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藤原次郎的瞳孔骤缩,咒印突然暴涨三倍,青紫色光芒将擂台映得如鬼域,“找死!”
藤原次郎的气息陡然变得阴鸷,周身咒印泛起妖异青光,短刀出鞘三寸,刀刃竟凝结出刀气。
这是东瀛隐流的杀招 “九曜贯日”,九道刀影如九星连珠,每一道都带着刺骨寒意。
王桦清已看不清招式,只觉周身剧痛,却本能地挥刀迎击。
他的霸刀已难见完整刀身,缺口处嵌着细碎碎片,但他握刀的手依然稳如磐石。
霸刀与短刀相撞的瞬间,他听见自己的臂骨发出 “咔嚓” 声响,却依然死死握住刀柄,血顺着手臂滴在刀环上,发出 “滋滋” 的蒸腾声。
一股刀气把他的左肋被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浸透中衣。
一股刀气擦过眉骨,鲜血糊住右眼,却只让他瞳孔里的战意更盛。
一股直击丹田,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却仍用刀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富根再也看不下去,猛地转身,却看见随员们个个面色惨白,有人甚至偷偷抹泪。
演武场的风卷起王桦清的碎发,露出他鬓角的黑发,那黑发上还沾着未干的血,在晨光中像开败的红梅。
藤原次郎再次直击王桦清丹田,王桦清喷出大口鲜血,倒飞出去撞在台柱上。
霸刀 “当啷” 落地,刀环滚出老远,发出清越的响声。
他望着藤原次郎举起的短刀,忽然想起扬州妓院里的老琴师,那人临终前说:“江湖人,留一口气,也要挣个响当当的名号。”
他笑了,用尽最后力气吼道:“老东西…… 某家的刀,你终究没折断!”
演武场死寂如坟,唯有刀环震颤声嗡嗡回荡。
富根扭过头去,不敢再看那道染血的背影 —— 王桦清的后背挺得比嵩山还直,却让他想起密档里被自己私自烧毁的一页,上面写着:“江湖义士多桀骜,尤以刀王为甚。” 他清楚,朝廷每年拨款数百万监视绝命宫,却从未想过,真正的威胁从来不是 “魔教”,而是这股宁折不弯的硬气。
他咬碎后槽牙,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他看见王桦清的血顺着刀身滴在青砖上,竟在霜花上洇出暗红的花,听见身旁手下低声嘀咕 “这不是找死吗”,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作为督江湖办督主,他本该遵循密令遏制春秋殿,可此刻看着那道染血的背影,却只觉得喉头苦涩 —— 朝廷要他把东瀛人奉为贵宾,可眼前这铁骨铮铮的汉子,才是真正的龙国脊梁。
丐帮弟子紧紧盯着王桦清的背影,泪流满面浑然不觉。
少林僧众紧握铜钹,指节泛白。
严慕寒的绝爱剑穗滴下水珠,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李俊儒转过头去,与蒲红羽低语。
“老东西……” 王桦清突然咧嘴一笑,血水顺着嘴角滑落,“某家的霸刀精髓,是个‘霸’字……”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霸刀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今日就算死在这,也要在你身上捅个窟窿!”
然而,武圣境的差距终究无法逾越。
当藤原次郎再次出刀时,漫天刀气如银河倒卷,王桦清的霸刀再也举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光逼近。
他闭上双眼,却未等来预期的剧痛,反而听见三道破风之声 ——
短刀挟着风雷之势劈落,却在触及王桦清前的刹那,被三道身影截住。
霍云霆的猩红氆氇如火焰掠过,狼头刀劈出大漠孤烟的狠厉,刀风竟将刀气劈成两半;蒲红羽的寻仇剑携雷霆之势,一剑刺出;张陆伟的灰衣残影紧随其后,袖中剑如毒蛇吐信,直取对方腰眼要害。
四股力量轰然相撞,演武场中央腾起巨大气浪,青砖如暴雨般飞溅。
气浪将四人掀飞,王桦清在昏迷前看见,霍云霆的氆氇被刀气割破,蒲红羽的飞镖囊裂开,张陆伟的灰衣也已成碎片。
“中原狗,坏了规矩!” 服部半藏跳脚怒吼,东瀛团席位传来此起彼伏的叫骂。
富根捏紧案几边缘,指关节泛白:“霍云霆、蒲红羽已遭淘汰,张陆伟未曾参赛…… 此战胜负已分,东瀛团莫要纠缠。”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暗含不容置疑的威严,“再闹,便按江湖规矩,逐出会场。”
那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狠戾,像极了他年轻时在漠北杀贼的口吻。
东瀛团众人面色铁青,却不敢再言。
中原群豪的欢呼声却如潮水般漫过演武场,丐帮弟子的破碗敲得山响,少林僧众的铜钹声震得松针簌簌落下。
这一战,虽败犹荣!
王桦清被抱在霍云霆怀里,听见中原群豪的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混着东瀛团的叫骂。
他看着霍云霆腰间断裂的皮绳、蒲红羽撕裂的飞镖囊、张陆伟破裂的衣衫,喉间滚过酸涩。
他想笑,却扯动伤口,只能用染血的手指勾住霍云霆的皮绳,哑声道:“谢了…… 兄弟。”
“谢个锤子!” 霍云霆的铁掌拍在他后背,震得他咳出两口血沫,“你我喝过酒,便是过命的兄弟,再言谢,老子砍你!等你伤好,还得陪老子喝西域葡萄酒!”
蒲红羽擦着嘴角血迹,抬手指向台下负手而立的李俊儒:“殿主说,你这把刀,该歇一歇了。殿主本想亲自下场,但他还得参加决赛,不宜坏了规矩,便差我前来。要谢,便谢殿主吧。”
张陆伟的袖中剑已入鞘,灰衣在风中轻晃:“刀王若死,这江湖…… 该多寂寞。” 他的声音淡得像风,“你我还没决出谁是天下第一刀。”
晨光穿透云层,将四人的影子投在青砖上,宛如一幅铁血江湖的剪影。
王桦清闭上眼,任由黑暗席卷而来。他知道,自己终究没给中原武林丢脸,那把染血的霸刀,依然插在擂台中央,像一根永不弯折的脊梁。
而王桦清的霸刀,虽已残破不堪,却依然插在青砖上,刀环声清越如初晨的钟鸣,在嵩山之巅久久回荡。
这一战,他虽败犹荣,用鲜血在中原武林的丰碑上,刻下了 “宁折不弯” 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