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轮的暴雨下的又急又快,楚霜明和阿辉的尸体刚刚下葬,支起的炉灶上,锅里还有红彤彤的汤底。一场雨下来,全都泡了汤。
大雨让锅里的红油直接溢满地面。油脂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在雨水的冲击下汇入海洋。尸体裸露出来,没有人敢靠近,两具尸体被雨水冲到墙角。
给沈如磬带来许多麻烦的楚霜明彻底死了,而还被关在地下室的老者似乎心有所感,再次见到沈如磬几人时,他看起来越发苍老了。
“你斗不过他们的,他们远比你想象的强大!”
这像是警告,也像是威胁。
沈如磬面无表情地看着老者,“你知道他们的计划?”
老者摇头。
萧泠对他十分感兴趣,盯着他的脸,似乎在寻找故人的影子,良久只是遗憾地摇头,“竟然不是……”
“不是什么?”沈如磬好奇,原本打算研究1111号田地的计划被暴雨搁置,来看这个一号的俘虏,也是萧泠的提议。
“曾经有一只巨大的鲸鱼,你知道吗?如果你见过它,一定会为它惊叹,它出现的突然,像是来自海洋的报复,发疯了似的杀了一批人,而后带着所有海洋生物从蓝星消失了。”萧泠说的这些,沈如磬早已从极光之主的记忆中窥见所有真相,她不太理解,萧泠在此时提起这件事的目的,难道……有漏网之鱼?
她没有暴露自己认识极光之主的事实,更没有承认自己知道,只是带着疑惑求知的目光看向萧泠,不仅是她,她身侧的祝安宁也一样看向萧泠。
大家对于萧泠突然提起这件事,都带着同样的疑惑。
“我为它而惊叹,但动物毕竟是动物,它们不懂人类的复杂。”萧泠停顿了一秒,看向被关起来的老者,继续道:“它或许通过气息追踪到了许多人,却不懂,真正的上位者,手上永远是干干净净的,我怀疑,1号的首领就是那个搅动了蓝星风云的始作俑者。是那个人,一手促成了蓝星的现状。”
“这样有能力的人,你们竟然不认识吗?”沈如磬疑惑,祝安宁不认识尚且讲得通,她年纪相对来说小得多。萧泠不同,尽管她看起来并不显老态,根据时间线来算,她所经历的太平年岁,远比祝家兄妹多得多。
“认识?”萧泠突然笑了,看向略带些颓然老者,“你说,你认识吗?你在一号那么久,甚至成为了败者,你知道自己在和谁争斗吗?”
她这话显然刺激到了老者,那双略带浑浊的双眼爆发出极其明显的愤怒,“你!!!”
他很愤怒,也仅仅是愤怒。
他悬于半空的指尖就那么颤巍巍停住,身体因为情绪的巨大波动而轻轻颤抖,他不得不分出一只手扶住栏杆,那双眼睛看过来的神色,恨不得把几人吞吃入腹。
他的眼里是已然喷发的火山,在萧泠气定神闲的探究中,一口鲜血奔涌而出。
沈如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哪怕是在一号能够调动这么多人手的老者,也没有见过真正的幕后之人。
怪不得萧泠不认识,那人或许极其擅长伪装,他或许看起来很普通,丢在人堆里就不会被人在意的那种。
她下意识就排除了,那人从不见人一直隐藏在幕后的方案。这个方案固然神秘,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直藏起来,总有暴露的时候。
能够让所有人都不发现,沈如磬觉得,这人必然采用的不是隐藏的方案。他应该就藏在人群人,静静看着自己操控的一切,满意地微笑。
甚至……眼前的人,就有可能是那人?
不过萧泠方才盯着他看了许久,似乎已经确认过了。
“你怎么确定,他就不是那所谓的幕后人呢?”沈如磬问萧泠,后者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他不是,那人要的是隐藏自己又不是羊入虎口,不放心的话,大可以把他杀了。”
萧泠没有说出任何猜测的过程,只是笃定的给出了一个答案。
没有人继续纠结这个事,除了还在吐血的老者。他已经从方才的愤怒中回神,用袖口用力擦了擦自己嘴角残留的血迹,整个人突然毫无征兆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嘶哑难听,状若癫狂。
沈如磬等人下意识后退一步,祝安宁直接挡在了沈如磬前面,手枪已经悄无声息握在手中。
“安宁,没事。”沈如磬安抚性地拉了拉祝安宁,她没有感觉到危险,倒是感受了一股腐朽的气息,眼前的人,或许命不久矣。
“你们看我,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老者猛地扑到了精铁栏杆上,手上的鲜血沾染上去,顺着栏杆慢慢滑落。
随着他的动作,整个铁笼发出了巨大的闷响。
萧泠有些不耐烦了,沈如磬看到她眉头竖起,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踹上了铁笼。
“闭嘴,老不死的。一辈子干活干成你这样,确实是笑话,但我今天来不是看你笑话的,你们一号有没有这个人!”
她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画像。
这是一张已经有些皱巴了的纸质画像,一看就是经常被人拿出来反复观摩造成的。画像的一角已经软的不成样子,中心的人像仍旧完好。
比起祝安宁那看着很厉害的相机,这张画像让沈如磬倍感亲切。看着就是一张A4纸上画着一个平平无奇的素描人像。
画的是一个男人,五官平平无奇,倒还算周正。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老者完全陷入了一种顾影自怜的境地,他抚摸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查看着自己身上的每一个伤疤,嘴角越咧越大,完全没有听到萧泠的话。
“该死!”萧泠不是那种会老实等着的人,她转头看向沈如磬,“枪不错,借我用用?”
沈如磬哪里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萧泠进入自己的别墅时就解下了身上所有的武器,美其名曰:要给她基本的尊重和信任。
基于这份尊重,沈如磬将枪递给了她,反正还有安宁在,只是一把枪而已。
萧泠接过长枪,原本冷着的脸瞬间笑意盈盈,新月一般的眼睛看向老者,“老登,说话。”长枪在瞬间刺出,没有给老者任何反应时间。
“噗呲!”长枪刺入皮肉的瞬间,老者惊愕抬眼,恰好对上那张一直展开的画像,“是他?竟然是他?怎么会是他?”
他语气满是不可置信,讶然起身,全然不顾身体里还插着一柄长枪,不管不顾地朝前冲。他伸出手,想要拿到那张近在咫尺的画像。
他越前进,枪尖刺的越深,萧泠来不及收回,老者已经咽气。
他的眼睛还瞪得大大的,双手保持着拿取的动作,嘴巴微微张着,似乎要说些什么。
“他死了……”萧泠看向沈如磬,“抱歉。”
“没事,最起码你拿到了你想要的。”对于这个人的处理,沈如磬一直是纠结的,如今也算得上是给她省事了,“这个画像,是幕后之人吗?”
“不确定,这是我们排查出来的最有可能的人之一。”萧泠毫不避讳地直接回答。
沈如磬心中微微惊讶:“仅仅是之一吗?”
“嗯,但他们一定就藏在一号!”这一点,萧泠似乎笃定。
“为什么?”祝安宁问。
萧泠的目光柔和下来,有些好笑地看向祝安宁,“妹妹,一号是第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