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剑的寒光在烛火中划出凄厉的弧,李俊儒捂着流血的腹部,每一次挥剑都牵动伤口,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冰面,溅起细碎的红雾。
他的呼吸早已乱成破风箱,胸膛剧烈起伏,素白的衣襟被血浸透,贴在身上冰冷刺骨,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燃着两簇不灭的火。
周寻折扇开合间,扇骨泛着幽蓝毒光,招招不离他的伤口:“儒帅,你内力耗尽,体力不支,腹部还在流血,何必苦苦支撑?”
他的声音里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折扇突然变向,竟以扇柄猛捣李俊儒肋下旧伤。
李俊儒踉跄后退,腰间的救赎剑却趁势反撩,剑锋擦过周寻手腕,带起一串血珠。
“老狐狸,” 他咳出一口血沫,嘴角却勾着笑,“就算我站着不动,你敢保证能活着走出这殿门?”
朔风的铁爪突然从斜刺里袭来,五根锋利的爪尖泛着寒芒,直取李俊儒咽喉。
这一爪又快又狠,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显然是算准了他避无可避。
李俊儒猛地矮身,铁爪擦着他头顶掠过,爪风刮得他头皮发麻,而他借着俯身的惯性,救赎剑贴着冰面横扫,剑刃在朔风小腿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啊 ——”
朔风痛吼一声,踉跄着后退,血珠滴在冰面。
残雪趁机欺近,手中冰刃直刺李俊儒后心,招式刁钻得如同毒蛇出洞。
李俊儒察觉背后寒意,强行拧转身体,冰刃擦着他肩胛骨刺入,带出一道血箭。
他闷哼一声,反手一掌拍在残雪胸口,掌力虽弱,却让对方气血翻涌,后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四人再次陷入混战。
李俊儒腹背受敌,伤口的剧痛让他视线阵阵发黑,可他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找到生机。
周寻的折扇刚要点中他心口,他却突然侧身,让扇骨砸在肩头,同时救赎剑顺着扇骨滑上,剑尖直指周寻面门,逼得老狐狸狼狈后跃。
朔风的铁爪锁住他手腕,他竟硬生生承受着爪尖入肉的疼痛,另一只手抓住对方胳膊,用尽全力将其往残雪的冰刃上撞,逼得残雪不得不收招自保。
冰面上的血迹越来越浓,李俊儒的动作越来越慢,就连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他的左臂被铁爪撕开一道长口,鲜血顺着指尖滴落,握剑的右手也开始颤抖,可救赎剑的锋芒却丝毫未减。
当周寻的折扇再次袭来时,他突然弃剑,双手死死抓住扇骨,任凭朔风的铁爪砸在后背,闷哼声中,他竟用额头狠狠撞向周寻鼻梁。
“咔嚓” 一声脆响,周寻惨叫着后退,鼻血瞬间涌出,看向李俊儒的眼神里终于多了几分惊惧。
“疯子!你真是个疯子!”
朔风怒吼着再次扑上,铁爪带着劲风砸向李俊儒天灵盖。
李俊儒却笑了,笑得血沫飞溅。
他侧身避开铁爪,同时捡起地上的救赎剑,借着转身的惯性,剑刃在朔风胸前划出一道血线。
这一剑虽不致命,却让朔风的攻势彻底乱了。
残雪的冰刃又至,李俊儒却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冰刃逼近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偏头,冰刃擦着他脖颈刺入肩窝,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几乎栽倒。
可他借着这股剧痛带来的清明,反手一剑刺穿了残雪的大腿。
“啊 ——”
残雪惨叫一声,捂着流血的伤口,看向李俊儒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严霜在一旁看得目眦欲裂,指节捏得发白。
他看着李俊儒浑身是血的模样,看着澜涛皱紧的眉头,心中急躁不已。
只要他上前一步,就能分担李俊儒的压力,可他若离开,澜涛身边便再无护卫,随便再来个杂役都能取了少宫主的性命。
就在这时,周寻三人对视一眼,同时发起猛攻。
周寻的折扇直取李俊儒心口,朔风的铁爪则锁向他咽喉,残雪又从背后袭来。
“噗 ——”
一声闷响突然响起,却不是兵器入肉的声音。
众人只见一道银色身影如同鬼魅般掠过,广袖翻飞间,一掌拍在残雪胸口。
残雪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喷出一口鲜血。
这变故来得太过突然,周寻和朔风的攻势瞬间停滞,两人惊愕地看向来人,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个身着银白劲装的女子,眉心间一点血色梅花烙印在烛光下格外醒目,长发如瀑,眼神冷冽如冰。
“你…… 你没死?” 周寻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折扇在掌心微微晃动。
朔风也下意识后退半步,铁爪护在胸前,看向来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惧。
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女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气息比以往更加凌厉。
残雪艰难撑起身子,看清来人时差点惊得又瘫倒在地。
澜涛望着那道银白身影,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
严霜更是惊得瞪大了双眼,骨刀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宫…… 宫主…… ”
来人正是本该早已葬身密室的绝命宫宫主 —— 雪顶修罗澜玲!
澜玲的目光落在澜涛身上,看到澜涛苍白的脸色和胸前的伤口时,眼神柔和了几分,随即又露出一丝欣慰:“涛儿,不错,都已经武圣了。”
她的声音清冷如冰,却让澜涛瞬间红了眼眶,泪水再也忍不住滚落。
澜玲又转向严霜,目光在他身上扫过,轻轻点头:“严护法,辛苦你了。”
严霜喉头滚动,突然单膝跪地,声音哽咽:“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少宫主,让宫主蒙难……”
“起来吧。” 澜玲淡淡开口,目光终于转向周寻,眼神瞬间冷如冰霜,“周先生,别来无恙。”
周寻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澜玲,仿佛要将她看穿:“宫主什么时候学会了死而复生的把戏?那密室坍塌,连尸首都找不到,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李俊儒捂着流血的腹部,靠在石壁上喘息,他看见澜玲的那一刻便已经明白所有事情了。
他忽然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周先生还不明白吗,你是设局者,又何尝不是被人一步一步引到这个地步来的?”
周寻一愣,随即脸色骤变,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澜玲看向李俊儒,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儒帅之名如雷贯耳,如今看来竟比传闻中的还要聪明,还要强大。以重伤之躯对抗三位高手,还能支撑到现在,这份毅力,江湖中怕是无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