——找到一具尸体，我明天给你哥哥再发一条微信，告诉他你一切安好。”
黎明·青松湖酒店
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技术科的紧急通讯切进了赵敏的对讲机。
“赵队，信号锁定了！在青松湖酒店地下室！”
“收到！”
林烨几乎是撞开大门，他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像擂在胸口的心跳。
砰——！
门被他一脚踹开，腐朽的木屑飞溅。
昏暗的地下室里，林柔蜷缩在角落，手腕上的勒痕深可见血。她抬起头，涣散的目光在看清林烨的瞬间亮了一瞬，干裂的嘴唇动了动：
“哥……你终于……”
“小柔！”林烨冲过去，手指颤抖着去解她腕上的麻绳，粗糙的纤维已经嵌进皮肉。他声音嘶哑：“对不起……是哥没保护好你……”
他一把抱起她，少女轻得像是随时会消散的雾气。
“我们回家。”
咔嗒。
黑暗中，金属击锤扳动的声响冰冷刺耳。
“林检察官，别来无恙啊。”
牛涛——不，现在应该叫她牛丽丽——从阴影里踱出，手中的枪稳稳对准了林烨的眉心。
林烨浑身绷紧，将林柔护在身后：“……牛老师？”
“怎么，不认得我了？”女人歪头一笑，眼底翻涌着疯狂，“还是说……‘牛丽丽’这个名字更耳熟？”
林烨瞳孔骤缩：“牛晨的女儿？！”
“答对了。”她枪口下移，瞄准林柔，“当年吉城警方都放弃了，为什么你们师徒非要死咬着不放？！”
“二十一条人命！”林烨声音压着怒意，“你们让整个吉城活在恐惧里，凭什么要我们放弃？！”
牛丽丽突然大笑，笑声在密闭空间里回荡如厉鬼：“那些人渣活着也是浪费空气！我是在替天行道！”
“疯子……”林烨牙关咬得生疼，“你根本不配活着。”
“可惜啊，活到最后的——”她食指扣上扳机，“是我。”
砰——！
枪声炸响的瞬间，林烨本能地闭眼，却只感到怀里的林柔猛地一颤。
没有疼痛。
他睁开眼——牛丽丽跪倒在地，眉心一个血洞汩汩涌出暗红。
门口，唐婉举枪的手还未放下，硝烟从枪管袅袅升起。晨光穿过她凌乱的发丝，照亮她苍白的笑脸：
“抱歉……违规出警了。”
市医院·IcU病房外
苍白的灯光透过玻璃窗洒在走廊上，监护仪器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林烨搂着唐婉的肩膀，两人隔着玻璃望向病床上的林柔。少女的脸色几乎与雪白的床单融为一体，只有心电监护仪上起伏的绿线证明着生命的痕迹。
唐婉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甲几乎要嵌入林烨的臂膀：烨，你说...小柔能醒过来吗？
林烨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他的手心很暖，声音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能。她答应过要考个好大学，还要给你当伴娘。
八月二十日·高三二班教室
盛夏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斜射进来，在课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教导主任推门而入时，教室里嗡嗡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同学们，主任推了推眼镜，牛涛老师因个人原因已向学校提出离职。从今天起，将由尤老师接任你们的班主任。
门再次打开，一位扎着低马尾的女教师迈着利落的步伐走上讲台。她转身时，阳光恰好落在她浅灰色的西装领上。
大家好，我是尤倩。她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粉笔与黑板摩擦发出清脆的声响，从省实验中学调来，希望能陪大家走完这最重要的一年。
最后一排的男生悄悄捅了捅同桌：听说她带出过三个省状元...
2019年6月6日·高考考点外
晨风裹挟着槐花的香气拂过考点前的梧桐树，唐婉的轿车缓缓停在警戒线外。
林柔抱着透明文件袋跳下车，马尾辫在脑后轻轻晃动。
准考证、身份证、2b铅笔都检查过了？唐婉不放心地又追问一遍。
林柔转身做了个鬼脸：唐婉姐，你这三天都问第八遍了！她突然凑近，在唐婉脸颊飞快地亲了一下，放心吧，我可是检察官带大的。
林烨不知何时出现在唐婉身后，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肩膀：这丫头现在跟你比跟我还亲。
唐婉仰起脸，晨光在她睫毛上跳跃：谁让我比你靠谱呢。她的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是是是，林烨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我们唐队最厉害了。
考场预备铃骤然响起，林柔朝他们用力挥手，转身汇入考生的人流。她的背影挺拔如初春的白杨，再不见当年地下室里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孩。
七月·万家花园
蝉鸣撕扯着盛夏的暑气，邮政快递的牛皮纸信封静静躺在玄关柜上。林柔用裁纸刀沿着封口小心划开，指尖触到内页的瞬间，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的烫金校徽在阳光下倏然一闪。
录取通知书上的油墨味混着纸张的清香扑面而来：
「林柔同学：
经审核批准，你已被我校刑事侦查学院侦查学专业录取。
欢迎加入共和国预备警官的行列。」
一滴泪砸在二字上，晕开浅浅的水痕。她抓起通知书就往外跑，连拖鞋都忘了换。
「烨婉」咖啡店
风铃被撞得叮当作响，林柔几乎是跌进店里的。正在调试咖啡机的林烨回头，只见妹妹举着张纸，胸口剧烈起伏，发丝被汗水黏在通红的脸颊上。
哥！我考上了！她的声音劈了叉，引得几位熟客都笑着抬头。
林烨连忙扶住她：慢点！哪个大学把我们小柔激动成这样？
通知书被拍在吧台上的力道震翻了糖罐，林烨看清校名的瞬间，手指无意识收紧了纸张边缘：你要当警察？
检察官当不成，当个刑警也不错呀。林柔抹了把额头的汗，突然发现需要仰头才能看清哥哥的脸——不知何时，那个在地下室里奄奄一息的女孩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连说话时微抬下巴的神态都和唐婉如出一辙。
林烨突然把通知书按在胸口，转朝着喝咖啡的顾客喊道：今天全场免单！我妹妹考入警校了！
市公安局刑侦大队
唐婉把文件夹拍在办公桌上，金属警徽在桌面震出清脆的声响。
手里的案子放一放！她声音里压着藏不住的骄傲，林柔——话没说完自己先笑起来，考上公大侦查学了！
办公室静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欢呼。王强把现场勘查报告卷成喇叭状：这不比咱们当年体测合格还值得庆祝？
赵敏走了过来，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得告诉林柔，别一紧张就啃指甲”
“你去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