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这边走,慢一点啊。”
李俊儒正沉思间,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传来。
他侧目望去,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搀扶着一位老人缓缓走来,而后在邻桌坐下。
年轻男子轻叹一声,无奈道:“爷爷,您年事已高,眼睛又不好,何苦还这般贪杯呢?”
老人轻抚胡须,嘴角上扬,笑道:“正因老头子半截身子入土,啥也干不了喽,唯有这杯中之物能解解闷。”
说罢,脸上浮现出几分怅然之色,又道:“若能年轻几十岁,肯定会做些更有意义的事。”
“我懂,爷爷。”
年轻人的语气缓和下来,带着几分担忧劝道:“可您眼睛不好,再喝下去万一失明,可就瞧不见我了。”
老人哈哈大笑,手仍在胡须上摩挲着:“哪怕老头子瞎了,摸一摸乖孙的脸,也能认出是你。”
年轻人也被逗笑,摇头道:“爷爷,您满脸皱纹,我一摸也能认出您来。”
言罢,爷孙俩相视大笑。
李俊儒见状,心下猛地一震,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一日后,皓月山庄内。
“钱兄,你说他怎么还不回来?真是急死我了!”黄森严在屋内来回踱步,焦躁之情溢于言表。
钱承端坐一旁,不紧不慢地品着茶,听到黄森严这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问题,无奈地笑了笑:“黄兄,儒帅前往京城寻叶前辈,想必事关重大,事毕自会归来,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黄森严停下脚步,眉头紧皱:“我怎能不急?一想到极乐楼中那些被囚禁的女子,尤其是欲怜的师姐妹,我这心里就像猫抓似的。”
说罢,又开始不停地走动。
“黄兄。”
“我说黄兄,你能不能歇会儿?你这样晃悠,我头都晕了。”
黄森严这才猛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可脸上仍是愁云密布。
钱承见状,摇头苦笑,继续喝茶。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赫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李俊儒。
“儒帅!”钱承连忙起身相迎。
听到钱承的声音,黄森严抬头看去,果然看到李俊儒已经站在了房内。
“你可总算回来了!”黄森严立刻冲上去给了李俊儒一个大大的熊抱。
李俊儒进来时看到了黄森严闷闷不乐的模样,不禁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委屈媳妇的样子?难不成钱兄不给你饭吃,虐待你了?”
黄森严用力拍了下李俊儒的肩膀,嗔怪道:“还不是因为你!我早就想出一个绝妙计划,能找到极乐楼的老巢,可你迟迟不归,可把我憋坏了!”
接着,他故意清了清嗓子,“咳咳,当然,要不是我和钱兄伤势未愈,我们早就端了极乐楼,哪还轮得到你回来立功。”
“哦?”李俊儒笑着问,“那黄大侠不妨说说,是何妙计?”
黄森严一脸得意地说:“我们还像上次那样先进入极乐楼,然后强行突围而出,再召集人手杀回去,将其一举剿灭!”
李俊儒嘴角微微抽搐。
钱承的脸色也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开口道:“这法子虽说有些鲁莽,但我们实在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李俊儒收起笑容,神色凝重地说:“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突然出现在幽州,而幽州各方势力竟查不出其丝毫底细,你们难道觉得极乐楼背后没有武圣坐镇吗??”
黄森严不以为然地说:“怕什么?你不也是武圣吗?那苏御阳不也败在你手上?就算打不过,难道我们还逃不出来?”
李俊儒无语地看着他。
黄森严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而且不止我们三个,今天我和钱兄已经去请了其他高手,他们答应一起行动。”
李俊儒问道:“都有谁?”
黄森严回答:“何蟠龙和王昭风,他们说行动前通知一声就行。本来还想找吴皓阴的,谁知道阴阳道封山了,我们白跑了一趟。”
李俊儒摸了摸鼻子,片刻后,不禁哑然失笑。
黄森严一脸茫然,问道:“你笑什么?”
李俊儒看向他,反问道:“此前我们才去阴阳道大闹了一番,并且重创了苏御阳,现在我们几人又同时去极乐楼,极乐楼主若觉得我们不会做些什么那恐怕就是个傻子了。”
钱承苦笑着点头:“在下确实未曾考虑到这一点,还是儒帅想得周全。”
黄森严听后,心有余悸地说:“如此说来,他们定会有所防备,我们说不定连极乐楼的门都出不来。”
李俊儒笑道:“黄兄,你还不算太笨嘛。”
黄森严有些气馁,无精打采地问:“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
李俊儒淡淡一笑:“就按你的计划,今晚去极乐楼。不过,今晚就我们三人去。”
黄森严惊讶地张大嘴巴:“五个人都未必能成,我们三个能行吗?”
李俊儒道:“我可没说要闯出来。”
钱承恍然大悟:“若只有我们三人前往,极乐楼摸不清我们的意图,既不好拒绝,也不敢贸然对我们下手。毕竟若我们在极乐楼有个三长两短,极乐楼必然会成为幽州女子失踪案的头号嫌犯,整个龙国官方和江湖都会全力追查。”
黄森严若有所思地说:“若是五人同去,且都是高手,目的太过明显。极乐楼或许不会冒险带我们去,甚至可能在半路就对我们下手,哪怕冒着暴露的风险。”
李俊儒赞许地拍了拍黄森严的肩膀:“不愧是黄兄,一点就通。”
黄森严又问:“那我们这次去究竟要做什么?”
李俊儒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午夜过后,三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极乐楼前。
三人踏入大厅,极乐楼内灯火辉煌,人影绰绰,喧闹声、嬉笑声、骰子的滚动声交织在一起。
李俊儒径直走向看上去像是一楼管事的人,神色从容地说:“我要见你们楼主。”
那人皮笑肉不笑地回答:“这位先生,实在抱歉得很,我们楼主一般不见客,您有何事告知我也是一样的。”
李俊儒淡淡一笑,抬手缓缓取下了面具。
紧接着,黄森严和钱承也相继摘下面具。
这一下,周围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后便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和压低了的惊呼声,不少人甚至因这突如其来的惊愕,手中的酒杯都拿捏不稳,酒水溅湿了衣襟。
那人惊愕得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地说:“这……您……儒帅……钱庄主,黄公子……”
随后,他急忙躬身道:“三位,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