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海的夜，被多功能演武场的灯火照得如同白昼。
从清晨到黄昏，演武场就没歇过——龙海第一届演唱会和神豹一脉的百日祭典撞在了同一天，整个龙海的人、动物、魔界众人，几乎都涌到了这里。上午是神豹一脉的祭典仪式，老族长带着族里的小辈祭拜先祖，猛虎、雄鹰等动物战友们都上前献上了自己的祝福；下午则是演唱会的主场，士兵们改编的军歌、百姓们自编的渔歌、魔界弟兄们带来的低沉战歌，一首接一首，听得人热血沸腾。
我和雪儿坐在高台的主位上，看着场下的热闹。她今天穿了件黑色的劲装，袖口和裤脚都绣着银色的龙纹，是她自己设计的样式，利落又精神。“爸，晚上的歌，我有点紧张。”她手里捏着个麦克风，指尖微微泛白。
“紧张什么？”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连金乱臣都能收拾，还怕唱歌？”
“那不一样。”她低头笑了笑，“打打杀杀的我在行，当着这么多人唱歌，还是第一次。”
“放心，”我指了指场下，“你看他们，哪个不是盼着听你唱？”
场下确实热闹非凡。张将军正和鸦祖凑在一起，不知在聊些什么，时不时拍着大腿笑；李都尉带着几个新兵，在场地边缘练着刚才学的舞步；灵珑缠着血瞳，非要他教自己唱下午那首血族情歌，血瞳被缠得没办法，只好低声哼唱起来；神豹一脉的小豹子们，则追着灵珑的透明铁链跑，玩得不亦乐乎。
夜幕彻底落下时，主持人走上台，声音里带着激动：“接下来，有请我们龙海的守护神，雪元帅，为我们带来压轴表演！”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雪元帅！雪元帅！”的呼喊声此起彼伏，连动物们都跟着躁动起来，猛虎低吼着，雄鹰在演武场上空盘旋，仿佛在为她伴奏。
雪儿深吸一口气，握着麦克风走上台。聚光灯打在她身上，黑色劲装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十五岁的少女站在万人中央，没有丝毫怯懦，眼神亮得像夜空中最亮的星。
“今晚，我带来三首歌，都是我自己写的。”她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全场，清晰而稳定，“第一首，《你会站上高山（征服版）》。”
音乐前奏响起，是急促的鼓点，像心跳，又像冲锋的号角。雪儿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仿佛燃起了火焰。
“在黑夜里寻找着灵魂，寒冷的风吹 最孤独的人……”
她的声音不算特别清亮，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每个字都像一颗石子，投进在场每个人的心里。大屏幕上，开始播放对应的画面：黑夜里，一个孤独的身影在前行，脚下是荆棘，头顶是寒风，那是刚来到龙海时的她，瘦小却倔强。
“我曾经 也有遗憾 也有爱情没圆满，随波逐流 任梦想在腐烂……”
画面切换，是她第一次上战场的样子，握着短刀的手在发抖，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后退；是她对着地图熬夜研究战术，眼里布满血丝；是她失去战友时，躲在角落里偷偷掉眼泪。
“可当山风 穿过旷野 沉寂的心又不安，听见 理想 在呼唤……”
音乐陡然拔高，雪儿的声音也变得激昂，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血液倒流再活一遍！把这生活推翻 我要翻过阻挡我的山！”
大屏幕上的画面也变得燃起来：她挥刀斩向敌人，白色的身影在战场上穿梭；她站在龙海的城墙上，迎着海风，目光坚定；她带着弟兄们打了胜仗，和大家一起欢呼。
“我穿过了深谷的幽暗 把荆棘都斩断，用那一腔热血勇敢 破除一路万难……”
场下的人都被感染了，不少老兵红了眼眶，他们想起了自己的过往，想起了那些在战场上拼命的日子，想起了心中未曾熄灭的理想。
“你要去 最高山 去向下俯瞰，你要去 海对岸 去逆风扬帆……”
雪儿唱到副歌部分，声音里充满了力量和希望。大屏幕上，她站在龙海最高的山顶，俯瞰着这片她守护的土地，海风吹起她的头发，眼神里是对未来的憧憬。
第一遍唱完，场下安静了几秒，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雪儿喘了口气，看着台下，忽然笑了：“大家一起来！”
音乐再次响起，这一次，几乎全场的人都跟着唱了起来。士兵们的声音粗犷有力，百姓们的声音质朴真诚，魔界众人的声音低沉雄厚，连动物们都跟着嘶吼，仿佛在附和这股征服一切的决心。
“你要去 最高山 去向下俯瞰，你要去 海对岸 去逆风扬帆……”
歌声汇聚成一股洪流，在演武场上空回荡，带着龙海人不服输、不放弃的精神，撞得每个人的心脏都在发烫。
唱完第一首，雪儿喝了口水，稍作休息。大屏幕上开始播放第二首歌的画面预告，是她和弟兄们并肩作战、互相扶持的场景。
“第二首，《去山顶看看2》。”
前奏是温柔的钢琴声，和上一首的激昂截然不同。雪儿的声音也放软了，带着一丝怀念。
“陪你笑的那群人你已忘记，陪你哭的那几个却还年轻……”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牺牲的弟兄们生前的笑脸，张将军年轻时训练的样子，老将军抱着小时候的她，笑得满脸皱纹，还有我——在她受伤时，笨拙地给她包扎伤口。
“记得他们还有妈妈的叮咛，装背包向前行……”
画面里，她背着行囊，身后是送行的人群，每个人都在对她挥手，眼神里是牵挂和期待。她一步步向前走，遇到过风雨，遇到过坎坷，但每次回头，都能看到有人在为她加油。
“在黑夜找影子 一有光就清晰，在低谷落声音 有呼喊有回应……”
场下不少人红了眼眶，黄小桃抱着身边的姐妹，哭得稀里哗啦；张将军别过头，偷偷抹了把脸；连一向冷峻的鸦祖，眼神里都多了几分柔和。
“在山顶你才明白，与风撞个满怀，会辽阔你的胸怀自由自在……”
雪儿的声音渐渐拔高，带着释然和感恩。大屏幕上，她终于登上了山顶，身边站着我们所有人，大家一起笑着，眺望着远方的云海。
“到山顶我们都在，眺望汹涌云海，你问我下次出发我在不在，我一直在……”
唱到这句时，她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眼神里带着满满的依赖和信任。我的喉咙有些发紧，跟着轻轻哼唱：“我一直在……”
第一遍结束，雪儿再次举起麦克风，笑着喊道：“大家一起来！”
这一次，歌声里多了几分温柔和默契。老兵们想起了并肩作战的兄弟，百姓们想起了互相扶持的邻里，魔界众人想起了族里的亲人，每个人都在歌声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牵挂和陪伴。
“我一直在……”
简单的四个字，被无数人重复着，像一句承诺，一份约定，沉甸甸地落在每个人的心上。
第二首唱完，演武场的气氛变得既温暖又热烈。雪儿看着台下，眼里闪着光：“最后一首，《山河湖海不是梦》。”
前奏响起，是轻快的吉他声，带着自由和向往。雪儿的声音也变得轻快起来，像只即将展翅的鸟儿。
“拦下一阵风飘向远方，用堆枯叶做一对翅膀……”
大屏幕上，是龙海的美景：清晨的海面波光粼粼，山间的野花肆意绽放，林间的小动物嬉戏打闹，还有弟兄们在海边钓鱼、在草地上晒太阳的悠闲画面。
“做很多梦不如去流浪，仰望月亮不如追月亮……”
雪儿唱得越来越投入，身体跟着节奏轻轻晃动。黑色的劲装在灯光下跳跃，像一个追逐梦想的精灵。
“我要山河湖海不是梦，我的相机装得下星空……”
场下的人也跟着放松下来，不少人举起手臂，跟着节奏摇摆。小豹子们在场地中央转圈，灵珑的透明铁链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线，像在跳舞。
“我要万水千山旅途中，我的眼泪忍不了感动……”
歌声里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和对自由的向往，大屏幕上的画面也越来越热闹：大家一起在海边烧烤，一起在山上看日出，一起庆祝丰收，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第一遍结束，雪儿笑着喊道：“大家一起来！”
全场的人都动了起来，跟着节奏唱歌、摇摆。连最严肃的黑九龙，都跟着身边的士兵轻轻点头；幽雨闭上眼睛，空灵的声音融入合唱，格外动听。
“我要山河湖海不是梦，我的行囊足够我放纵……”
歌声像一阵风，吹遍了演武场的每个角落，带着轻松和喜悦，让每个人都暂时忘记了过往的艰辛，只享受此刻的美好。
三首歌唱完，全场的掌声和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雪儿站在台上，微微喘着气，脸上带着汗水，却笑得格外灿烂。
“接下来，”她忽然从背后拿出一把弓箭，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好奇地看着她，“我们来点燃祭典的篝火！”
她转身，拉弓搭箭，箭头上绑着一团浸了火油的棉絮。她用灵力点燃棉絮，火焰在箭头上跳动。
“嗖！”
带着火焰的箭，像一颗流星，划过夜空，精准地射向演武场中央的木头堆。
“轰！”
木头堆瞬间被点燃，熊熊大火冲天而起，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温暖的火光驱散了夜晚的凉意，也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
就在这时，五大器灵和魔界的四大护法走上台，站在雪儿身后。天海的龙骑枪顿地，发出“咚”的一声巨响；雪剑的冰蓝剑指向天空，寒气与火光交织；黑九龙举起崆峒印，苏阳握紧苍穹之剑，灵珑的透明铁链在火光下闪烁着七彩的光；鸦祖、血瞳、霜烬、幽雨并肩而立，黑色的衣袍在火风中猎猎作响。
“弟兄们嗨起来！”
十人齐声喊道，声音震耳欲聋。
下一秒，音响里爆发出强劲的节奏——是雪儿自创的嗨歌《本草纲目》，鼓点密集，旋律上头，让人忍不住想跟着动起来。
雪儿第一个跳了起来，黑色劲装下的身体灵活而有力量，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股少年人的朝气和不羁。五大器灵和四大护法也跟着舞动起来：天海的枪法化作舞蹈动作，刚劲有力；雪剑的剑法灵动飘逸，像冰上的舞者；黑九龙的动作沉稳厚重，每一步都踏在鼓点上；苏阳的身姿矫健，如同一道闪电；灵珑的铁链在空中飞舞，配合着她的舞步，惊艳全场；鸦祖的动作带着寒鸦的迅捷，血瞳的舞姿优雅中带着魅惑，霜烬的动作里藏着火焰的热烈，幽雨的舞姿空灵如仙。
高台上的我，也被这股热情感染了。张将军一把拉过我，拽着我往台下走：“青木，愣着干什么？嗨起来！”
我被他拽到人群中，看着场中央熊熊燃烧的篝火，听着上头的音乐，看着雪儿在台上尽情舞动的身影，忽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我跟着身边的人一起摇摆，偶尔还和张将军碰个拳，笑得像个孩子。
场下彻底疯了。士兵们拉着手围成圈，跳着自创的军舞；百姓们跟着节奏拍手，大声唱和；魔界的弟兄们释放出淡淡的魔气，在火光下形成各色的光带，格外好看；动物们也不甘示弱，猛虎在圈里打滚，雄鹰在空中跟着节奏盘旋，小豹子们追着灵珑的铁链跑，场面热闹得像一场盛大的狂欢。
雪儿跳累了，从台上跳下来，钻进人群里，和大家一起舞动。她跑到我身边，拉着我的手，带我一起转圈。火光映在她脸上，汗水顺着脸颊滑落，眼睛亮得惊人。
“爸，开心吗？”她大声问，声音被音乐和欢呼声淹没，却清晰地传到我耳朵里。
“开心！”我也大声回答，用力回握她的手。
是啊，开心。看着她从一个需要我保护的小不点，长成能独当一面的元帅，看着龙海从一片荒芜，变成如今的热闹繁华，看着身边的每个人都能笑着、闹着，享受着和平与安宁，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开心的呢？
音乐一直持续到深夜，篝火也越烧越旺。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音乐才渐渐停下，大家却依旧意犹未尽，围坐在篝火旁，聊着天，笑着闹着，等待着日出。
而“天海”群里，早已被今晚的盛况刷了屏，消息一条接一条，根本停不下来。
【亲兵小赵】：（发了段雪儿唱歌的视频，配文“雪元帅的歌声太好听了！尤其是《你会站上高山》，听得我想立刻去训练！”）后面的《本草纲目》也太上头了！我跟着跳了一晚上，现在腿都在抖！将军刚才居然也在跳，还被张将军拽着转圈，太可爱了！（后面跟了三百个“哈哈哈哈”的表情包）
【张将军】：（发了段自己和鸦祖跳舞的视频，两人动作笨拙却卖力，配文“妈的！老子多少年没这么疯过了！雪元帅这歌写得好，舞跳得也好！鸦祖这小子看着冷峻，跳起舞来还挺带劲！”）今晚的篝火太旺了，烤得人心里暖洋洋的！这才叫生活嘛！
【李都尉】：（发了张全场大合唱的照片，火光映着每个人的笑脸，配文“《去山顶看看2》那首歌，听得我眼泪都下来了。是啊，到山顶我们都在，下次出发，我们还在！”）炊事班的弟兄们已经烤好了肉，谁饿了来吃！就着这篝火，啃着烤肉，这辈子值了！
【老将军】：（发了段语音，带着疲惫却兴奋的语气）老了老了，还是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节奏了。不过雪儿丫头的歌，老头子我喜欢！《山河湖海不是梦》，说得好！咱们龙海的山河湖海，就是最美的梦！下次有这活动，还叫上我！
【五大器灵-雪剑】：（发了段自己跳舞的视频，配文“比天海跳得好看。”）主人的《本草纲目》，节奏很特别，适合练剑时调整呼吸。
【五大器灵-天海】：（紧随其后发了个“白眼”表情包，配文“我比你有力量。”）
【魔界-血瞳】：（发了张篝火的照片，配文“人间的篝火，比魔界的岩浆温暖。首领的歌，很好听。”）霜烬说，下次可以用火焰配合节奏，会更热闹。
【黄小桃】：（发了个“感动”的表情包，配文“今晚太难忘了！雪元帅又会打仗又会唱歌又会跳舞，简直是全能！《山河湖海不是梦》里唱的，就是我们现在的生活啊！有山有水有海，有笑有泪有你们，这就是最好的梦！”）
【阿福】：（发了张漫画，画着雪儿在台上唱歌，台下所有人包括动物和魔兵都在狂欢，篝火熊熊燃烧，配文“龙海第一届演唱会，封神！雪元帅用歌声征服了所有人，这魅力，谁顶得住啊！”）我宣布，雪元帅就是龙海的歌神！下次演唱会，我要前排！
天快亮时，我牵着雪儿的手，慢慢走回将军府。她累坏了，靠在我身上，脚步有些发飘，嘴里还哼着《本草纲目》的调子。
“困了？”我问她。
“嗯。”她打了个哈欠，“但很开心。”
“我也是。”我低头看着她，月光洒在她脸上，柔和而恬静，“以后，我们多办几次这样的活动。”
“好啊。”她笑着点头，“下次，我教你跳《本草纲目》。”
“……还是算了吧。”我想起刚才张将军拽着我跳舞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回到将军府，雪儿沾床就睡，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我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心里一片柔软。
龙海的夜，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篝火余烬的噼啪声和远处的海浪声。但每个人都知道，昨晚的歌声和狂欢，会像一颗种子，种在每个人的心里，生根发芽，开出名为“希望”和“幸福”的花。
而我的女儿，这个十五岁的少女，用她的歌声，她的热情，再次点燃了这片土地的生命力。
真好。