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卧室的晨光带着暖意，透过雕花窗棂在地板上织出细碎的光斑。雪儿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翻看兵书，阳光落在她发梢，镀上一层金边，连带着脸色都比昨日红润了几分。床头柜上的药碗还冒着热气，幽雨特意用了新采的花蜜调味，药香里混着清甜，倒不似前两日那般刺鼻。
“雪儿，该喝药了。”我端起药碗走过去，刚想递到她嘴边，她却放下兵书，自然地接了过去。
“爸，放这儿吧，我自己来。”她一手端碗，一手扶着碗沿，仰头便饮。深褐色的药汁顺着喉咙滑下，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喝完还把空碗递回来，语气轻快：“今天的药好像没那么苦了。”
“幽雨加了新酿的花蜜。”我接过碗，心里像揣了个暖炉，热烘烘的。刚要从果盘里拿橘子，她已经指着两个最大的：“爸，剥那两个，看着就甜。”
“哎，好！”我手忙脚乱地剥橘子，指甲掐破橘瓣的瞬间，酸甜的汁水溅出来，溅在她手背上。她笑着缩回手，用指尖沾了点汁水往我脸上抹：“爸，你看你，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这不是高兴嘛。”我把剥好的橘子递到她手里，笑得合不拢嘴，“你肯主动喝药，还想吃橘子，比什么都强。”
她小口吃着橘子，眼睛弯成了月牙。阳光透过窗纱落在她脸上，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清甜。我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念叨：照这样下去，不出几日，我的雪儿就能重新站在演武场，挥枪策马，神采飞扬了。
就在这时，墙角的阴影里传来极轻的响动，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滑到床边，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首领。”
是黑影兵团的人，一身玄衣，脸藏在兜帽里，只露出双锐利的眼睛。雪儿收起笑容，语气沉了几分：“说。”
“后山发现一头开了灵智的黑熊，修炼两年，近日频频下山祸乱靠山的村子。村民组织反抗，却被伤了十七人，房屋也被拆了五间。”黑影的声音没有起伏，像在念一份冰冷的卷宗，“弟兄们想请命去处理，又怕扰了首领静养。”
雪儿的指尖在被单上轻轻敲击，眉头微蹙：“开了灵智的畜生，倒有几分胆色。”她自嘲地笑了笑，语气里带着遗憾，“可惜我这身子还没好利索，不然定要亲自去宰了它，给村民们讨个公道。”
她说着，刚要扬声喊血瞳，卧室门就被轻轻推开，血瞳一身红衣站在门口，红眸亮得惊人，显然是在外头听了片刻。“首领，属下来了。”他往前一步，单膝跪地，“这等畜生，何须首领亲自动手？属下去宰了它便是。”
雪儿看着他，眼神柔和了些：“你去也好。带些魔兵，小心些，那畜生修了两年，怕是有些蛮力。”
“属下明白。”血瞳低头应道。
“熊肉分下去，给弟兄们炖汤暖身子。”雪儿补充道，“若是有妖丹，便给那三个卡在瓶颈三年的魔兵送去，看看能不能助他们突破。”
血瞳猛地抬头，红眸里闪过一丝暖意。那三个魔兵是他血族的旧部，多年来为魔界出生入死，卡在瓶颈始终无法精进，他心里一直记挂着。没想到首领竟记得这般清楚。“属下谢首领恩典！”他叩首在地，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定不负首领信任，必斩那畜生！”
“去吧。”雪儿挥了挥手。
血瞳起身，转身时脚步带风，显然是急着去办差。黑影也悄无声息地退回阴影，消失不见。卧室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窗外鸟鸣和雪儿轻轻的呼吸声。
“爸，你看我是不是越来越懒了？”雪儿靠回我怀里，声音软软的，“这点事都要劳烦别人。”
“胡说。”我捏了捏她的脸颊，“你是首领，也是元帅，该学会分派任务。再说了，养好了身子，才能处理更大的事，不是吗？”
她往我怀里蹭了蹭，没再说话，只是嘴角扬起了浅浅的笑意。
下午，炊事营送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熊肉粥，粥里撒着翠绿的葱花，熊肉被剁成了细细的臊子，香气顺着碗沿往外冒。我端着粥走进卧室时，雪儿正靠在床头看地图，见我进来，眼睛一亮：“好香啊。”
“血瞳办事倒是利落。”我把粥碗放在床头的小几上，笑着说，“他不仅宰了那头黑熊，连它的妻儿都一并处理了，说是省得以后报复。熊肉全给炊事班了，剁成臊子煮了一大锅粥，营里弟兄人人有份。”
雪儿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吹凉，送进嘴里，眼睛弯了弯：“他办事，我放心。”
“还有更巧的。”我坐在床边，看着她喝粥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那三只熊的妖丹，正好给了那三个卡瓶颈的魔兵。听说他们吸收后，当场就突破了，现在正带着弟兄们在营里操练呢。”
雪儿笑出了声，舀粥的手更快了：“倒是便宜他们了。”
她这一笑，眉眼弯弯，像雨后初晴的月牙，看得我心里暖洋洋的。这碗粥她喝得极快，喝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爸，再来一碗。”
“哎，好！”我连忙起身去盛粥，脚步都带着风。等我端着第二碗回来，她已经自己剥了个橘子，正吃得香甜。“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我把粥递过去，忍不住叮嘱。
“好吃嘛。”她含糊不清地说，又舀了一大勺粥送进嘴里。
这一碗粥也见了底，她放下勺子，拍了拍肚子：“饱了。爸，再剥个橘子。”
“你这丫头，胃口倒真好。”我笑着剥橘子，心里却比谁都高兴。肯吃就好，肯吃就说明身子在好转，照这个势头，过不了几日就能痊愈了。
晚上，我处理完军务回到卧室，见雪儿正眼巴巴地看着床头柜——那里原本放着几份军务卷宗，早上被我收起来了。她见我进来，眼神闪了闪，像只被抓包的小猫。
“想看卷宗？”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小声说：“就看一眼，看看血瞳回来没。”
“他傍晚就回来了，说那黑熊的皮毛给你做了个坐垫，正在鞣制呢。”我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军务有爸和张将军盯着，你呀，就安心睡觉。等你好了，想看多少看多少。”
雪儿往我怀里钻了钻，闷闷地说：“好吧。”
沉默了片刻，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爸，你说那黑熊是不是很蠢？自己惹祸就算了，还连累妻儿。”
“开了灵智却不懂收敛，本就该死。”我摸了摸她的头发，“就像上次那个士兵，自己找死，谁也救不了。”
“嗯。”她应了一声，往我怀里靠得更紧了，“还是爸最好，不管我做什么都支持我。”
“傻丫头，爸不支持你支持谁？”我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快睡吧，明天起来，说不定血瞳的坐垫就做好了。”
她“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呼吸渐渐变得均匀，显然是睡沉了。我抱着她，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嘴角忍不住上扬。这孩子，总算能安安稳稳地睡个好觉了。
我闭上眼睛，进入浅眠状态。怀里的温度刚刚好，像揣着个暖炉，让人心里踏实。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在床头柜上轻轻震动，我小心翼翼地拿起来，点开“天海”群，消息已经刷了不少。
【灵珑】：（发了个“欢呼”的表情包，配文“主人今天太棒了！主动喝药还吃了三碗粥！血瞳好厉害，一下子就宰了黑熊，还顺便解决了三个魔兵的瓶颈！主人肯定很快就能好起来啦～”）那个坐垫肯定很舒服，主人一定会喜欢的！
【天海】：（发了个“威武”的表情包，配文“血瞳办事得力，熊肉粥味道不错，弟兄们都很满意。主人胃口大开，是吉兆。”）
【雪剑】：（发了个“冰融”的表情包，配文“今日的药可再减些花蜜，免得腻着。血瞳的速度很快，那黑熊的妖丹纯度不低，能助魔兵突破，倒是意外之喜。”）主人能安心休养，比什么都重要。
【黑九龙】：（发了个“拳头”的表情包，配文“那黑熊的筋骨够硬，正好给弟兄们做些护具。主人若是喜欢，属下再去后山寻些好料子。”）
【苏阳】：（发了个“剑鸣”的表情包，配文“听闻血瞳宰熊时，一剑刺穿心脏，干净利落。这般身手，不愧是四大护法之二。”）主人静养，我等当尽心护卫。
【鸦祖】：（发了个“黑翅”的表情包，配文“寒鸦已去村子安抚村民，赔偿了损失。那黑熊的皮毛鞣制后，做坐垫确实合适，保暖得很。”）
【血瞳】：（发了个“血”的表情包，配文“属下已将妖丹送去，三位魔兵确已突破，正带着弟兄们操练。熊肉粥管够，弟兄们都很感激首领。”）坐垫明日便可送呈首领。
【霜烬】：（发了个“火”的表情包，配文“熊骨熬了汤，加了些温补的药材，明日给主人送来。”）首领能吃三碗粥，看来身子真的好多了。
【幽雨】：（发了个“笛”的表情包，配文“安神汤已备好，放在外间，凉了便热一热。”）
【亲兵小赵】：（发了个“激动到跳脚”的表情包，配文“雪元帅今天吃了三碗粥！太厉害了！将军肯定高兴坏了吧～血瞳大人好样的，一下子就解决了黑熊，还顺带帮了魔兵突破！雪元帅快点好起来呀！”）
【张将军】：（发了个“大笑”的表情包，配文“雪儿丫头能吃就是好！这熊肉粥我也尝了，味道确实不错，血瞳这小子办事越来越靠谱了。青木你也松口气，看这势头，过几日就能带丫头去钓鱼了。”）
【李都尉】：（发了个“赞”的表情包，配文“雪元帅胃口大开，说明静养有成效！血瞳护法宰熊的样子肯定特别帅！那妖丹能助魔兵突破，真是一举多得！”）
【黄小桃】：（发了个“星星眼”的表情包，配文“雪元帅好棒！吃了那么多东西，肯定很快就能好起来～血瞳大人太厉害了，黑熊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熊肉粥听起来就好好吃，好想去尝尝呀～”）
【阿福】：（发了张画，画着血瞳挥剑斩黑熊，村民们在一旁跪拜，营里弟兄们喝着熊肉粥，卧室里我抱着雪儿睡觉，她嘴角带着笑，配文“他的锋芒为她出鞘，她的牵挂为他记牢；粥里的暖意驱寒，怀里的安稳入梦。”）愿雪元帅日日康健，夜夜安枕，待静养结束，再展元帅风采。
我笑着放下手机，低头看怀里的雪儿。她睡得很沉，小脸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我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些，鼻尖蹭过她的发顶，闻到淡淡的药香和果香混合的味道。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温柔地洒在我们身上。这一夜，浅眠也成了难得的惬意。我知道，只要我在她身边，她就能睡得这般安稳。而我，会永远守着这份安稳，直到她能独自撑起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